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一起帮她清理好身体,换好衣服,又把她抱回床上。
房间里经过清理,点了安神香,还是隐隐闻到丝丝血腥味。
他想起生产时端出去的那一盆盆血水,虽然他明知道生产就会这样,如今想起,还是会心惊不已,四肢发凉。
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伸手怜惜的将她凌乱的发丝拨开,低头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吻了下。
“芳儿,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放心,我会好好的‘待’那个让你早产的人的。”
他的声音清越好听,手指一点点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好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动作轻柔,再轻柔,唯恐一用力,就会破碎。
她不想他看她生产的模样,不外乎怕他见到她狼狈的模样,但他不觉得那样是难看的,只为她感到痛苦和难过。
他娶她是要疼爱她,让她在自己的保护下平安喜乐,没像到会让她一次次受苦。
端宁大长公主掀着帘子站在门口,身边还站着张嬷嬷,两人静静的看着蹲在床前的薛重光没有去打扰他。
端宁大长公主原本对芳华是颇有微词的,虽然也很欣赏她,觉得她很向上,但是,外人和弟媳妇标准是不一样的。
如今,只要他们能好好的,她是什么微词都没有了。
室内,薛重光蹲在床前好一会,最后是外面的嘈杂声惊醒了他。
他帮芳华掖了掖被子,走了出去。
门外,庆远侯老夫人正抱着严素素心肝rou的叫着。
严素素见到庆远侯老夫人眼睛骤然亮起来,就像是垂死的病人被重新注入活力。
她紧紧的抱着老夫人,“祖母,救我。”
严二爷是恨不能扒了严素素的皮,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遭此大罪,怎能让他这个父亲不心疼?
可是,更恨的是,他暂时没法为女儿做些什么,就算报仇,还要顾及着老母亲。
庆远侯见他满脸痛苦,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世子平安产下,王妃也会好的,刚刚太医不是说了,只是脱力才昏过去的吗?”
严二爷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去一般,无力的‘嗯’了一声。
庆远侯看着和老夫人抱成一团的严素素,神色冷了下来,对庆远侯夫人说,“把人带回府去。”
严素素一个哆嗦,缩在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救我,我不回去。”
大伯的脸色太可怕了,肯定不会轻饶她。
庆远侯脸色一沉,冷声道,“那你就永远都别回去了!”
“老大。”老夫人骇然,惊疑不定的看着阴沉的庆远侯,她颤声道,“王妃不是好好的吗?你还要怎么对素素?”
严二爷怒指着严素素,“那是芳儿福大命大,如果芳儿不好,她要给芳儿抵命吗?”
老夫人抱住严素素,“你们一个两个,这样咄咄逼人做什么?素素为什么要给那个野种抵命,贱人贱命……”
薛重光从室内出来,声音冷淡的说,“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小心吵醒了芳儿。”
他慢慢的,清风云淡的踱步到老夫人祖孙面前,浅笑道,“抵命?要你的命做什么?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你知道有一种动物叫做豺狼吗?它不喜死物,就喜欢将活物一口一口慢慢吞噬。
从四肢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撕扯你的手,你的脚,一直往上,再往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在场的人皆是一个冷颤,严素素哆嗦着不敢言语,只觉得自己身下热热的流出了什么,一股骚味。
院中吹着冷风,却如死一般的寂静,随后响起脚步声。
薛重光背着手站在廊下,以前,他虽然不是和尚,但该守的规矩还是守着,心情暴怒的时候,他可以念念经文静心。
可现在,酒喝了,rou吃了,女人也抱了,孩子都生了,所以,管他是毁天还是灭地。
良久,庆远侯吞了口口水,对薛重光说,“侯爷,您如何的惩罚素素都没关系,只是这样是不是……王妃知道了会不会同意?”
薛重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对这样的惩罚方式有异议?”
庆远侯连连摆手,“没有,当然没有,只是王妃还在昏迷中,能否押后?就当是为王妃和小世子积德……”
薛重光猛然想起,他还没看过孩子,那个流淌着他与她血脉的孩子。
他转身急急的去了安置孩子的地方,庆远侯松了口气,冷笑着看了一眼严素素,对老夫人说,“你再宠着她吧,等她把家里人拖垮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老夫人也被薛重光吓的是泪流满面,不妨被护在怀里的严素素推了一下,老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还是严二爷眼疾手快,飞快的过去扶住她。
冷风吹过,严素素只觉得胯下一阵冰凉,还有地上那一滩水渍,她羞的无地自容,指着老夫人,尖叫着道,“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要让我到王府里来赔罪,否则我现在好好的呆在家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一句一句犹如尖刀戳在老夫人的心上,被严二爷扶着的老夫人身形摇摇晃晃,最后栽倒在严二爷怀里。
庆远侯见她不反省自己,只会怪别人,喝道,“小小年纪,心思不用在正途上,你祖母把你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你害有脸怪你祖母,你哪来的脸?”
严素素疯了一般,双目赤红,“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怪我,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
庆元侯没再多说,丢人丢到王府已经够了,他让随行来的人找了个绳子把严素素一绑,拖出去扔到马车上。
老夫人被贴身嬷嬷扶着,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让他们轻点。
“娘,你就闭嘴吧,消停点。”庆远侯顾不得上下尊卑,老夫人的身份,怒喝到。
这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为王妃没事,就万事大吉了。
她们真的以为端王说的那个是吓唬人的吗?如果,他不趁早处理,侄女的命就要没了。
可恨他们还看不出来。
严二爷在后面凉凉的说,“大哥,你考虑那么多,不累么?别最后落个埋怨。”
庆远侯叹了口气,既然做了家长,就要承担做家长的责任,都是他没管束好家人。
严二爷也没去管他,而是去了小外孙在的屋子,看孙子去了。
*
孩子不是特别胖,皮肤皱皱的,胎发浓密,就这样都让他娘受了这么大的罪,等到足月可如何了得。
薛重光蹲在小床前,看着床上睡的香香的娃娃,戳了戳,“你以后不孝顺你娘,把你屁股都打烂了。”
张嬷嬷在边上心惊胆战的看着薛重光戳娃娃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高宗皇帝培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