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长卿和李承泽脸上的笑容,谢必安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点头说道:“好,我请你去石一居如何?”“一言为定啊。”俏皮地眨眨眼睛,裴长卿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反正吃不穷你的!”
“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吃穷了必安,正好我来养他!”笑着伸手示意谢必安接替自己的工作,李承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正说着,李承泽突然指了指蜷缩在毯子下的小女孩儿,问道:“我的小侄女怎么办?我给她另外安排一间让她住?”
低头摸了摸小女孩儿微弱的脉象,裴长卿微微拧眉像是不确定一般地又摸了摸,这才缓缓开口:“小丫头住我那儿吧。她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我之前见过的一种很特殊的例子。”
“什么?”
“塔纳。”
听到这个极为陌生的词汇,李承泽抬头看了看裴长卿,又重新低下头扇着蒲扇,开口问道:“纳塔是什么?尸人还分很多种吗?”
手指慢慢地划过小姑娘青色的皮肤,裴长卿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带着几分淡淡的愁绪:“塔纳可以算得上是尸人的失败品。他们虽然同样都是身中尸毒,但是他们与尸人有所不同,不管是从神志上还是语言上来讲,都基本上与常人无异。但是皮肤与尸人一样,都是青色的,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无法恢复。”抿着唇看着安安静静地睡着的小女孩儿看了很久,裴长卿终于低低地吐出了这句话,带着连她都不曾察觉到的颤抖“我曾见过一人,名为唐书雁,她就是塔纳。因为被抓去当做尸人失败了,她虽然从重重看守中逃了出来,但是永世无法与心爱的人相见,甚至是相认。”
原本在屋里绕着圈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身躯的李承泽顿了顿,而后转头看向了背对着自己的裴长卿,一脸郑重地开口:“那她所爱之人,一定是一个懦夫。”“阿泽。”低头苦笑着摇摇头,裴长卿伸手理了理因为小女孩儿翻身而垂落到眼前的头发,声音苦涩“若是有一日,你成为了塔纳,你还有勇气见谢必安吗?”
停顿了一秒,裴长卿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日柳静海在众人面前发下的宏愿:“今日在场众人听我柳静海在此发誓!我柳静海此生此世绝不会放弃书雁!不论她的容貌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到底遭遇过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
想到这儿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出来,裴长卿摇摇头反驳了李承泽的话:“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担当的庄主。但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若是身居高位,必定要放弃很多东西。”扭头看向了抬头冲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的谢必安,李承泽有些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把小女孩儿露在外面的肩膀重新裹回毯子里,裴长卿有些茫然无措:“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我应该怎么告诉她她和别人的不一样。”“但是她会成为全京城最让人羡慕的孩子。”搂着裴长卿的肩膀,李承泽低头看着小女孩儿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们会做到的。”
微微点头,裴长卿伸手连带着毯子一起把小女孩抱进自己怀里,用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默默搂紧了怀里幼小的身躯:“先去给孩子弄一套衣服回来吧,这样老裹着毯子也不是事儿。”
“那我现在去一趟阳阳姑娘那里?”走动着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逐渐降下来了,李承泽微微挽了挽袖子问道。
点点头表示同意,裴长卿一手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小女孩儿,一脸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先去问问她有没有四五岁小姑娘这个时间段适合穿的衣服,有的话带几套过来,价格什么的不是问题。”
“好,放心吧。”拍拍裴长卿的肩膀示意对方放松,李承泽随后招手吩咐道“去备马,我要出府。”
看着下人领命下去准备,裴长卿扭头看了看连摇动蒲扇的动作都停了的谢必安,又看了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的李承泽,抿了抿唇上前一步。
干脆利落地夺走了谢必安手中的蒲扇,裴长卿轻轻地踢了踢谢必安坐着的板凳,冲李承泽的方向微微一扬下巴:“去,跟着你家殿下一起去!药我看着。”
坐在板凳上把火势控制好,裴长卿头也不抬地冲两人摇了摇手中的蒲扇,一脸嫌弃地往外轰人:“你这还没走呢谢必安的心就不在这儿了,还不如让你俩一起去,正好也算是给你找个苦力。快去快回别让我久等!”
