17.斗酒浪诗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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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听到一恒诗社那个黄头发的帅哥作爲一恒诗社首座提出今日的作诗题目之后的第一个感觉。感情西域妖族的想法就是与中原妖族的想法不太一样,我们常做的诗不是七言就是五言,他提出的题目却是夹在中间,结构新颖。

  这黄头发帅哥名唤托夫,名字也蛮奇怪。他给出的题目是从人族号“藏剑”和号“天策”的两个人那裏得来的一副对子。

  第一首:“待我长发及腰,將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臥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天策回信:“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昔日纵马任逍遥,俱是少年英豪。东都霞色好,西湖烟波渺。执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凡夫俗子们倒是也有几个应和着写了两首回信,托夫倒也蒐集了几首,一併给了出来。

  其一:“待卿长发及腰,吾愿轻车还朝。少年纵马长安道,仅凭胸中六韜。不知霞色好,忍得胡骑骄。贺兰几重飞渡,大漠月下弓刀。巡营夜听征夫泪,点將缺少旧同袍。待到画眉时,风霜满鬢梢。”

  其二:“待卿长发及腰,小生归来可好?三生石上刻今朝,孟婆摊前知晓。青丝成白发,有情天亦老。最是相思难负,一曲共谱琴萧。鼓弦別梦泪迷离,冷风残月天晓。孤舟钓江客,犹念旧日好。”

  其三:“待汝长发及腰,姑娘嫁我可好?红妆铺陈十里桥,羡煞邻里村娇。北国风光好,西湖烟波渺。不求江山多娇,惟愿纵马逍遥,拋却玉带紫蟒袍,与卿共此偕老。日暮共举杯,將闲愁轻拋。”

  凡夫俗子们的回信各有想法,一恒诗社倒觉得有趣,把这诗拿来了,用作今晚的题目,且看谁有更好的回信。

  而我却依旧將兴趣停在托夫的外形上。

  不知道西域那地方水土不好还別的什么,据说那裏不止人,连妖的毛色都会有些发黄,眼睛长得比较大,眼窝比较深,就连鼻子都长得比较柴。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家族聚会上,我印象深刻。那时他一个劲瞄良牙,特別是他的鼻子,似乎看看它有没有他印象中的那么翘,但是我摇头告诉他,良牙並不是那裏来的,他是被人下了药之后变成这样的。说起来到也奇怪,兽族那些喜欢拐卖小兽的畜生们不知什么原因,都十分喜欢他们和西域的妖模样一致。

  由於三叔这话,我见到黄头发的帅哥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惊讶的,反而觉得有些眼熟。

  托夫的题目出完,鑑於他的外表,又想起白日裏纔看过的妖皇找人和亲的圣旨,我不由得心中一荡,脑子一抽,立马生出一首诗来:“待卿长发及腰,我定班师还朝。三千里路云和月,哪怕山高路遥!妖皇圣令在,魔气终难消。涤尘常伴清影,醉榻空问洞簫。不知天上红线老,何事错搭鹊桥?把酒祝青天,梦**良宵。”

  “好!”大多数人立刻喝彩。

  毕竟是第一首诗嘛。

  但是我略显得意的余光裏,却瞅见了一两个或狐疑,或惊讶的目光。仔细去看时,却见那目光一闪,在人羣中消失不见了。

  我立刻又回归欢乐的海洋。虽然这诗表面上有些不工整,但是如果看过妖后的征兵令,看过妖后的和亲令,大约没有人不会觉得我在说白话。

  小七恭喜道,哈哈,葱少,看看,终究是绝世妖王的世子,如此敏捷,如此多才!我等还在心裏琢磨原诗的意境,你这裏成品就已经出来了。

  那边一恒诗社的托夫亦是兴高采烈,一边小心地在纸上拳写着我的诗,一边大叫,美哉美哉,近日又得一首美文,看来我的墙上又要多一副字啦!

  恒信也走了上来,一边恭喜我一边笑道,葱少好诗!看来今天的头筹就是你了!一恒诗社这边今天也准备了一些小礼品,原本是要送上来的,但是方纔葱少拿出了阳春白雪这样的好奖品,我这边就没敢拿出来献丑。现在葱少既然拔了这头筹,那一恒诗社这边的礼物拿出来也就不算丟人了。

  我这边如果拿了自己送出来的阳春白雪做奖品,自是无趣,能够获得一恒诗社的礼物那是最好不过,我欣然接受。

  下人把奖品拿出来,我看了一下,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我正要谢过恒信,让良牙接过礼物,一恒那边突然走出一位才俊,笑道,诸位公子且慢,我有一事不明,方纔这位葱公子的诗中有两句,“妖皇圣令在,魔气终难消”指的是什么?

  坏了。我这才醒悟过来,妖皇的旨意,怎么可以拿来取笑?还魔气难消?妖皇的和亲詔书纔下来没几天,大家都纔看见,就这样被拿来作诗,这不是藐视妖皇的圣令呢么?我虽是隨大流,诗裏面有些评判征兵令和和亲令的味道,但是评判朝政倒是在两可之间,拿妖皇的圣令来做调笑就有些过了。

  好傢伙,我原意是说上了妖皇和亲令的人,她原来的情郎会伤心的,却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

  这小子话音还没落,小七一脸坦然適时插嘴道,这两句解释起来好说,我们妖族跟魔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两族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爲此两族祖辈上谁没死过人?每次魔族来攻,妖后陛下哪次不是颁发旨意,征兵对战?可是,连年战爭下来,我们打贏了还是魔族贏了?都没贏!“妖皇圣令在,魔气终难消”这是事实啊!葱少说的没错。

  众人都在点头。

  小七继续说道,至於下面的,死了那么多的人,打仗拆散了多少苦命鸳鸯这也不用我说了吧?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伯父、二伯父、五叔、七叔都在和魔族打仗的战场裏死掉了,大家也知道我参花一族,原本就人丁单薄,这连年的战爭下来,哪个家裏不是形只影单的?葱少也说的是实情。

  这些年我常去我伯父家裏,我伯母眼睛就是连年累月哭瞎的!虽然我们妖族重新生一对眼睛也不算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我伯母说什么?她说,这样还好。看不见日月,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反正心裏面还能看见我伯父的影子,这样活着还有个念想。

  我们作诗的目的原本是取乐,但是更多的也是在抒发自己的情怀和想法!且不说这些情绪憋在心裏对身体不好,难道天下的事情还不能让人说句话?

  我们作诗,如果都是虚情假意,那都还聚到这裏做什么?

  小七有越说越激动的成分,而众人也有越听越激动的成分,两厢便宜,白圭的酒上的就极是时机了。众人举杯,第一杯不再是庆祝聚会,而是敬给了那些死在战爭中的祖先。如此一来,我调笑的成分就被稀释了,而我的一颗心也从嗓子眼掉到了脚底板上。还脆生生地叮当响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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