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正元帝给整间船行,连同顾茵在内的英国公府众人都受宠若惊。
但各种契书都直接送来,然也不好再推辞。
至于契书的所有者,大家都说顾茵名下。
不等她推辞,王氏就说她啥都不懂,现在只想陪着武重颐养天年,武青意也说这份产业太大,记挂在名下太打。
武重就更提,虽然锻炼这段时间,身体好许多,但还是病人一,嘲说现在这副身体,可处理不来这些事务。
一家子好像都嫌产业烫手似的。
但们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做船行的东家,少不得要为大小事务奔忙。尤其是初期人手不够,且有的忙呢,后头办行船许可的书那些,也必须东家本人场。
顾茵倒是不怕忙,但是酒楼的生意渐红火,一边在城外,一边在城内中心地带,搭乘马车来往就得半工夫,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能兼顾。
寻常大户人家的产业都是分散在一大家子名下,或者记在忠心可靠的家生子名下。家生子的卖身契再拿捏在主子手里,其实并没有差,只是便宜行事。
英国公府主子少,一手□□出来的忠仆更少。一时间倒真把大家给难住。
顾野在旁边听,缝『插』针道:“其实,写我的名儿也行。”
顾茵好笑地一下的额头,“小财『迷』,时候有大小事儿,可都得场,且有的忙呢。”
顾野头道:“爷『奶』年纪大,叔和娘都有己的事儿,平时就很忙。连武安都要读书的,就我没啥事儿!”
这么一说还真在理儿,而且看顾野年纪小,办事儿是越来越有条理,船行肯定是一家子一起出力打理,记在名下的也无不可。
顾茵和王氏都没意,武重乐呵呵地道:“小野好志气!”这是也赞同。
武青意更说,上赶着和顾野打好关系,还等着改口喊“爹”呢。
“那就记在小野名下。”
隔天武青意休沐,带着们母子俩就去办手续。
顾野契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后头再被带船行,又去城外运河边上看家的商船。
吓一跳,那船实在大,一座宅子那么大。登上去就像在陆地上一般。
这会儿,顾野才知道己名下登记多大一份产业,还当就是什么铺子呢,和家酒楼那种一样。
又震惊又惊奇,在船上逛悠好大会儿都没逛完。
不这段时间也足够消化情绪,下船的时候就拍着胸脯道:“娘放心,我肯定照看好这家船行!”
冬里运河和接壤的海域都结冰,不能行船。
趁着这时间,船行然要招兵买马,增加人手,等一开春,船只也就能动起来。
这活计也不用顾茵『操』心,由武青意去办。
也正好伤兵的事儿还没解决,们这些人前做什么的都有,然也有不少前就是靠打渔为生的,而不擅长种地的。
把这些本就会水的人先招来,再利用冬天的时候招募和训练其人手。
想法成型后,武青意还是上报给正元帝,由出面,也由来领这份功。
正元帝都不知道说啥好,本是因为武青意有功劳,加上家收养照顾家大儿子,所以给足赏赐。
没想这时候,武青意都没忘记要帮己分忧解难。
等后头下头的人来说那船行记在顾野名下,正元帝心里就更是百感交集。
英国公府的一家子那真是把顾野当成亲生子疼,半儿没把当外人,易地而处,正元帝认都做不这。
那船行等于左手导右手,还在家人手里,不也没事,反正等大儿子认祖归宗那一,该给英国公府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远洋船行一朝更名成顾氏船行,后续的事情都有武青意和顾野在忙。
顾茵还是料理家酒楼。
十一月底,太白街的街尾张灯结彩,一家规模不逊『色』食为天酒楼的大酒楼换东家,重新修葺,看着马上就要开业。
那酒楼也是朝廷放售的,虽是同一条街,但市口不如顾茵买下的这家,价格却是因为那酒楼足有六层楼,且不存在食为天这样上头三层还待修葺的情况,所以贵上不少,要二万余两。
那酒楼敲敲打打没几天,先把招牌挂上,名头十分响亮,叫作“望天楼”。
光冲着这名字,就知道酒楼东家不止财力丰厚,背景也是深厚——望x楼的名字十分常,但敢在招牌上用“天”这字而不怕犯忌讳的,然是有人做保。
一条街上的同行,顾茵肯定得找人打听清楚对手具体是哪家。
不事情比顾茵想的顺利,因为那正好顾野得空,来一趟,在街上看着鲁国公府的冯涛望天楼里出来的。
两人虽只一次,但当时的场景特殊,顾野现在也记忆深刻,一就把认出来。
后头也就不用在查。
之前同一条街本就有两座酒楼,有人买下还做酒楼,那很正常,顾茵没多想。现在知道那酒楼是和家素有积怨的鲁国公府买下的,傻子也知道那是准备和家打擂台!
