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唐明绕路去李家村,到李童生那儿接木头和森森,在唐林去县里读书后,森森也上了私塾,跟着哥哥一起读书。
唐林到私塾后,先将点心送给师娘,再进屋子里拜访先生。
李童生看到唐林,自然是要考较一番,几句问答后,发现唐林进步极大,连夸好久,又嘱咐唐林在县里好生读书,方不负这样的天赋。
还没到家里,唐林看到娘亲李氏等在院门口,看样子,怕是有一会儿了,等牛车一停,就立马跳下车,快步走到娘亲的身边,至于背筐里的东西,只能劳烦下爹爹了。
李月娘拉过儿子,仔细打量着,生怕这几天儿子在外面受委屈,边看边问:“林子,私塾里每天吃的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吃饱?你晚上睡的还好吗?要不要再备条褥子?”
还不等唐林回答,唐王氏就止住了李月娘的话头:“林子刚进门,你就那么一股子话,你让他先说哪件?来,林子,先进屋子里喝点水,休息会儿,这些事怕是你爷爷也想着呢,等人齐了,再说也不迟,省得说那么些遍!”
唐林拉着自家娘,跟着奶奶进了屋子,笑着说:“奶奶,没关系,反正都到家了,多说几遍也不累的,奶奶难不成您就不想早点知道?”
唐王氏轻拍了一下唐林的胳膊:“你啊!”
“奶奶,娘,你们放心,私塾里吃的不错,有菜有饭,我吃的可饱了!头天晚上睡得不好,有些想家,想大家,不过后面几天就好了,褥子还是想要再加一条的,那床太硬了,我睡的不舒服。”唐林一个个回答。
看到爹爹拿着自己的背筐进来了,就从背筐里拿出自己买来的肉,对着奶奶说:“对了,我这次还在书斋里找了个抄书的活儿,赚了些钱,想到爷爷大伯他们最近忙着秋收的事,都瘦了一圈,得好好补一补,所以买了几斤肉,奶奶,我们来做爷爷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吧!”
唐王氏听到后,连忙拿过唐林手里的肉,问道:“林子,这抄书怎么能赚钱?你没唬奶奶吧?”
大丫二丫知道二弟今天回来,做完家里的事情后,就在堂屋里等着。
阿宝更是不用说,知道二哥要回来了,一早就坐在门槛上,要不是奶奶不允许,他怕是要坐在院门外的台阶上了。
木头和森森随着唐林一齐进来,听到这话,阿宝和森森还是半懂不懂,只觉得二哥厉害,唐木和大丫二丫显得高兴多了,二弟能自己赚钱,那家里就能省下一笔钱,日子能好过不少呢。
“奶奶,我怎么会唬你,县里的妙笔书斋一直都有找人抄书的,书斋里也有很多读书人在抄书,下次,我陪奶奶去看看,如何?”唐林又拿出了糖和一部分点心,交给了唐王氏。
李月娘看到后,有些眼热,这可是儿子第一次赚钱买的,可惜一样都没落到自己手里,看着婆婆把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李月娘有些不满,瞪了儿子一眼,买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藏一点。
唐林有些无辜,他想说自己藏了的,但考虑到这么多人在,也就没有说出来只对着娘亲笑了笑。
唐王氏自然也有感觉,不过她的心里有别的盘算,只把东西收了起来,打算先去厨房做两道硬菜,又想问些具体的,就说:“我们林子真厉害,奶奶先去做红烧肉,你也回屋子里去,看会儿书。”
说着,唐王氏拉着唐林出去,她并没有仔细询问,只问,如果只抄大半年的书,唐林能不能赚到一年的束脩。
得到唐林肯定答复后,唐王氏若有所思,只等老头子回来后,两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吃完饭后,所有人都留了下来,虽然没有人说,但也都知道是为了唐林抄书赚钱的事,老大老二他们自然是想让唐林把钱交到公中,可老三夫妇不这么想,林子现在才七岁,是孙子辈第一个赚钱的,这钱理应让他们保管,以后读书用。
两边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唐大海直接说:“林子现在能赚钱了,这是好事,那就这样,以后我们就帮林子出一半的束脩,另外的三两银子他自己去赚,笔墨纸砚的费用也都不给了,不过,林子自己赚的钱,就让他留着自己花用,谁也不能拿。”
这个方式,老大老二他们能接受,李月娘也勉强接受了,这钱让林子自己存着也比交到公中好,可惜的是,她自己也拿不到这些钱了,为此心底存了几分不快,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唐林才明白过来,奶奶之前问他话的意思,恐怕那时奶奶就有这样的打算,让他自己保管银子,既不用将钱交到公中,也不用交给娘亲,自己花用。
这样一来,唐林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现在他经济独立,所说要交一半的束脩,但还是宽裕的不要太多。
