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裴长卿给自己的药丸并没有吞下,四顾剑静静地凝视着李云睿脸上的表情,突然提起了裴长卿:“我其实一直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小丫头能说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种话来,这句话并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提出来的。”
“但是后来我明白了。”把药丸吞下缓缓抽出长剑,四顾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带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我曾听她提起过,那个地方应该叫做是一个‘唐’的时代吧?我听说那是一个传奇的时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讲一讲?”
脸上也露出一抹淡笑,裴长卿欣然答应:“若是四顾剑前辈想听的话,晚辈随时可以给前辈讲。”
“那就讲讲你现在想讲的吧。”手中的长剑已经发出了嗡鸣声,四顾剑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高山之巅常年不化的积雪“我想听听,她一直喜欢和向往的那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样的。”
微微转头冲庆帝和苦荷眨巴眨巴眼睛,裴长卿随即清了清嗓子:“那晚辈就随便讲讲吧。不知前辈可曾听说过那句‘有人守边疆,有人居庙堂。同忧同行,为太平故。’?”说到这儿裴长卿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四顾剑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一剑,名为时间。”
心胸陡然开阔,四顾剑手中的长剑自动飞了起来,以一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气势刺向了李云睿。
目光紧紧地盯着李云睿和燕小乙,裴长卿在看到两人闭眼脚步挪动的一瞬间和谢必安对视了一眼。
就是现在!
和谢必安一跃而起,裴长卿抬手直接甩出链刃缠在李云睿的手腕上,活生生的割下了她的手腕。
甩出另一条链刃缠在箱子上,裴长卿在半空中用左脚轻轻地点了一下右脚之后再度升到一个比之前还要高的高度,对着庆帝喊了一句:“接着!”说话间,裴长卿直接用力一甩把到手的箱子甩向了庆帝的方向。
看着庆帝稳稳地接住箱子,裴长卿一手摸出之前藏好的小瓷瓶打开,干脆利落的往地上一掷。
随着“砰”的一声,小瓷瓶当中的粉末从瓶中炸开飘散在空中,浓烈的药香味引得本就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味刺激到的尸人更加狂躁却不敢靠近粉末包围的地区一步。
“裴长卿我要杀了你!”
李云睿被杀仿佛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燕小乙对着来抢人的谢必安虚晃一剑之后直直地冲向了正从半空中落下的裴长卿:“我要杀了你为公主报仇!”
眼睁睁地看着那支利箭从自己的鼻尖擦过去,裴长卿有些狼狈地落到地面上抬头看着双目赤红张弓搭箭的燕小乙,突然一笑。
抬手指了指手腕被齐齐隔断,胸口上还插着四顾剑的那把剑的李云睿,裴长卿挑起半边眉毛喘着气说道:“呼~燕小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个长法,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了?”
箭头稳稳地指着裴长卿的头部,燕小乙声音干涩地开口:“公主救我性命,赐我姓名,岂是你这种人能够理解的?我心悦于公主,但不求公主知道。”
“那这么说起来的话,你和李云睿两个人当真还挺配的。”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裴长卿也不慌张,反而心平气和地开口跟燕小乙在说这件事情“不过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就是现如今在京都城的那位太子,也对李云睿有意思哦。”
稳稳地握着弓箭的手突然一抖,燕小乙的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问道:“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的关系确实是不大,但是你要知道,侄子爱上姑姑这件事可是皇家禁忌。”笑眯眯地开口,裴长卿一点也不担心眼前这位仅仅离自己只有五步之遥的九品用箭高手。
眸色深沉地看着正托着脸看着自己的裴长卿,燕小乙微微压下箭头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眯着眼睛笑了出来,裴长卿微微扬起脖子摊手表示自己毫无威胁,声音中有几分懒洋洋的:“我什么意思,难道以你这位前宫内的副统领的领悟能力,还不知道吗?”
没有说话只是把搭在弓上的弦重新拉满,燕小乙盯着裴长卿说道:“你要知道,五步之内你逃不出我的箭。”“我也没打算逃。”笑的云淡风轻,裴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链刃,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吹了声口哨“我就是累了想跟你聊聊。”
说到这儿裴长卿环顾了一番四周,一撇嘴:“你看,你们的那些弓箭手还有控制尸人的人都被杀了,所以我们难道不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吗?”