听着李承泽和谢必安离去,裴长卿一手搂着怀里睡的有些不安分的小女孩儿,另外一只手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哎,唱着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脑海中搜索一圈有没有什么适合唱的歌,裴长卿最后还是轻轻刮了刮小女孩儿的鼻尖,笑的温柔:“小姑娘啊小姑娘,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咔啦——”晃悠着身子挡在小女孩儿头部的位置,阿甘把自己的高度调整到恰好能挡住外面射进来的所有的光线“咔啦——睡觉——”“是啊,小妹妹在睡觉。”微微晃动着身子,裴长卿把蒲扇放在自己腿上,伸手敲敲阿甘的身子“阿甘怎么啦?”
突然从肚子里伸出了两支机械爪,阿甘紧接着弹出了一个装着小铃铛的小抽屉:“咔啦——铃铛——咔啦——风——”
顺从地伸手从小抽屉里面挑了几颗铃铛挂在阿甘的机械爪上,裴长卿听着耳边风一吹就想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轻轻地笑了出来:“春到人间草木香,春风吹遍黄浦江,春色满园花似锦,春光烂漫柳丝长……”
“……娘亲……”
抓着裴长卿衣襟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一个细微的声音突然传来。
轻轻拍打着小女孩儿后背的手猛地停了下来,裴长卿低头凝视着仍旧处于睡梦当中的小女孩儿,咬着下唇没说话。
“娘亲,不要走……”看起来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女孩儿无意识地往裴长卿的怀里钻,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娘亲在。”低头把自己微微颤抖的双唇印在对方冰冷的额头上,裴长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一脸疼惜地说道“娘亲在,囡囡不哭,娘亲在。”
像是听到了裴长卿的话一样,小女孩儿紧皱的眉头一点点的松开,但是抓着对方衣襟的手却没有松开,整个人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偏头用自己的脸颊微微蹭了蹭小女孩儿的,裴长卿眉眼温柔地轻轻晃着身子,哼着刚才没哼完的小调:“……春到人间喜非常,须说春光须珍惜……”
“阿裴!”
急匆匆地赶回府上,李承泽冲着仍在哼曲儿的裴长卿扬了扬手中的布包,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前厅来到裴长卿身边蹲下:“怎么样?”
先是抬起头对着紧跟其后进来的阳阳姑娘微微点了点头,裴长卿伸手把不知怎的又跑到小女孩儿鼻子上的毯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嘴巴,压低了声音回答:“还在睡,怎么样,有现成的衣服吗?”
“有,都拿过来了。”点点头站起身,李承泽摸了摸把小铃铛收回到小抽屉里的阿甘,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放心吧。”
“小裴姑娘。”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裴长卿,阳阳姑娘笑着微微一福身,拿出了卷尺“我来给孩子量量尺寸?”
低头看了看怀中皮肤青黑的小女孩儿,裴长卿又抬头看了一眼微微对自己点了点头的李承泽,最终还是抬头冲着阳阳姑娘满是歉意地一笑:“孩子不太方便,但是我刚刚量完了尺寸,我报给阳阳听可好?”
顺从地把卷尺收起来掏出包袱里的碳棒和裁好的宣纸,阳阳姑娘点点头一脸淡然:“好啊,没问题。尺寸上我还是很相信小裴姑娘的判断的。”听着裴长卿报给自己的数字,阳阳姑娘一边记录一边忍不住皱眉:“这小姑娘也太瘦了吧,小裴姑娘你将来可要好好给这个孩子补补啊。”
点点头表示明白,裴长卿听着从阳阳姑娘嘴里冒出来的一个个食补的菜单,心知肚明实际上这些菜对于怀里的这个小女孩儿来讲根本就不管用,但是嘴上还是笑着应了下来:“阳阳姑娘有心了。”
“我家那姑娘以前身体也弱。”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阳阳姑娘收好纸笔忍不住感慨“后来这不是开布庄也认识了好多客人,有些客人就给我推荐那些小孩儿吃着补身体的菜,这才把那丫头的身体补起来。”
把手中的蒲扇递给对自己伸着手的谢必安,裴长卿站起身看了一眼被阳阳姑娘身后的小厮捧着的一摞册子,歪着头笑了笑:“这些都是布料?”