顾野责道:“早知道我不让陆叔改本子。”
两家前头虽然有龃龉,但最近都没有交集,顾野想来想去,猜着多半是坏在己的戏本子上。
第一次写故事,存着私心不想在己的故事里,把家里人都说是好人的皇后写成坏人,就改而弄『奸』妃出来。
但也没有真正的影『射』冯贵妃,只是把原先坏皇后的人设改成坏贵妃。
至于同样是武将人家出身,那还是给写戏本的正元帝出谋划策,说故事尾得弄一『潮』,那会武的『奸』妃穷途末路,上演一场行刺的戏码,再让风流皇帝为俏寡『妇』挡下刀子,然后两人患难中真情爆发,迎来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团圆结局。
这样动作戏、感情戏都有,惊心动魄和催人泪下并存,想不卖座都难。
没成想俩写戏本写爽,承担后果的成娘。
顾茵安慰说没事,“创作由嘛,的故事本来就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那最后定稿的本子我看,除将门出身相同,和冯贵妃没有半儿相似的。但是同样,她家生气,要和咱家对着干也是她家的由。而且没听叔之前咋说嘛,鲁国公和叔不睦已久,就是没有这戏本子,等咱家陛下那里得船行的消息传开,家能坐得住?这种事儿也早晚会发生的。”
这虽是安慰顾野的话,却也不是顾茵『乱』说的。
前头鲁国公府的人能挑着豆丁大的顾野上赌桌,后头又因为赌输银钱,而故意在人前让顾茵给冯贵妃行跪拜大礼,踩们家的脸面,可是说不通道理的人家。
后头顾茵还借着秦氏那吹擂的话摆家一道,这时候家也该味儿来。
归根结底,只要武青意在正元帝面前压鲁国公一,两家的就不可能做相安无事。戏本子不是引子罢。
看小家伙兴致还不,顾茵又拍拍的背,“我之前还觉得这次再开业好像缺什么,今儿才想起来是缺打擂台的对手呢!竞争才有进步,小野难道不相信娘能处理好?”
顾野这才笑起来,“我当然相信娘!”
母子俩说完话,二太太领着人来。
二太太京城后一朋友都无,又不像二老爷那样有差事可做,都快闲出病来。
幸好十月的时候,食为天开业,离家也不远,她来这里坐坐,和顾茵说说话,也算是有消遣的地方。
最近《风流记》正热,二太太看的如痴如醉,也因为这戏结交一群同好,相处着成手帕交,都要约着一道出来坐坐。
“好久没看小野,瞧着比九月的时候又长不少。”两人相处现在已经极为熟络,二太太上来就拉着顾茵的手,歉然道:“上次赌坊那事儿,我家夫君做的实在不地道。”
顾茵拍着她的手道:“都去的事儿,您都道好几次歉,老太爷也带着二叔上门致歉,咱们不提。”
二太太“哎”一,拉着她的手『揉』又『揉』。
其实不只是她,她最近结交的同好,也是一群富家太太们,和顾茵也很玩得来。
有时候顾茵私下里还在想,这学作品里的穿越女主好像都有不少爱慕者。要是古早一些的,好像几乎是只要是男子,都会拜倒在穿越女的石榴裙下。
她倒是没有那么好的异『性』缘,技能好像在长辈缘和女『性』缘上。
二太太等人并不怎么喜欢吃火锅和烤肉,倒不是嫌滋味儿不好,而是吃多犯热气,脸上容易冒痘,十分影响观瞻。
而且火锅和烤肉味道都大,虽然食为天会附赠一去味道的香包,能把那味道盖住。
但是对于她们这样对气味十分敏感的女子来说,每次吃完去都要更衣沐浴,才能把味道彻底去除,十分麻烦。
她们并不在哄闹的一二楼待,更愿意去还没修葺装潢的三楼。
顾茵只让人在三楼摆几套桌椅,每次看如同二太太那样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夫人太太,坐空落落的三楼,己都替家酒楼寒碜。
这天顾茵让人送上来她们喜欢的花茶和小心,又询问她们道:“夫人们帮我出出主意,三楼一直不修缮也不是事儿,正好前头赚一银钱,我就想着把这里修缮一番,做一吃甜品饮料的轻食吧,您几位看如何?”