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燕小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你这个人什么毛病的神情,让裴长卿忍不住一乐:“喂,不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这是在正经地跟你聊天呢,好好聊聊行不行?”
“我们有可聊的事情吗?”微微一歪头,燕小乙极为冷漠地说道“你杀了公主,我杀了你,一命换一命。”说话间,燕小乙弓箭上的那支箭已经离弦而出。
硬生生地受下这一箭,裴长卿反手把链刃甩向燕小乙的方向,整个人却腾空而起接住了庆帝扔过来的箱子。
打开箱子拎出枪支摆好姿势都在空中完成,裴长卿稳稳地落到了燕小乙十步开外的地方,笑着一歪头:“有人说,五步之外,枪快;五步之内,拳快。所以,燕小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眉头紧皱地看着裴长卿手里的枪,燕小乙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困惑:“你这是什么东西?”“好东西。”拉开保险端起枪,裴长卿闭上一只眼睛看着瞄准镜,扯了扯嘴角“你还有什么最后想说的吗?”
内心隐隐浮现出一股不安的情绪,燕小乙沉默地拉开了手中的弓箭:“那就试试看吧。裴长卿,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嘭!”
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裴长卿看着燕小乙眉心突然出现的那个黑洞,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眼神中有着一瞬间的悲悯:“我活了。”
低头重新把枪收进箱子里锁好,裴长卿转手就把箱子扔给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庆帝:“箱子里的东西你也知道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小裴快快快!”还没等庆帝说什么,苦荷慌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快看看这个老顽固到底怎么回事!”
闻言转头看向被苦荷扶着坐下的四顾剑,裴长卿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对方瞬间变的雪白的头发上,嘴上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现如今前辈的发色也跟晚辈一样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裴长卿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四顾剑身边,一撩衣摆单膝跪下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四顾剑的手腕上,顿时皱紧了眉头:“这就是前辈所谓的‘惊世一剑’?”
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裴长卿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之后扯开自己肩膀的的衣服,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嫌弃:“前辈,您这刚才要不是有苦荷大师帮您输送真气,您这当真是惊世一剑,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长卿单手给她自己处理伤口,四顾剑顾不得嘴角突然溢出的鲜血,满脸兴奋地说道:“我真的用出‘惊世一剑’了!我成功了!”
“对,你成功了你也快死了。”随便把绷带打了个结就没再管,裴长卿一手抵在四顾剑的后背上真气跟不要钱一样的和苦荷往四顾剑的体内输送,忍不住另外一只手直接糊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放弃了对前辈的尊敬“闭嘴!现在不准说话!”
被裴长卿这一巴掌打的极为委屈,四顾剑在闭上嘴待了一会儿之后又嘟嘟囔囔地说道:“我用出了‘惊世一剑’,我用出来了……”还没说完的话逐渐在裴长卿气势汹汹的瞪视下消音,四顾剑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个把嘴拉上的动作,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
感觉到四顾剑体内已经枯竭的真气已经有所缓和,裴长卿缓缓的放下抵在对方后背上的那只手,长出了一口气:“命救回来了,但是还需要后续的具体调理。不过好在大宗师的底子还在,如果后续恢复的适当的话,重新成为大宗师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说着,裴长卿转头看向了站在身边被谢必安搀扶着的李承泽,招招手:“好了,下一个病号就是你了,来吧。”“你脸色不好,要不我自己来吧,就是包扎而已。”有些担忧地坐下来看着裴长卿苍白的脸色,李承泽开口说道“这些我也是会的。”
“闭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裴长卿把需要的瓶瓶罐罐都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离着自己还有一定距离的那些尸人,突然瞳孔一缩“……等等,李云睿呢?!怎么就剩下那把剑了?!”
听到裴长卿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在了刚刚李云睿待着的地方,一脸震惊地瞪着现如今空无一人的地方,随后才将目光落到了那位哆哆嗦嗦地瘫坐在地上的苗人小公公。
半张着嘴想了想,李承泽忍不住和裴长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被吃了?!”“这……当真是血腥味能够刺激尸人的战斗力。”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收回目光,裴长卿有些苦恼地挠头“这以前还当真是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阿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倒吸一口气来缓解自己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感,李承泽疼的连泪花都出来了“别这么粗暴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我问你。”手上用来给李承泽清创和消毒的布襟恶狠狠地按在了他额头的伤口上,裴长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当时瞒着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到现在的局面吗?”