晚上,唐林将买来的梳子送给了奶奶和娘亲,唐王氏看着自己孙子送的木梳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还是孙子跟自己亲,明明也没进几趟屋子,可还是发现她梳子上的梳齿掉光了,一赚到钱就买了新的梳子送自己,也怪不得自己疼他。
李氏拿着梳子,心情中的郁气疏散了许多,想着林子这么懂事孝顺,以后真挣了大钱定会交给自己,现在这些小钱让他自己存着也好。
如此,一个月过去了,天气渐冷,这一个月,唐林抄书练字两不误,竟攒下了1两银子,这还是因为唐林在书斋里又花钱抄了一套书,不然,定能攒下更多。
这一月里,还发生了不少事情,九月私塾月考,唐林因为读书时日还短,四书了解的还不够透彻的缘故,只排在第三,第一是走读的贺江,第二是林墨,第四就是林砚了,两人知道后却大为高兴,之前他们都是排第四第六的,没想到这次进步这么大。
就是他们的表兄周深不太高兴,那次休沐回家,脸还一直拉着,他这次只考了第六,本来想着林墨林砚跟那个穷酸小子混在一起,成绩肯定下降,这样他就可以到姨妈那儿去说一说,以后,两个表弟会听话一点,哪知道,他们居然还进步了,使得他想说都说不出口。
可就算如此,周深还是拐弯抹角的跟林墨林砚他们母亲说了唐林许多的坏话,使得他们的母亲对唐林印象大减,还让周深看着两兄弟,不要让他们跟唐林交往过密,要不是最后,林墨担保,林砚在家闹腾,就连林父也被说服,跟着一起劝林母,他们恐怕就要和唐林分道扬镳了。
当然,现在林母对于唐林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可是让儿子不听自己话的祸首,让自己和儿子们离心,要不是唐林是个男子,还是个七岁孩子,林母都想叫他狐狸精了。
要是让唐林知道林母的想法,怕是会很无语,引出这件事的明明就是周深,他才是祸头子,而只听信侄子之言,不听自己孩子之言的林母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之后,林墨林砚彻底和周深闹僵了,两个人直接搬到唐林的寝舍里,这个寝舍就此满员。
也是这时,唐林才知道,周深家里除了给他交了束脩,其它的东西,如笔墨纸砚这些消耗品,都是用林家两兄弟的,就连平日里去外面吃饭,也是他们出的钱,有的时候,林母还会给周深一笔钱,说是给他照顾两个表弟用的。
对比起自己废寝忘食的抄书挣钱,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还是自己赚的更安心,之前用家里的钱,唐林都觉得难受,要是用姨妈给的钱,那不是更不舒服了,虽然,自己的姨妈也不会给钱。
这天,唐林刚完成每日功课,就听到林砚大呼小叫的声音,唐林走了出去,说:“砚兄,这是怎么了?你和墨兄不是去书斋买书了吗?”
“林弟,大事不好了,要服徭役了!”林砚跑了过来,对唐林说。
“什么,要服徭役?”唐林大惊失色,他还记得四岁时官府就征收过徭役,那时候是二伯去的,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后,整个人瘦的都脱形了,大病一场。
而这次服役轮到的就是自家爹了,想到这,唐林无法冷静起来,想跑到告示牌那儿看看,像这种事情,官府肯定会贴告示的。
“确有此事,我们刚走到书斋,那儿的书生都在说这件事,听说是县里要修路,需要人手,据说要做大半个月。”林墨补充道。
“也不知道要修哪条路,实不相瞒,家父这次可能要去服徭役,小弟现在忧心得紧,听说每次徭役总有人累死病死,墨兄砚兄,你们可知有没有免除徭役的方法?”唐林眉头紧皱,想起林家是地主,林父总不会亲自去服役,定有免除徭役的方法。
林墨想了下,就说:“以前徭役,家父是交钱免除的,要二两银子,还有的徭役,因为实在缺人,无法免除,家父就雇人代服徭役,我们先去告示牌那里看看,要是能花钱免役最好,雇人是最费银子的。”
“是啊是啊,不过,林弟,考上秀才的话也可以免除徭役的,不过好像只有自身的,可这也很不错了,至少像这样每户出一人的徭役,报上秀才的名字,不就免了嘛!也是因为这,我爹才这样逼着我和哥哥读书。”林砚拍了拍唐林的肩膀,本来他想拍脑袋的,可想到上次摸了唐林的脑袋后,因为沾污书籍被先生罚抄了五遍《大学》,几日后才反应过来是唐林搞得鬼,说都没法儿说去,所以这手硬生生的从头上滑落到了肩膀上。
三个人边说,边朝县衙走去,还没到县衙门口,他们就看到了那张告示了,一旁还有几个人围着看,唐林又看了一遍,原来是要修整官道,还要将经过各个村落的道路修建的更长一点,要通到最偏远的那个村子里,这怕是要费不少时日。
唐林思索了半天,觉得自己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反正告示才贴出来,离官府征徭役还有段时间,过几日就是休沐日了,正好可以回去和爷爷父亲商量下。
【】官网:.wanbe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