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宛若实质的气浪在空中蔓延开来,使得赵沉璧一头黑发如龙翻滚,猎猎作响。
两股灵魂念力一撞之下,元畅神魂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内心震荡不已。
他作为元家的天之骄子,天生灵魂念力强大异常,如今距离上品人纹师也只是一步之遥,更是在踏入显灵境界后,念力大幅度地暴涨,然而竟在一击之下,根本没有压制住赵沉璧。
这如何能不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元畅深受打击。
赵沉璧神情冲淡,促狭地笑道,“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他神色一凝,一股恍若奔浪般的念力席卷而来,隐隐凝聚成一双透明大手,在元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把将其灵魂念力抓得粉碎!
元畅抱住脑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七窍之中更是有缕缕黑血涌出,神魂受创不可谓不严重。
他面容扭曲,呈现一抹疯狂之色,一字一顿地道,“你找死!元家护卫!”
刹那之间,数十名修为不俗,散发出远游气息的执法侍卫,手持一道道阵旗,如同铁桶一般将二人围在中央。
高煜见状,蟒袍轻振,挡在赵沉璧身前,怒笑道:“元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出手在先,技不如人之下,还竟敢对本殿和赵兄动武?”
言语之间,高煜已是浑身金气激荡,显灵中期修为显露无遗,手中更是握住一枚传音符篆,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激发。
一股如同苍天般的气息骤然从元氏府邸中扩散而出,带着一股浓郁的水运精华,瞬间驱散了****的气氛。
男子声音淡淡,却威严异常,“都给我退下,莫要胡作非为。管家,送客!”
话音一落,便掀起了一股狂暴的气浪,使得高煜心神大变,就连赵沉璧也面色凝重。
元婴大修士的气息。
显而易见,正是当年帮助高秀云夺嫡称帝,有扶龙之功的元家家主,元道云。
元畅虽然面露不甘,但似乎对其父亲极为畏惧,根本不敢有任何质疑之声。
高煜面色凝重,冷哼一声后,朝元氏府邸深处深深地望了一眼,微微一抱拳,当即和赵沉璧转身离去。
至于结盟求援一事,当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元氏家族的态度又是这般明显,自然是提都不用再提了。
回府路上,高煜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心中极为愤怒,无法想象这元家竟然目中无人到了这种地步。
直到临近府邸,高煜
才如梦初醒一般,对赵沉璧歉意抱拳道:“是高某失态了,让赵兄见笑。”
赵沉璧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我二人之间,实在无须如此。”
高煜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该做的我都做了,再多想也没有意义,赵兄,喝酒去!”
赵沉璧点了点头,轻笑一声,竟是和高煜拔地而起,步步登高,来到了天穹之上。
皇城上空,本是禁制飞行,就连金丹地仙也不例外,但高煜身为天河国皇子,当下破空入云,却是让那些执法侍卫根本不敢有任何言语,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若不见。
此刻云霄之间,云层散漫,远处日光如同一只金色的鲤鱼,在地平线处打滚翻腾,将要跃出黑暗,却又仍未能冲天而起,只是散发出一层薄弱的微光。
天亮未亮之际,赵沉璧与高煜躺在云端之间,一口一口痛饮着那从李白手中得来的蛟龙血酒,满脸通红,醉眼朦胧。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高煜将头枕在赵沉璧手臂之上,四仰八叉,醉醺醺地道:“赵兄,你这是什么酒啊,竟然连我们这等修士都能喝醉,而且身体还暖洋洋的,就连修为都有所精进。”
赵沉璧大笑道:“不瞒你说,这酒我也不知道如何炼制而成,反正是从我徒弟手中得来,听说是由那蜀山蛟龙的精血炼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喝得着的。”
高煜同样哈哈大笑起来,“赵兄,看来你是真的喝醉了,这世间蛟龙,最弱也是五阶妖兽的程度,堪比一位呼风唤雨的元婴大修士,你那徒弟,真有如此神通?而且这蜀山,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赵沉璧已是酩酊大醉,不禁酒性大发,一拍高煜脑袋,笑骂道:“我赵沉璧说的话,绝无虚言,是你小子见识短浅而已,将来有机会,定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这徒弟。”
天幕下,皇城之中,包括刘正阳在内,三位悄然散出念力,关注天上光景的假婴修士,见到赵沉璧竟然猛拍高煜脑袋,后者反而不以为意的样子,纷纷对视一眼之后,不禁面露苦笑。
知己莫若此,布衣又何妨。
然而高煜并未回话,竟已然昏昏睡去,口中还在喃喃不断,不知在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数万里之外。
一片仿佛被鲜血浸透染红的大山之上,一道道漆黑的大殿拔地而起,连绵不尽,将整个山峦覆盖得严严实实。
其
间一道道数十丈大小的血池,如同地狱的宝石一般,镶嵌在地面之上,滚动着浓郁的鲜血,并且天宇之间,一条条血色河流奔涌不息,不断被来来往往的修士吸入体内,化作自身修为。
山脚之处,更是血流漂杵,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恍若人间炼狱一般。
山壁上,三个大字如同以浓烈的鲜血写就一般,散出出恐怖的血气,使得空气都不断溃散炸裂,正是“血罗宗”三字。
而那山巅之处的巨型大殿之内,一名浑身干枯,须发皆无,浑身赤红的老者缓缓从粘稠的血池中露出头来,目中红光一闪,阴冷开口道:“查到了吗,是谁杀了刘兆灵?”
此言一出,整座血池都剧烈地沸腾起来,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殿门口此刻正跪着一名身披血色道袍,面容阴冷的中年修士,当即恭声回应道:“回禀老祖,根据我们几位长老施展神通回溯到的情况来看,刘兆灵应该是被……是被东临宗道子所杀……”
“荒谬!”干枯老者厉声大喝,如同惊雷一般,一股恐怖至极的元婴气息瞬间扩散而出,使得那已是结丹大圆满的血罗宗宗主,感到身躯都要炸裂。
他面色苦涩,赶忙抱拳道:“老祖,确是如此啊!这赵沉璧,体内应该是有他身为剑修的父亲,所留下的一道本命剑气作为依仗,才使得刘长老大意之意,被一击斩杀,连精魂都没能逃出。”
干枯老者闻言,默不作声,使得血罗宗宗主更加心惊胆战,甚至止不住颤抖起来。
半晌之后,干枯老者才缓缓开口:“算了,那个废物,死就死了。但我血罗宗的人,可是这么好杀的?这要是传出去,血罗宗威严何在?此人必须死,至于东临宗,也必须为之陪葬!”
言语之间,杀机毕露,平淡至极,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血罗宗宗主闻言,身躯一振,当即抱拳道:“老祖放心,这赵沉璧不过是依仗那一道剑气,才能斩杀刘长老,如今剑气已无,还不是任我宰割?如今薛良已经跨入显灵中期境界,届时进入秘境之中,定要让赵沉璧陨落于此!”
“很好,让薛良吞了那小子的血肉精魂,以及修为气运,倒也勉强算是弥补我血罗宗的损失了。”干枯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后,再度缓缓沉入血池之中。
大殿之内,只剩下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在回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