满脸堆笑地看着裴长卿,李承泽笑眯眯地拽着裴长卿的衣袖晃了晃,试图撒娇:“阿裴~不要生气嘛~”“我不生气。”对李承泽的示好秉承着无视的原则,裴长卿干脆用纱布给对方包成了鸡婆婆的样子,这才十分愉悦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九命猫妖。”
等裴长卿的手离开自己的脑袋之后才抬手摸摸自己被包扎的形象,李承泽脑补了一下之后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就被肿着的脸撕扯的倒吸一口冷气:“嘶——疼!”“疼死你算了。”翻着白眼把消肿的药涂在李承泽的脸上,裴长卿气哼哼地说道。
正说着,苦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这些个尸人怎么办?小裴姑娘要不辛苦一下?”“辛苦什么?”还没等裴长卿开口,庆帝冷冰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不赞同“都杀了吧,留着做什么。”
哦,好啊,杀……
嗯?!
对于庆帝的话一开始并没有过脑子,裴长卿在刚想要点头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嗯?!怎么就都杀了?!”“那难不成你还要留着?”摆出一副既阴沉又带着几分老父亲式不赞同的表情,庆帝冷声问道“难不成你还要这些尸人?”
瞠目结舌地看着庆帝下一秒仿佛就要动手的状态,裴长卿在眨着眼睛犹豫了一秒之后连滚带爬地抱住对方的手臂:“父皇!父皇!冷静!这尸人毕竟之前也是人!咱们,咱们好歹救一下!”
“若是你想的话,那就救吧。”低头看着努力仰视自己的裴长卿,庆帝在沉思了半晌之后缓缓点头同意了她的话,但是仍旧警告道“小裴你要记住,一旦你受伤了,他们的命可就不在你手上了。”
伸手摸摸裴长卿脑后的那一头长发,庆帝在心底默默地补充上了后半句话:朕不想再看到一个最初下江南回来的你了。
忍不住抿唇一笑,裴长卿松开自己抱着庆帝的手臂,点点头说道:“好,那我都听父皇的。”
监察院。
“你说什么?!”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言若海,陈萍萍一时间险些忘记了自己端在手中的那杯茶,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你说他们怎么了?”
弓着腰的身躯猛地一抖,言若海斟酌着自己的措辞,微微抬眼看向陈萍萍,沉声回答:“范闲护驾受伤,目前仍在大东山昏迷不醒。”停顿了一下,言若海再次开口的声音明显要比之前小了许多:“小裴姑娘和陛下……不知生死。”
握着茶杯的手一点点的收紧到最后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陈萍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正鼓起来的那个小包,随后有些疲惫地一挥手:“你下去吧,影子回来了吗?”
知道陈萍萍心情不好,言若海的身体压得更低,声音也更加恭敬低沉:“影子大人还未有消息。”“知道了。”脸上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陈萍萍缓缓地放开自己手中的茶杯,摇着轮椅背对着言若海,声音平淡“你下去吧。”
“是,院长。”
明知陈萍萍看不见却仍旧行礼,言若海在告退的时候微微转头看向了床榻上睡的昏沉的裴安,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的叹息。
一直等到关门声响起,陈萍萍才瞬间撤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满脸疲倦地撑着额头没说话。
明明前一天收到的消息还是裴长卿在大东山和李承泽两个人在讨论给安安要不要再做一个布娃娃的事情,为什么今天再收到的消息就是生死不明了?
