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赵沉璧已从黑袍下伸出了手,划破了手指。
纯粹而邪异的紫血从心脏中涌出,瞬间沿着血管涌动,涌现在指尖之上。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颤栗与心悸。
一些修为不济,意志不坚者,都有了跪拜的冲动。
圣血一出,万族臣服,绝非虚言而已。
但赵沉璧很清楚,若是这代表着修罗圣族的紫色血液暴露在空气中,究竟会引起多么巨大的震动。
并且这种震动,在这样群狼环顾的地方,却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反而会引来无穷无尽的危险与杀机。
所以在紫血即将涌出的前一个刹那,赵沉璧再度牵动绝光之城内的极火之力。
他修长的指尖暴起火花,而紫血也在火焰中沐浴之后,变得鲜红如火!
一点红色的鲜血悬浮在空气中,膨胀为一朵炽热的火莲,不断地旋转,散发出极其恐怖的高温。
无人开口,因为他们都已无法再开口。
从这滴精血凝成的火莲上,所有人感到了一股可怖的血脉之力,竟是有种面对远古时期,那些战天战地而亡的修罗始祖一般。
“血脉返祖!”公山虚惊呼道。
赵沉璧整个人的气势,也在这一刻冲天而起。
他冷冷地扫了阴罗天一眼,环顾四周,朗声道,“在下焰真!传承修罗火祖之血统,秉承天地极火而生,血脉纯净,几近返祖!不知道这样的血脉程度,配不配和这位冥族的道友比?”
寂静,只剩下寂静。
阴罗天的脸就像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他心中的怒气与杀意已经涌动到了极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都憋在胸口。
憋得要吐血一般难受。
四周更是没有人说话。
如果连这种几近返祖的修罗血统,都不配和阴罗天相提并论的话,恐怕整个小酆都,都没有几个人配了。
云泥之别。
公山虚脸色变了变,道,“原来是火族一脉的天骄,不知是出自哪一个部族,来这小酆都内又有何贵干?”
赵沉璧没有回答,大有深意地望了公山虚一眼。
不知为何,这公山虚在确认在的“火族血脉”后,眼中明显出现了一种失望与惋惜。
虽然这失望与惋惜,隐藏得极深极深,但还是被赵沉璧收入眼中。
他对公山虚略一抱拳,感激道,“今日还多谢公山前辈主持公道,焰真在此先行谢过。”
“不过,小酆都一行乃是我的私事,部族安排我来此历练,自有目的,但涉及到族中隐秘,却不便告知,还请公山前辈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
客气至极,滴水不漏,完全没有身为大族天骄的狂妄无礼。
反而让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与阴罗天那副样子完全不同。
就连公山虚也不由得暗自点头,赵沉璧与阴罗天两个人的差距更是高下立判。
“秉公办事而已,谈不上谢不谢。”他那古板的方脸上刚有了一丝笑意,却又转头对阴罗天冷冷道,“既然焰真小友已经展露了血脉,你这‘以下犯上’之说,便只是无稽之谈了。”
阴罗天喘着粗气,不甘道,“公山族长……”
不等他把话说完,公山虚便直接道,“休要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阴韬司的份上,今天你在我玄庙门口打死人的事情,恐怕还没有这么容易揭过!”
“怎么,想和老夫过过招?也好,我就替阴韬司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清醒清醒,你这种靠宝物堆出来的血婴境,根本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见阴罗天怒不可遏,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公山虚的语气中也开始出现了杀气。
他脸上的纹路闪耀起来,宛若星辰一般。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天而降。
赵沉璧眉头一皱,又一次在公山虚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星空的气息。
空灵,浩瀚,纯净。
而阴罗天此刻只感觉自己像是扛着一座大山,要将他的身躯都给压断。
他浑身颤抖,十指插入掌心当中,死鱼般的眼睛涨得通红。
足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受此大辱,阴罗天心中有多么愤怒和憋屈。
随着这股威压越来越重,他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终于忍不住道,“公山族长,晚辈知错了,还请手下留情!”
如山威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擦了擦嘴角鲜血,恶狠狠地望了赵沉璧一眼,好像已将这笔账全部算到了赵沉璧身上。
“第一场拍卖会,不参加也罢,我们走!”阴罗天作势就要带着那十几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族人离去。
灰气一起,十几个人已在数丈开外。
“等一等。”赵沉璧的声音悠悠响起。
阴罗天停下脚步,勃然大怒道,“等一等?你一个血丹境的小辈,有什么资格叫我等一等?”
赵沉璧笑容冰冷,“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血脉尊卑,自古如此,尤其是以下犯上这种事情,更是罪不容赦吗?”
阴罗天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解地道,“不错,所以你现在无罪了,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赵沉璧微笑不减,“我是无罪了,可是有些人却是有罪。”
他讥讽地望向阴罗天,“刚才某人口口声声叫我‘杂种’,我可是听得一
清二楚。”
赵沉璧高声道,“诸位同道,敢问这言语侮辱,以下犯上,颠倒黑白,歪曲是非,又该是以何等罪状处治啊?”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玩味起来。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望向阴罗天的眼神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之色。
公山虚摇了摇头,直接转过了身去,在确认赵沉璧的火族身份后,显然是不准备再为他强出头了。
他不开口,却有人开口。
“自然是砭骨之罪!”一声大笑蓦然从人群中响起。
一名高冠博带,白衣飘飘,皮肤却黑如焦炭的少年走了出来。
阴罗天额上青筋暴跳,“吉仓,你给我闭嘴!”
被称作吉仓的少年不以为意。
他笑道,“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你自恃有你冥族的老祖撑腰,我吉仓又何曾没有我阴族的老祖在背后?”
随着吉仓逐渐走近,他瘦小纤细的身躯立即膨胀起来,将身上的白袍撑得爆碎,露出了那一道道宛如疤痕般的狰狞族纹。
眨眼之间,他就已是比公山虚看起来还要高大,血婴境的气血显露无疑。
他张开那双漆黑的大口,对赵沉璧一笑道,“这位火族的焰真道友,阴罗天既然对你以下犯上,需不需要我代为动手,将他砭骨抽髓?正好我早就对这家伙看不顺眼了。”
他眯起眼睛,“而且,我这血婴境,可是自己实打实的修为,不是阴罗天这种靠宝物撑起的废物可比的。”
赵沉璧心头一跳。
说完这句话后,吉仓果真伸出手来,将阴罗天死死地捏在了手中。
而阴罗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鸡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之色,“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依法行使而已。”吉仓脸上笑容醉人,然而眼中却全是暴戾残忍,“你可以试试呼唤你家老祖,看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你这样一个废物,来得罪我修罗阴族。”
吉仓那巨鬼般的漆黑手臂不断用力,阴罗天立即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似乎全身骨骼都要被挤出来一般。
然而公山虚似乎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数百围观之人的脸上,也全是唏嘘之色。
今日之事,反转之迅疾和夸张,简直让他们大开眼界。
而阴罗天有种下场,完全是他自找的,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他在小酆都内,以及混乱鬼蜮的历练寻宝中,没少干伤天害理之事,多得是人巴不得他死在吉仓手中。
眼见阴罗天就要在吉仓手中爆开,阴韬司也没有任何露面的意思。
赵沉璧微微一笑,却是开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