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华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总觉得，陆歧的情况，没那么简单。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挫挫这个大男孩儿的锐气。
便是被人陷害，他也得看清现状，接受事实，才有可能进步，一味的心气高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踩进了别人的陷阱里边儿。
“陆歧，公开招生同级的第一名，也不过尔尔。”
黎卿华给小耳朵顺着毛，开口所说的话却是直接刺中了陆歧的致命伤口。
“你！”
陆歧被黎卿华一句话就给激怒了，双拳紧握，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黎卿华瞥了一眼陆歧颤抖的双手，继续开口。
“怎么，想动手？就凭你那轻飘飘的连让我动动手指都不配的灵技吗？”
什么叫一语中的，什么叫狠，什么叫毒，黎卿华一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歧被人说中了心思，眼眶猩红，却是无可奈何。
正如黎卿华所言，他方才的攻击虽然不至于用上了全力，却怎么样也是有六成力量了，那样的攻击，黎卿华手都没抬便给挡了下来。
接下来即便他再用什么样的灵技，哪怕是十成十，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这就是现实！生气？愤怒？难堪？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你只是为了羞辱我，大可不必，我陆歧是堕落了，众人皆知，又何须你来提醒？”
最终，陆歧还是泄了一口气，浑身都颓然放松了下来，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
“是吗？那，你呢，你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黎卿华没有回答陆歧的话，只是以一双极为锐利的双眸看着陆歧的眼睛，清明而沉静。
他知道现实，却并没有接受！
身体有异是一定的，但他却自己给自己设置了阻滞，跨不过去这道坎儿，放不下曾经的辉煌，不愿从头来过，这才是他最大的障碍。
“接受？”
陆歧抬眸，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诧异。
原本以为，黎卿华也一定会跟其他那些人一样，嘲讽他，看不起他，但这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接受？原本，那些成就和辉煌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接受？”
诧异也只是一瞬间，陆歧很快回过了神，自嘲地笑了笑，低下了头。
巨大的落差让陆歧很难接受这个现实，长时间的调查也没有结果，他真的不愿意相信，难道自己的天赋实力真的那么差？
只是个废材而已吗？
到了现在这个年龄，便显现出来了？
“……”
黎卿华看着陆歧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看来，九班最大的问题估计不是那些熊孩子，他们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和负担，提升起来并不太难，只是实力问题而已。
但陆歧不一样，他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强有力的心魔。
“罢了，我只告诉你一句，无论天赋好坏，你首要做的事情，是一定不能怀疑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你凭何觉得强大的实力能落到你头上？”
黎卿华揉了揉眉心，陆歧的身体很复杂，她方才放出精神力再次仔细得感知了一下。
看似他身体的一切技能都很正常，但实际经脉却非常脆弱！
明明有三级灵师的水平，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现在还不是特别明显，再过几个月，陆歧的实力不只是进步缓慢，还会出现退步的情况。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黎卿华不敢下定论，还得调查一下才知道。
“相信自己？”
陆歧抬头，看向黎卿华的眼神晦暗不明。
为什么？
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导师，说的话，都跟别人不一样，每个观点，都跟自己背道而驰。
相信自己吗？这句话，似乎连爹娘都没对自己说过……
“接受现状，改变它，推翻它，这才是不放弃，你现在这算什么？自我怀疑，动摇？还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给谁看呢？要是真的不甘心，那就冲破自己的心魔啊！”
黎卿华抱着小耳朵起身，站在讲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歧，声音满是不解，似乎对陆歧的行为和心态很是疑惑。
陆歧让黎卿华这么一顿教育，当即愣了片刻，满脑子都回响着黎卿华刚刚的那番话。
他，有心魔吗？
他在怀疑自己？
黎卿华的话，让陆歧再次动摇了。
若是陆歧本身想放弃了，黎卿华也有一大堆方法可以让他在十几天之后晋升到四级灵师，当然，也只是表面的而已。
若是陆歧不想放弃，她也不是不能帮帮他。
看此刻陆歧这番动摇的模样，显然很不甘心自己的退步，跟九班的其他家伙不同，陆歧是有野心的，他想变得更强！
既然他自己也有心，黎卿华便下一剂猛药，推波助澜一把吧。
“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走下讲堂，黎卿华站到陆歧的对面，已经十六岁的陆歧远远比黎卿华高出了一整个头。
明明身高占据优势，陆歧却没有半分压迫感，反倒被黎卿华的气场给震得死死的。
“你什么意思？”
听到黎卿华的话，陆歧的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难道，眼前这个小导师，看出了什么？
他的实力退步，没有一个人觉得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有他自己这样怀疑，暗地里寻访了不少名医。
这件事，只有贺樟和燕凤轻知道，而他们两人又一直在自己身边。
当然，就算他们不在自己身边，陆歧也并不会觉得他们两个会背叛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一个刚来的导师。
连九班那些跟自己当了两年同学的家伙都没有察觉到过自己的实力减缓或许跟身体原因有关，眼下黎卿华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须臾之间，陆歧的眼神便已经亮了起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黎卿华的话，总归是给了他一瞬间的希望！
一看陆歧这反应，黎卿华还哪能不明白，看来，这小子也不算太傻，肯定已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我不太能断言，但你的身体，确实有异，具体哪里出现的问题，还得好好查探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