“对,我特意挑了她们小姑娘特别喜欢的布料。”点点头搬下来最上面的册子放到之前的担架上,阳阳姑娘摊开了册子指指上面的布料,眼睛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这些布料不仅颜色上小姑娘特别喜欢,舒适程度也特别适合小孩子。小孩子的皮肤都很嫩的,所以布料要柔软一些的。”
一手托稳了怀中的小女孩儿,裴长卿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当做是样子的布料,在感受到入手时的柔软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阳阳姑娘有没有推荐的料子?”“有啊。”一如初见时那般双眼放光,阳阳姑娘刷刷刷地翻过好几页之后停下来,点了点手下的布料,笑的眉眼弯弯“小姑娘还是穿的青春靓丽一点好,这几个布料我觉得都是非常合适的,小裴姑娘你看看?”
低头安静地翻阅着手中的册子,裴长卿抿着唇努力地回想着远在大唐的时候,她的那些师妹们平日里除了穿门派的校服之外还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款式,怎样搭配。
接下来又翻看了剩下的册子,裴长卿咬着下唇纠结了很久之后才敲定了给小女孩儿订做的衣服要什么颜色,什么料子。最后又犹犹豫豫的选择了浅粉色的料子,裴长卿耳尖通红地问道:“这个料子,是不是有点太粉嫩了?”
站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李承泽先是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而后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说道:“没有,小姑娘穿粉色的多好看啊是不是?”“对对对,小女孩儿穿粉色的多可爱!”配合着在旁边点头,阳阳姑娘也是一脸的笑意“这个颜色真的挺好的。”
勉勉强强地相信了两个人的话,裴长卿用手指轻轻搓了搓布料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问道:“阳阳姑娘,衣服的样式可否等我绘制完成之后一并交予你再做?”“没问题,小孩儿的衣服做的也快。”爽快地答应下来,阳阳姑娘把最后一本册子放到一边,伸手拎起一直放在地上的那个硕大无比的布包,开口“这里面都是成衣,你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
沉默地看着被衣服铺满了的担架,裴长卿一时间面容有些僵硬,条件反射一般地扭头看向了自从看到这些衣服之后就开始闷笑的李承泽:“阿泽……”
看着裴长卿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李承泽扭头先是默不作声地耸动着肩膀笑了好久之后才一脸明快的笑意地转回身摸了摸下巴:“阿裴这是怎么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裴长卿迅速后退一步给李承泽留出足够的位置,扬着下巴点了点那堆衣服“快过来帮我选一下哪件合适,我去画图稿。”
“这个倒是可以有。”摸着下巴踱着四方步上前,李承泽一脸满足地挥挥手说道“快去画吧快去画吧,我等着看你的图纸哦。”
铺开一张宣纸在桌上,裴长卿挽了挽袖子拿起毛笔想了想,在宣纸上落了笔,一点一点地勾勒着曾经自己见过那些个师妹们穿的那些衣服的样式。
完美地勾勒出最后一笔,裴长卿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在确定墨迹已经干透了之后把它递给了站在身侧的阳阳姑娘,笑着说道:“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笑眯眯地接过裴长卿递给自己的那几张宣纸,阳阳姑娘捧着这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之后,突然问道“那个小丫头的肤色……”
先是一愣之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孩儿,裴长卿怔了怔之后咬着下唇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被一脸新奇的阳阳姑娘打断了:“这个肤色好新奇啊,我我我,我可以摸摸看吗?”
和李承泽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裴长卿在犹豫了几秒之后微微点头说道:“那,那阳阳你轻一点。”一脸“我懂”的表情,阳阳姑娘小心翼翼地弯腰把脸凑近了小女孩儿身边,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而后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恍惚:“哇,真的好软啊~”
在感慨完这句话之后阳阳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后,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一样翻找出自己刚刚记录布料的纸,又抽出一本刚刚翻过的册子之后刷刷刷翻过几页又记录了一部分布料,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个小姑娘的肤色有点深,所以有些过于浅色的布料不太适合她但是可以当做花纹用。”
写着写着,阳阳姑娘突然问了一句:“小裴姑娘,你看你能不能把这几张稿子卖给我?咱们两个接下来的分成四六分你看如何?”“四六分?”被突如其来的生意砸的有点懵,裴长卿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四六分。”
“哎呀就是卖出的这个款式的衣服得来的钱咱们两个四六分啊。”笑眯眯地点点头,阳阳姑娘的语气极为诚恳和欢快“我四你六,小裴姑娘你看这样的分成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倒是可以。”听了一耳朵这边的对话,李承泽趿拉着鞋凑过来看了看阳阳姑娘手中的画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阿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阳阳姑娘长期合作?我觉得四六分成倒是也可以啊。”
对于经商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裴长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李承泽又看了看阳阳姑娘,半晌才憋出一句:“啊?”“噗!阿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一脸忍俊不禁地捏捏裴长卿手感极佳的脸,李承泽转头对阳阳姑娘微微点头“具体的相关事宜,我会派人与阳阳姑娘进行商议,如何?”
