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余十分规矩的对着弦月便是见礼:“叶余见过仙尊。”
作为当世大能,紫宸殿的主宰,弦月几乎是在叶余和自己那为了镇压祸龙而分裂出去的分体一同出现在迷雾中,便已觉察出他们是一起进来的……
弦月当下便猜测出了叶余和自己这分体之间渊源非浅。
只是不知,自己和叶余之间那莫名深厚的因果羁绊,是否与之有所关联?
弦月心下闪过无数念头,但面上却犹是一派霜雪漠然之姿,面色不动,声音冰凉:“你且与我来,从今日起,我将每日抽出一段时间指点你的修行。”
远离了江逐月,叶余仿佛褪去了一身尖锐,显得十分温和:“那就多谢仙尊了。”
虽然这具身体里住得是自己相当熟悉的灵魂,但叶余因着掌教真人和江逐月的前车之鉴,对于这位同样出身上界扶华宗的大能,却也不曾掉以轻心,忧心他和江逐月之流是一样眼高于顶,不把下界散修放在眼里,视作蝼蚁的仙尊……
会因为自己折了他的面子,面上不显,暗地里却寻衅报复,因此多有提防。
不过,几番接触下来,叶余倒是察觉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
“你自我妙华境中淬炼出的真火,为玄阴魂火,乃世间至阴至寒之火。在运转灵力的时候,要动作轻微一些,稍稍转动即可,才不至于反伤己身,在爆发的时候,要自然发力,不要过于刻意,切不可用力过猛过深……”弦月性子虽冷,看着虽有些高高在上,但在指点叶余的时候却也是十足十的细心和耐心。
只一下子,便点出了诸多叶余运行玄阴魂火过程中,自己都不曾觉察出的失误和偏差,只几句话的功夫便叫叶余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我知你急于求成,但切记魂火这种随时可能反伤己身的东西,越是想要将他练好,就越不能急躁,须得凝神静气,将魂火之力从体内层层推出与你的灵力相融合,才能将力量发挥到最大……”
虽然同样有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味道,但江逐月和掌教真人身上更多的是对叶余这下界之人的轻蔑不屑与鄙薄,若换了个人,便能换得他们变一种态度对待……而弦月却更像是本来性子便是如此,对待世间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叶余看着弦月出尘绝艳的侧脸,听着他虽冷却足够耐心细致的声音,顿觉心下一荡,不由自主有些失神。
“听明白了吗?可需要我再讲一遍?”弦月觉察到他的失神,以为他是没听明白,声音冰冷而又平淡,不带任何讥讽意味地问道。
叶余回过神来,当即摇头:“听明白了,多谢仙尊。”
弦月见他有片刻失神,怕他不求甚解,将知识囫囵了过去,当场提问了叶余几个问题,见叶余都能答得上来,才继续指点他下一个问题。
弦月教得认真,叶余也学得认真。
虽然叶余是个穿越者,但作为社安局的优秀员工,为了避免在穿越过程中系统失联,金手指失灵这样的状况,对于原身已有的天赋和各个世界中自己能够接触到的学习机会,他都是能学则学的……
且一直悟性极高,颇为聪明。
两人一教一学,皆是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因此进度很快,不知不觉间一上午功夫便是过去了。
“你在妙华境中强行淬炼出了玄阴魂火,后来又在大殿之上运用魂火不当,身上难免留了些许暗伤,这丹药可助你复原……你且拿去用。”弦月不曾如掌教真人和江逐月一般因为叶余的下界鼎炉体质便轻视,小瞧他,两人一个上午相处下来,他看叶余学得认真,刻苦,一点即通,倒是颇为对他另眼相看。
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后,他还特意赠了叶余一枚价值连城的灵药用以复原暗伤。
叶余倒也不曾推辞:“如此,便多谢仙尊了。”
只是在接下了灵药后,他却并未起身向弦月告辞,而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弦月肃杀冰冷,却又出尘绝艳的侧脸瞧。
弦月觉察到他的视线,当即微微蹙眉:“你在看什么?”
