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有了五竹以后,小公主的觉睡安稳了,但挨打的次数却多了。

  不论小公主再怎么自觉上进,可周围的人,包括陈萍萍特意派过来的那个监察院的李四,即便用心,也是不敢朝着皇子龙孙下重手的。

  不是生死相搏娇养出来的武艺……五竹评价犀利又精准:“绣花枕头。”

  接手了小公主的武学老师工作的五竹,是不会藏私留手的,他实施起了他本来就会用来教导范闲的那套方法,用他手里的那根铁棍直接开打,小公主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躲开,躲不开,身上免不了一片青紫。

  所以五竹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公主身上常常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守在练武场附近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看得都直咂舌。

  研秀在一旁看着小公主“挨打”,每每都都想迈步上前拦住,却又生生止住,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日常被拎来练武场的小公主的三位皇兄,看着自己的妹妹妹妹被“打”得万分凄惨地趴在地上,却从来不哭不闹,缓上一会儿又爬起来接着迎上去“挨打”。

  从第一开始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从无一日间断,从无一日喊苦喊累喊停。

  大皇子看得大为感佩,不仅时不时会向五竹请教一二,练功也开始加倍勤奋,经常感叹道:“我妹妹一个女孩子都不怕吃苦,努力练功,我还偷懒岂不是连个女孩儿都不如了。”

  二皇子与太子,两个实在没有习武天赋和兴趣,又被裹挟而来做样子兼旁观的二位,则是看得阵阵发寒。

  他们的年纪尚小,还没有其他过于复杂的想法。

  此时此刻,萦绕在他们脑中满满的都是……按照这么个练法下去,以后安乐再揍他们不和捏只蚂蚁一样轻松啊,还能有他们的安生日子过了吗?

  至于时常一同玩耍的李弘成,家不在皇宫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书堂一下课,就溜了——回王府了。

  小孩子的想法单纯,大人们的反应则是复杂多了。

  在书堂教了几位皇子子弟有段时间了的潘大学士再次发出了感叹:“可惜不是个男孩。”

  而当小公主练完了,一身泥一身土、蓬头垢面地拉着几个哥哥下课跑到御书房时,庆帝总是面无表情,看着迈步进来踩了一地泥印子的小公主蹦蹦跳跳、熟练之极地吩咐太监给他备洗澡水。

  没一会儿,在内室里洗得香香的小公主顶着湿湿的还裹着浴巾的头发,又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吃饭。

  吃得那叫一个香啊(小公主:没办法,五竹叔来了以后运动量大增,真的是饿)。

  头都不抬一下,都不看庆帝一眼的。

  庆帝莫名有些憋气。

  憋气了就喜欢叫陈萍萍进宫来闲聊。

  “崽崽在学武上,倒是很有兴头。”庆帝幽幽道。

  陈萍萍道:“我觉他可能是喜欢打人而已。”

  庆帝:“……”半响后才又憋出来一句,“喜欢打人?这见天的都在挨打了。”

  陈萍萍道:“我猜闲儿心里是在想,今日挨打,方便明日更痛快地打人。”

  庆帝:“……”

  看着半天没说出话的庆帝,陈萍萍试探地提了一句:“陛下,五竹回来了,但神庙一直没动静,我觉得他们是不是放弃追查小姐了,那么是不是能考虑让闲儿恢复身份?”

  陈萍萍非常确定,庆帝一定有秘密的渠道与神庙沟通。

  以庆帝对五竹的忌惮,如果能借神庙的手除掉五竹,怎么会日夜如芒刺在背、难以安枕,却依旧让五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皇宫里呆下来?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神庙已经没有能力清除五竹了。

  陈萍萍方才的话,表面上是为了让小公主不再继续做一个公主考虑,但也包含着对庆帝还能动用神庙几分力量的试探。

  庆帝双手拢袖,眼眸微垂,似是在思索什么,半响道了一句:“再等等,再等等看。”

  陈萍萍神态并无异样,就像平时和庆帝闲聊时一样表情,笑了笑后道:“等闲儿再大些,可能就瞒不住了。”

  “那也是十二三岁以后的事情,不急。”庆帝道。

  陈萍萍又笑了笑,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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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年左右,庆帝心血来潮,组织了一场围猎。

  大庆以武立国,虽然近些年来力图振兴文治,但根基摆在那里,习武入军也一直是很好的晋升渠道,武道兴盛。

  只是这么多年庆帝为了躲避五竹与箱子,龟缩在皇城之中。

  在确定五竹失忆后,好像为了抒一抒这么多年被迫做宅男的憋屈气儿,庆帝不仅出宫走动的多了,又搞起了很多年没有过的围猎。

  上有所命,下面自然殷勤准备。

  不过几个月功夫,借着庆祝中元节的名义,就在郊外一处猎场外开始了许久未曾有过的围猎。

  庆帝主持了开猎仪式,军中一定品级以上的军官,皇室子弟都可以参加,按照狩猎到的猎物多寡,宫中会赐下赏赐。

  不过这个热闹与小公主没多大关系,因为“女眷”不许参加。

  但……会听话的就不是小公主了,原本与庆帝一起在猎场里皇帝御用的大营里歇着,不过庆帝借着这个机会和以前军中的老将领一起开了一宴叙旧,小公主就钻出去了。

  用轻功飞身落到离大营有段距离的一棵大树上,远远地看着御帐大营方向,叹了口气道:“五竹叔,你真的不记得箱子放在什么地方了?”

  “不记得了。”原本空无一人的身侧有一个声音传来。

  “好吧。”小公主撅了下嘴道。

  多好的机会啊,趁着庆帝放松了对五竹的防备,找个位置来一狙,故事就可以结束了。

  可惜了。

  出去晃荡了一圈,有五竹在身边陪着,小公主并不担心安全问题,溜达了两个多时辰才回返。

  脚踏进庆帝的御帐时,正听到里面的朝臣、将领,也包括随行的太监等等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

  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太子殿下带了一只怀孕的母鹿和一只受伤的不足两个月大小的白兔回来。

  对于自己带回来的“猎物”,太子回禀庆帝说:“母鹿怀子,白兔幼小,儿臣不忍取其性命。”

  满屋子除了庆帝以外的人,无不纷纷赞颂太子的善良贤德。

  但刚踏进帐里小公主却正正好好看清了庆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以及扫过怀孕母鹿和太子怀里的白兔时,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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