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章

  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听不进去。

  七杀见芳华在那重复着动作,怕她魔怔了,伸手在她身上点了点,芳华只觉得身子一麻,瘫软在地,脑袋迟疑的回转,见到的是七杀的冷脸。

  清希见芳华已经回过神来,连忙道,“王妃,那不是王爷的血,是边上其他侍卫大哥的血……”

  芳华好似没有听明白一样,愣愣的回转过头,见薛重光已经从树下面拖了出来。

  衣裳上都是血,但已经没有大股大股的血流出来。

  再看他原来躺过的地方仍然还有血在流,是边上那几个侍卫的血交织在一起……

  不是重光的血……

  她松了一口气,那仿佛被无形的手挖掉的心又回到了她的胸腔,重新跳动起来。

  她趴在薛重光的胸口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那跳动的‘咚咚’声,笑着道,“还在跳……”

  还在跳……她的眼泪又重新流了下来,是激动的泪水,重光没事……

  贪狼已经从队伍的前列到了出事的地点,见芳华又是哭,又是笑的。

  “王妃,请您让一下,让属下帮王爷整理一下。”贪狼道。

  薛重光的大腿上被烧焦大树的余温给烫的血rou模糊,和破碎的衣裳粘在一起,不赶紧处理,到时候受的罪更多。

  芳华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让七杀来吧。”

  虽然她不知道七杀为什么会是杀楼的杀手,但她还记得薛重光与她说过,七杀也曾跟着他的师傅学过医术,只是用毒方面更精通一点。

  七杀微微点头,吩咐边上的侍卫用衣裳搭了个小雨棚挡在薛重光的上方,然后他慢慢的将那些破碎的衣裳残片从薛重光的大腿上处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伤药,洒在伤口上。

  “王妃,王爷这伤不能再淋雨了,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七杀清冷的声音缓缓说到。

  芳华闻言,看着薛重光那处理好的大腿,以及临时弄的那个小雨棚,抬头吩咐贪狼,“你派人去前面我们来时丢弃的马车上拆两块板过来,找两个好手,脚程快的去。”吩咐完之后,又问刚刚探路的那名侍卫。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你去前面探路,这前面还有多少路可到巴县,或者路上有没有小村落?有多少距离?和回去望县比哪个更近?”

  那名侍卫恭声回道,“属下十一,前面没有小村落,不过刚刚向导说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到的确实是巴县,距离倒不太清楚。”

  芳华咬唇,“那就你去,你带着王府的令牌去巴县找当地的县令,让他找最好的马车,多垫点东西,然后来和我们汇合。”

  那边贪狼已经派了人去找车板,芳华见他回来,于是又有条不紊的开始分工。

  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眼皮也有些浮肿,但那沉静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刚才那个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子。

  贪狼在很久之后,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还会诧异,为什么芳华张口就说出了巴县这个地名。

  其实不过是当初在船上无聊之时,薛重光看舆图的时候,她也跟着看了些,又好奇薛重光的封地到底有多大,于是格外的用心研究了下。

  可见,知识这个东西学到了就会是自己的。

  那两个折返回去拿板的侍卫很快就过来了,还有一个侍卫大声的道,“王妃,还有一块油毡,可以给王爷挡雨。”

  芳华让人将薛重光小心搬动到板上,让两个侍卫抬着走,本来她是想用另外一块板横着挡在伤口上方的,不过现在有了油毡,她小心的盖在薛重光的身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眼泪又要止不住的留下来。

  她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现在哭一点用都没有。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前面的路越来越宽,于是也遇到了带着马车回来的十一。

  于是将薛重光移到车里,朝巴县驶去。

  巴县县令知道薛重光受伤后,马上找了最好的马车,不但在车上铺了很软的毯子,还把县衙最好的房舍空了出来,带着自家的妻小去了边上的人家借住。

  到了巴县后,七杀忙碌了很久,才帮薛重光的伤口又重新处理了一下,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到了晌午过后,他才终于将薛重光的伤口处理好,他将银针一一收回,他那平板的脸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世子的伤有点严重,我去写方子,先把药喝了,省得今晚烧起来。”

  清希连忙取了笔墨纸砚过来,又帮着磨墨,等到七杀写好了房子,又让贪狼派人去找巴县的县令带着,去抓药。

  芳华坐在床边,握着薛重光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好,你累了这么久,先去歇息,有事我再叫你。”

  “王爷的伤口……以后会有疤痕留下……”

  两条腿的大腿上大面积的烫伤,烫的又不轻,再好的去疤药也清除不了。

  “没关系,有疤就有疤吧,王爷什么时候会醒来?”芳华问道。

  “这要看王爷的身体状况还有意志,不过,明早怎么也该醒过来了吧。”七杀道。

  芳华‘嗯’了一声,七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到药抓了回来,亲自检查过,然后又亲自熬煮好,把药给了芳华,才离开。

  芳华拿着帕子给床上的血重光擦拭着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

  此时那双清润的桃花眼紧闭着,盖住了眼中的情绪,他肯定很疼吧,否则这冷汗怎么就擦不完呢?

  她把药一点一点的喂入他的口中,幸好,就算昏迷中,他还能吞咽,喂完药后,她又绞了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他的嘴角,蹙着眉头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温度有一点高。

  她拧了帕子过来,敷在他的额头,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在人前,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只有她立起来,下面的人才不会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她是有多么的依赖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把她护在他的羽翼下,让她安稳的生活。

  薛重光半夜时分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深邃黝黑,一点也没有昏睡刚醒过来的样子,那种冷静,犀利的样子,宛若一只随时警惕的兽类,他想要爬起来,动作太大,抽动到腿上的伤口,让他‘嘶’了一声。

  他偏过头,见到床边的人时,凌厉的眼神才柔和下来。

  芳华正趴在床边闭着眼睛,微蹙的眉尖仿佛有无尽的清愁,让人看的心都疼了,想要为她抚去一切的愁思。

  他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角,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发顶,她肯定吓坏了吧。

  芳华感觉到有人在碰触她,睡眼惺忪的抬起头,见薛重光已经醒来,正要问什么,只听薛重光先开口道,“你没事吧?”

  他的嘴唇干干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