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猛然大变,一时间浮想联翩,他这段时间太忙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想到给她诊个脉。
如果早点给她诊脉,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又埋怨自己不应该把不好的情绪带到她的面前。
他快速的走到床边,抓起芳华的手就诊起来,只是那表情让人无法言说,似笑,却又笑不出来,似哭,嘴却大大的咧着。
张嬷嬷等侍候在边上的下人见他那样的表情,都抿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清欢更是从未见过王爷这样呆傻的模样。
在暗卫营里,她听到的都是主子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却没想到近身服侍后,厉害还是很厉害,却不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张嬷嬷让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又包了一个大大的封红给太医,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芳华与薛重光。
芳华笑眯眯的看着薛重光,他身上的紫色朝服皱巴巴的,前襟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摆上还带有可疑的干透了的红色,头发也有点凌乱的搭在额前,脸颊苍白满是疲惫,眼睛里隐约带着点血丝。
何曾见过这人这样狼狈又焦虑的模样。
看到他衣摆上的那抹可疑的红色,她欲言又止,不过,什么都没说。
见他脖子上汗津津的,她拿起帕子直起身子要帮他擦汗,却被薛重光一把抱在了怀里。
薛重光从未哭过,但是这一刻他却觉得眼睛发酸,甚至要落下泪来。
刚刚看到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虽然脸上带着红晕,眼睛也亮晶晶的,可眼眶周围却红红的,发丝凌乱,靠坐在那里,看起来很虚弱。
他听到下人匆匆的找到他,说她晕倒了,还出血了,当时心头一阵刺痛,眼前顿时像是布满了一层血雾。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好像害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芳华由他抱着,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能感觉到脖颈上微微的湿意,“怎么了?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的傻了?”
“嗯。”声音闷闷的。
“你怎么满身都是汗,你不会是从宫里一路跑回来吧?”不然怎么可能满头大汗,只是,想到那种可能,又让她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是。”
芳华愣了一下,果然是真的,从宫里到王府的距离可不远……
“你那么急做什么?你早上不是骑马出门去的吗?”
哎呦,这样跑回来,一路上多少人瞧见啊,明天估计又有流言了,他那高贵端方的形象估计也没了……
“忘了。”他的声音暗哑。
芳华,“……”
半响,她说,“怎么忘了。”
“府里报信的人说你晕倒了,我怕……”
芳华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没事,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想到他的形象没了,一身的汗,还有他那古怪扭曲的表情,她又是心疼有是好笑,忍不住捧着他的头,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薛重光看了看她,只是无声的又抱紧了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
此刻,他特别的嫌弃自己,明明成婚前说好了要坦白,要没有秘密,可他一次,两次的把情绪带到她的面前。
如果那次她摔倒的时候就给她把脉,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他放开她,和她一起靠在床头,将她搂在怀里,见她温柔的望着自己,笑着说,“这么高兴吗?”
芳华微微笑着,“重光,我心里真欢喜,欢喜的都要从心底溢出来了。虽然你总是安慰我,缘分未到,但没想到孩子来的这样快。”
也许芳华的喜悦感染到了薛重光,他有些迟疑的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腹部,手下一片温暖。
仿佛隔着衣衫与肚腹,温柔地触到了里头的小家伙。薛重光的心里突然一片柔软,他将要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我也很欢喜。”他轻轻的说。
“明天再去宫里报信,端宁姐姐那里,还有舅舅,舅母哪里。我很久没有去看舅母了,想明天去一趟……”
“好,那你在舅舅家多玩一会,我下衙了,去接你……”
“你要开始给孩子想个好名字了,也不知是男,是女,那你取两个吧……”
“好,明日我就开始想,大名我想,小名,你想。”
“好。”
薛重光的手轻柔的放在她的腹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发现芳华的裙子上带有一丝血迹,猛的起身,掀开裙子。
芳华的右腿擦伤了一块皮,浸出些血珠,又因为衣衫轻薄,就透了出来,想来是摔下来的时候,腿碰到了哪里。
“疼吗?”薛重光问道。
“疼。”芳华蓦地眼发酸,刚刚还是很好的情绪,在他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却哭了。
薛重光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小心伤到孩子,都是我不好。”
芳华忍不住回到,“你就关心孩子,不关心我。”
薛重光顿时僵住了,原来医书上说妇人有孕后,情绪变化万千,就是芳华这个样子的。
学富五车,天纵奇才的王爷大师哄好了娇妻,带她睡了之后,悄悄的从内室出来,却见正院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仆从。
张嬷嬷和王管家正眉飞色舞的在外面张罗着给下人们发赏钱,院子里洋溢着的热闹劲,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
薛重光笑了起来,心里也很高兴。
他又退回到内室,坐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芳华。
她的呼吸清浅,舒缓,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熟睡的脸蛋,这么小心地碰着,都觉得满心愉快欢喜快要溢出心口。
他很高兴。
这个人,是他要执手过一辈子的妻,不管沧海桑田,人心变幻,能与她执手一生,才不枉此生。
他身边有忠心的下属,江湖中有恨不能他去死的仇人,也有想要拉拢他的朝臣,更有虽然看着信任他,却怀疑他的皇帝。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同她这样,将他放在心尖最珍贵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关,就是这样一个人,开始的时候说好彼此无秘密的。可是他,伤害了她。
这样一个人,他还有什么不能对她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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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芳华并没有去成靖边侯府,用过早膳之后,芳华正在准备带去靖边侯的礼物,薛重光在一边含笑的听她嘀咕。
这时候,张嬷嬷突然进来,笑盈盈的道,“禀王爷,王妃,靖边侯夫人以及侯府姑娘来了。”
芳华喜出望外,“舅母和表妹来看我了?快,请她们进来。”
于是,两人礼物也不用挑了,连忙去了偏厅。
薛重光与田氏见礼后,就离开,准备去衙门了。
芳华脸上带笑,“舅母,表妹,你们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