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却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即使生了一子一女,身姿依然窈窕如少女,随着年龄渐长,褪去了青涩,添了几分高贵。

  当年她母亲过世不过两个月,她爹就以孩子小,没人照顾,在热孝里迎了温氏进门,七个月后生下杜清婉,早产的原因则是她爹的小妾作祟,可事实真相如何,没人知道。

  记忆里,她在她的面前一直是这样温柔和善。

  如果是从前,芳华会不屑于和她说话,只今时不同往日,她斜睨着温夫人,用手拂了拂温夫人抓过的那只袖子,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说谎不打草稿,国公爷会一大早赶你来接我回家?他是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回去吧。以前不屑于理你,你就把我当傻子了?”

  温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关切的说到,“芳华,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心好意来接你回家,你……”

  “好心好意?收起你的这些假好心吧,这里没有外人,除了你的丫环,就是我的丫环,你无需做态,你不腻我都烦。”芳华在上首坐了下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母女俩。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娘……”杜清婉指着杜芳华,气愤的说到,“一大早把我们晾了这么久,一见面就指责我娘,你这是不孝……”

  温夫人用力咬住唇瓣,含着泪光的杏眼定定的看着芳华,像极了一朵在风中摇摆的‘白莲花’,“从小照顾你到出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爹明媒正娶进门的,虽非原配,却也是你的母亲。”

  芳华好笑的看着她,“你这又是何必呢?总是这样,累不累?你就不能换个手段?多少年了,就没有一点长进?果然是女儿似娘,一个两个都把不孝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以往只是懒得理你们,偏还蹬鼻子上脸。”

  杜清婉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刺到了掌心,疼得厉害,眼中浮现出泪光,“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和离归宗,本就应该回家,爹娘关心你,接你回家,你倒好,一上来就这个不好,那个不对,你就不怕以后你只能出家做尼姑?”

  芳华最看不了的就是杜清婉装可怜,宁愿她没脑子一样的上窜下跳,她别转脸冷笑,“你大可叫爹爹把我逐出杜家,只要他敢,只要他能……”

  对于杜清婉,她只有可怜,罪魁祸首是温氏,她想为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谋划前程没什么,可千不该万不该看上张见仁。

  温夫人终于装不下去了,冷着脸说:“倒是小瞧你了,果然是有娘生,没人教的玩意,那我就转告国公爷的话,要么你回家,要么你把嫁妆交出来。”

  芳华笑了笑,抬着下巴,傲然的说:“你确实小瞧我了,不知道这是我的宅院?我可以赶你们出去么?你转告国公爷,一,不回家,二,嫁妆不可能交出来。”

  说完,她站起身,吩咐道,“来人,赶她们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氏母女脸色雪白,傻站在那里,温夫人手指颤抖着捏着手中的帕子,想说话,却抖的说不出话来,从嫁到国公府,还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气受,她怎么敢赶她出去?

  不管温氏母女回去与靖国公是如何说的,芳华怕这样的骚扰会越来越多,干脆带着丫环去了京郊青山下的别院里躲清净去了。

  第6章,俊美非凡,邪恶无边

  过了端午,天慢慢的热了起来,芳华在别院的小日子悠悠闲闲,舒适异常,京师那帮游手好闲的,所谓读书公子哥们也出了闷热的京城,赶到了绿树成荫、飞泉流瀑、凉爽宜人的青山,赶进了散落在山间树下的各个别院里。

  青山上有一间青光观,因为观主玉真道长女科了得,香火倒也旺盛,这段时间,芳华已经和观里的师傅们处的很好了,经常去观里和她们说话打发时辰,之后道观后面的一处凉厅就成了她午睡,看书,看景的好地点。

  “姑娘,我把画篮子落在尘缘道长那里了,我去拿来,您在这里等等奴婢。”清实拍了拍脑子,歉意的和芳华说。

  芳华挥挥手,“你去拿吧,我自己去凉厅,熟门熟路的,你还怕走丢吗?”

  清实点点头,“那姑娘小心点,外面正下雨,你一定要走游廊处,可别去淋雨……”

  芳华背着她挥了挥手,去了凉厅的方向。

  这处隐蔽凉爽的凉厅,几乎成了芳华另外一处私人客厅,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来凉亭,有时候带两本书,有时候是一套绘画工具,看看书,画副画,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到了台阶处,她看了看外面的小雨,拎起裙子慢慢的上了台阶,细细的雨丝飘在她的脸上,凉意习习,还有几步,转过前面那块大山石,就到了凉厅。

  芳华忽然顿住脚步,竖起耳朵,凉厅里好像有人,观里的道长们几乎不来这里,芳华怔了怔。

  她提起裙摆,脚尖着地,轻手轻脚的朝前走了几步,靠在大石头后面,头探出一点点,朝凉厅那里看。

  她看到了一具高大修长的背影,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大热天的披着一件玄色披风,帽子兜着头,让她连半点侧颜都看不到。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些沙哑,听起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破坏过的声线,沙哑中又带着几分金属的质感。

  芳华听了却打从心底生出一股han气,然后是一种恨不能夺路而逃的冲动。

  但她不敢动,她怕她动了,就没有命,她不想同里面的人一样选一个死法,她死死的贴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只听那道声音又说到:“好,是个硬骨头,可我这人偏偏不喜欢骨头硬的,如果你求饶,我也许能放过你。”声音不疾不徐,最后变的有些森然。

  “既然你骨头这么硬,那就好好的硬下去,千万别求饶!贪狼,带他下去好好侍候他,别污了道观的清净,否则,玉真道长可饶不了我。”男人慢悠悠的说着,清淡的仿佛在和人讨论天气,说到最后声音里竟带着点笑意。

  “是,主子,您放心。”

  芳华好像听到了一声嘶哑的低吼,就如同哑巴的嘶鸣,又好似被人捂住了嘴,悲伤而绝望。

  她贴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背脊都僵直了,她刚想动一动,就听到不远处清实的呼叫声,“姑娘……”

  她只停顿了一息,声音由轻到重欢快的回到,“清实,我快到大石头了,你快来追我……”

  然后脚由轻到重的‘噔噔’了几下,从大石头后面出来。

  凉厅里的黑衣人听了,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淡定的从凉厅的另一处小门处走了出去。

  芳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一边匀着气息,一边拉住清实,缓缓的说:“今天下雨,我们还是早点和道长辞别,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