一想起这四个字自己的心里就慌得很,陈萍萍有些慌乱地敲击着轮椅扶手,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柜:“长卿……”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萍萍转回轮椅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一口地抿着,脑海中开始一点点梳理此次大东山之行的所有细节。从陛下决定前往大东山开始,一直到今天传来生死不明的消息,陈萍萍慢慢地眯起了双眼,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李云睿。
眼神逐渐变得锋利起来,陈萍萍低头看着毛毯上的那四个字,手指反反复复的在上面摩挲着,一点点把自己内心的暴戾磨平。
陈萍萍你要记得你不能这样做,长卿还在大东山,范闲还在大东山,安安现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不能让孩子将来也变得像你一样生活在阴暗当中等待着光明的救赎,她应当身处于光明之中。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些话,陈萍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从桌子的底部抽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着里面裴长卿的笔迹最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说到这张纸,还是在当初裴长卿忘了陈萍萍的时候,某一天过来送药的时候顺带手的送过来的,用于叮嘱陈萍萍用药的剂量以及提醒他吃药。一直到现在为止,这张纸都成为了陈萍萍用来平复自己心情的时候最管用的工具。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纸上所写的“陈院长”三个字,陈萍萍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后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时候王凯林对自己说的话:“陈萍萍,天黑了,保护好裴安。”
如果要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京城的天恐怕已经变了,想到这儿,陈萍萍脸上的笑容从原本的温柔瞬间转变为一抹冷酷的笑意。
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手中这张纸收好,陈萍萍又把小盒子重新塞回桌子下的暗格当中,摇着轮椅来到了裴安身边:“安安?醒一醒,该起床了。”“嗯~陈叔叔让我在睡一会儿嘛~”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裴安努力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试图撒娇“我还没睡醒呢~”
伸手把小姑娘的头从被子里扒出来,陈萍萍有些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地看着死活闭着眼睛就不看自己的裴安,弯腰点了点她的鼻子:“快起来,不然的话晚上你又睡不着了。”
鼓着脸抱住陈萍萍的胳膊,裴安用自己的头胡乱地蹭着陈萍萍的衣袖,哼哼唧唧地撒娇:“那陈叔叔亲我一下好不好?么么哒一下我就起床。”
“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陈萍萍依言弯下腰在裴安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好啦~亲亲已经给安安了,该起床了哦。”
乖乖巧巧的坐起身,裴安揉着眼睛也噘着嘴给了陈萍萍一个吻:“我也么么哒陈叔叔,但是我还是好困啊。”“你呀,再睡的话晚上又要折腾了。”揪了揪裴安的鼻尖,陈萍萍满脸纵容地说道“乖,我们先起床洗个脸,然后该叠千纸鹤啦。”
一听叠千纸鹤瞬间精神了,裴安从床榻上蹦下来自动自觉的跑到一边的脸盆处用清水洗了把脸之后屁颠屁颠跑回来爬到陈萍萍的腿上,笑眯眯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开始呀?”
笑着点头,陈萍萍伸手把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宣纸和燃料端到案几上,又把一旁的毛笔润湿,这才摸着裴安的头说道:“我记得安安之前跟我说过,说想要做彩色的千纸鹤,所以我给安安准备了颜料。”
一脸惊喜地看着眼前摆着的装着各种各样的颜料的小碟子,裴安咧着嘴转头看向陈萍萍,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陈叔叔么么啾!安安好喜欢陈叔叔!那陈叔叔想要给娘亲叠什么颜色的千纸鹤呀?”
“安安喜欢什么颜色?”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安的问题,陈萍萍一手握着手中的毛笔,笑着问道“我涂一个安安喜欢的颜色好不好?”“粉色!”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指向了那个粉色的颜料盘,裴安笑眯眯地说道“我一直好喜欢粉色的!”
顺从的把毛笔伸向了裴安指着的那个颜料盘,陈萍萍在用毛笔蘸了些许之后晕染在了宣纸上,问道:“那安安觉得这样怎么样?”“我觉得是不是有点淡?”托着脸看着陈萍萍一点一点的晕染,裴安把颜料盘往陈萍萍的方向推了推“陈叔叔要不要再加一点?”
“好。”依言再加深了颜色,陈萍萍把晕染好的纸张在桌子上平铺好,眉眼温柔地看着裴安抿着嘴一脸认真的用毛笔给宣纸上色,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
在感觉到头上的触感之后有些疑惑地抬头,裴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脸笑意的陈萍萍,歪着头问道:“陈叔叔怎么啦?”“没事,我是觉得安安太可爱了。”收回手,陈萍萍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随即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