整个修真界皆知他最厌恶旁人关注他的容貌,因此甚少会有人这样冒犯的盯着他的脸看。
而叶余这个下界散修,却已是第二次这样看他了。
“没什么。”叶余闻言,却并未收回自己的视线,而是继续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美人,煞有介事道:“只是叶余心中还有个困惑,始终不解,不知仙尊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弦月见他有疑,倒也不曾推辞,冷声道:“你问。”
他已做好了回答叶余问题的准备。
“仙尊为何不愿与我双修?是我不够好看吗?还是仙尊嫌弃我是个下贱的下界鼎炉体质?只喜欢和您一样高高在上,完美无瑕的仙君?只觉得我是萤火之光?”叶余抬眼直勾勾看向他,眼中却再没了刚刚求学之时的温和恬淡,反而饱含勾引魅惑的意味。
就像是真的不能理解弦月为何不接受他一般,天真无邪,却又勾人,好像是只狡猾的狐狸。
弦月本就没曾将叶余那日在大殿上提出与自己双修的愿望放在心上,只当叶余那是自己那徒弟闹了脾气的怄气之语,今日叶余到了他这里后,态度恭顺不见半点那日的尖锐,听课倒也听得认真,弦月便越发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想,经过了一夜的冷静后,叶余竟又旧话重提。
弦月肃然淡漠道:“我说过的,你我之间,并无姻缘。你的天命不在我身上。你且先回去把今日我跟你讲的课好好想一想,稳固你的道心,明日再来吧。”
“天命?”叶余直直看着弦月,却是苦笑出了声:“仙尊可知,在这世上我最不信的就是天命。”
“况且,仙尊并未试过与我双修的滋味,又怎知你我之间没有姻缘?”他的声音轻佻而又慵懒,仿佛带着钩子的狐妖,要生生将人拖进无边风月之中。
弦月看着他的样子莫名喉咙一紧,但却仍是声音冰冷道:“没有姻缘就是没有姻缘,你又何必执着?”
他眉头微微蹙起,好似动怒。
“仙尊若是愿意试试与我春宵一度,我不信你还能说出你我之间没有姻缘。”叶余却并不怵他。
弦月没有说话,别开眼去不再看他。
叶余步步紧逼:“仙尊你现在为何不敢看我呢?”
弦月眉心蹙得越来越紧,正要说些什么。
叶余却点到即止,见好就收,自言自语般,对着他宣示道:“我不会放弃的,仙尊一日不以为然,我便提醒仙尊一日。总有一日,我会叫仙尊知道,我绝非一时冲动,会叫仙尊对我低头。”
他没指望一朝一夕便会攀折下这朵高岭之花,他现在要做的是不断的提醒对方自己对他存着什么心思,绝不叫他忘记。
弦月不置一词。
“我绝不会放弃。”叶余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重申,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弦月。
话音落下,他方才转身离去……
弦月在原地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对着叶余远去的方向,声音冷漠的喟叹出声:“不过执念而已,可笑至极。”
在他这样境界的大能眼里,叶余这样受情所扰,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执念执着至斯的模样,是件十分可笑的事儿。
……
弦月只在叶余身上花了片刻心思,便是用神识探索起了自己为了封印祸龙而分裂出的那部分分体所在。
前些日子,弦月便感知到了自己那分体不堪祸龙煞气的影响,破开了结界出了紫宸殿,去向不明。因为这分体是由自己的元神分裂而出的,意识清明,心智坚毅,只要煞气稍一恢复,便会自己回来的缘故,弦月便也没去管他。
不想,这分体却是一去不回。
前不久,弦月更是不明所以的受到分体影响,感到了一阵心悸。
弦月当下便觉不妙,生怕这分体在外不受自己控制,反倒生出心魔为祸苍生,便一生出了将这分体重新融合回自己身体的念头。
但碍于祸龙煞气四溢,自己又要镇守不稳固的擎天柱,不能擅自离开紫宸殿……弦月便耽搁了些时日。
如今,那分体重归紫宸殿,弦月当即毫不迟疑试探着召唤融合起了那分体。
如若那分体胆敢反抗,他便会强行吸收。
于上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来自自己本体的召唤。
他虽然有些舍不得叶余,但作为弦月为了镇压祸龙而分裂出的分体,他一直是铭记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是为了镇压祸龙而存在的,只要本体有了更好的决策,或者他的存在已对守护擎天柱造成影响……
于上弦是随时做好了被本体召回,融合的准备的。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本就是一体的元神再次合二为一,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
可在元神再次完整的当天晚上,向来清心寡欲的弦月仙尊却是做了一个并不清心寡欲的梦。
只要一闭上眼睛,梦里梦外全都是叶余的身影,亲吻他蛇身的叶余,诱哄他蛇身吃饭的叶余,温柔抱着他蛇身为他上药的叶余,还有在睡梦中躺在他怀里安然熟睡中叶余微红的眼角……
弦月猛然惊醒,在第一时间重新吸收,回顾起了自己分体时期,属于分体的全部记忆。
自己那懵懂不知情愫,甚至还有些兽性的分体什么也不知道,但弦月作为活了上万年的老祖却是一眼便根据这记忆分辨出了——
自己那分体分明是受那散修的鼎炉体质所惑,早已对叶余动了情。
喜欢上了这个青衣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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