“好啊,没问题。”爽快地应下来,阳阳姑娘收好东西看了看李承泽挑出来的那几套衣服,拿过一旁的算盘算了算价格给出了一个数字“一共是三百四十两,我再给你们打个八折,那就是二百七十二两,记账还是直接支付?”
监察院。
“裴长卿好像养了个小姑娘。”一脸习以为常地看着低头描摹着丹青的陈萍萍,影子开口说道“今天李承泽还去城东的那家布料店找了那家店的老板娘去府上。”
描摹着丹青的手猛的一顿,陈萍萍看着眼前这幅还没来得及画上五官的画作,想了想之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微微颔首侧头:“哦?是什么小姑娘?”“今天寅时的时候,李承泽手下有一名暗探进城,进了二皇子府。”默默的把目光投向了窗框,影子的声音平板毫无起伏。
“然后呢?”
“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中了什么毒。”默不作声地远离了气压急速降低的陈萍萍,影子接着补充道“裴长卿一上午都在给她解毒,并且探子回报好像她还要收养那个小姑娘。”
指尖轻轻地敲打着轮椅的扶手,陈萍萍伸手把自己刚画好没多久的画卷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看着画卷被火苗一点点舔舐干净,陈萍萍缓缓开口:“收养?长卿怎么突然间想要收养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了?”
藏在面具后的脸上一闪而过一种无奈的表情,影子看着不知道这是第几幅画被陈萍萍就这样还没来记得画上五官就被丢进了火盆里,想了想之后没开口。他也很清楚陈萍萍每一幅画上的人都是裴长卿,毕竟全京城没有一个人会穿着黑色和紫色相间的衣服,更没有人会是一头白发。
低头看着空白的桌子,陈萍萍伸手拿过堆放在桌上的卷宗摊开,冲影子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冷冰冰地“嗯”了一声,影子转身站回到门边上,抱着双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影子一直站到门口,陈萍萍这才抬手把自己刚刚拿反了的卷宗调回来,盯着上面的文字有些出神,长卿现在会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照顾那个小姑娘?她会不会真的决定要收养那个小姑娘然后和二殿下一起抚养她?
想到这个场景,陈萍萍突然有几分无措地捏紧了手中的卷宗,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长卿是不是会不要他了?
攥着卷宗的手指节都泛白,陈萍萍强行敛去了自己眼眸中的偏执,慢慢地告诉自己:长卿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她会害怕。
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抽搐着松开,陈萍萍伸手拿过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微微阖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偏执和阴冷已经彻底散去,陈萍萍放下手中的茶杯搓了搓自己的双腿,突然问道:“长卿想好给那个小姑娘起什么名字了吗?”
“裴安。”
不知过了多久,影子硬邦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人听不出情绪,却让陈萍萍的唇角微微扬起:“裴安吗?还是个不错的名字。”
脸微微扬起迎着阳光,陈萍萍闭上眼睛感受着落在脸上的温暖的触感,唇角的弧度逐渐变得有几分温柔,裴安,安,静也。看来他的小姑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想到这儿陈萍萍低下头睁开眼睛,又重新摩挲了几遍毛毯上的那句“萍萍安安”,轻声的笑了。
认真地看完手上的这份卷宗,陈萍萍做了批注之后开口吩咐道:“影子,去把朱格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和他交代一下。”
“院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朱格在来的路上已经心惊胆战的把最近京城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陈萍萍特意把自己叫过来吩咐的事情,只能是行完礼之后安安静静地垂首站在原地,等着陈萍萍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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