二太太她们然都说好,有圆圆脸的年轻『妇』人道:“顾娘子笑话我,我前头是听戏里皇帝夸您家的吃食好才来的。其实每次来这里都觉得三楼空落落的,只是家的东西确实好,格外合我胃口,这才每天听完戏都来……这要是能修葺一番,弄一说的那‘轻食吧’,咱们也能多留一会儿,我也好给其朋友推荐此处。”
搁以前顾茵看一二楼的生意好,可能还没这么上心。
现下知道望天楼是冲着家来的,她正是干劲满满的时候,当下就道:“那我明就去找人来忙这,争取在年前弄出这样的一地方来,时候下帖子给诸位。”
众人一起给顾茵出主意,热闹一阵,顾茵就下楼去后厨,给每人送一份沙拉。
晚上顾茵就去画图纸。
三楼硬装上得比对着一二楼来,但主做女客的生意,软装上肯定得更花一些心思。
顾茵不准备要一二楼那种方方的八仙桌,先设计几张园桌,再弄一些布艺沙发软椅。
沙发这东西下还没有,但说底这东西不复杂,就是低矮宽大的木椅子,然后垫上塞棉花的坐垫,再套上一整套的布艺棉花靠垫,其地方再塞几蓬松的抱枕,做腰靠膝靠之用。
步骤并不算复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棉花不如海绵形状稳定,很容易发生形变。
这沙发坐一段时间就得换一套行头。
但底不是贵重的东西,对现在又去一月,账面上流动资金千两的顾茵而言,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罢。
再就是女客用的盘子、杯子、碗筷,甚至筷子,勺子,顾茵都重新设计,让武安『操』刀,画各种图案出来。
硬装那边由周掌柜负责,软装这边由顾茵监督。
因为银钱充裕,不半月就把东西都准备其活儿。
整间三楼,顾茵并没有再设计厢房,而是一整大开间,最中间设置一吧台,吧台外放小巧的双人桌,靠近窗户的地方则放大桌子和条形沙发,再用屏风隔档,有一方小天地。
后头沙发和桌椅等东西都送来,顾茵在开业前再巡视一遍,总觉得好像缺什么。
…………
傍晚时分,武青意下值,去给王氏和武重请安后,去顾茵的院子寻她。
顾茵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拿炭笔,一手托腮,看着三楼的平面设计图发呆。
底缺啥呢?
她想得太入神,连门口的下人给武青意问安都没发现。
一直武青意走她桌前,面前的图纸映下一道黑影,顾茵这才抬头。
“怎么不喊我呢?”她放炭笔,让人进来送热茶。
她家先沐浴,换上家常的草绿『色』褙子,头发不像平时梳髻,只是松松散散的编大辫子落在一侧肩上,看起来比平时还小几岁,越发娇憨。
刚瞧她拿笔托腮,皱着张脸,活像为先生功课而发愁的差学生。
武青意看着忍不住发笑,哪里舍得打扰她呢?
不以为意地笑笑,“看想事情想的入神,不想打扰。”
顾茵活动一下脖子,纳闷道:“总觉得好像少啥,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两就开业,我就怕时候弄不好。”
武青意笑着看她,“我们顾娘子还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以为任何事手里,都是成竹在胸的。”
她斜一,“打趣我是不是?”
她常脸上带着笑的,故作凶狠的时候板着脸,眯着,像一只随时会亮出小尖牙的猫,反而让觉得越发可爱好瞧。
武青意“害怕”的连连摆手,说我哪儿敢呀,又说:“这府里谁敢说一句不好,不得让咱娘赶出去?”
王氏现在稳居大后方,料理家中庶务。
之前家里商量好年前得放一批下人出去,王氏正在忙这。
最近顾茵忙着装潢的事儿,比前更忙,不天黑不着家。
武青意和顾野料理船行的事儿,下值还得出城去,也没空去接她。
偏府里还真有不长的一婆子,之前就在主院服侍,还算得脸的。
她看顾茵和武青意没再同进同出,作聪明以为看破什么玄机,王氏面前上『药』,说什么太太在外头奔忙,抛头『露』面且不说,连家事都不亲料理,更说关心大爷的常起居和给公爹婆母请安。又说老太太年纪也大,精力有限,身子金贵,如何能料理这些呢?还是让奴婢给您分担一些。
顾茵们都不习惯有陌生人在屋里待着,常说话的时候都让人退屋外,需要人做事的时候才招呼人进来。那婆子只想着趁机分权,哪里知道王氏和顾茵关起门来,关系亲如母女呢?
看顾茵这么忙,王氏只有心疼的份儿,她能听得这些?
她耐着『性』子听对方说完,又佯装赞同道:“最近偌大的府邸让我一人照看,确实麻烦。不只一能行不?不得找其人帮帮忙?”
那婆子心里轻看王氏,心道果然是腿上还没洗干净泥的泥腿子,三言两语就给哄着,当时就笑道:“老太太担心,奴婢在府里不是一两,且有好些干闺女、干儿子,也还有许多帮手。众人一条心,一定帮您把家里的大小琐事都办好,再不用您『操』心的。”
这正合王氏的心意,当下就让那婆子去出一干愿意帮着管家的人马。
半天工夫,那婆子带着二三十人王氏面前。
们以为己能上位,都脸上带笑,就等着王氏看们之后,给们分配职务呢。
王氏并不想“错杀”好人,还和她们聊聊,听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对顾茵现在不顾家的做派很看不上。
这些人其心不正,想趁着们婆媳“失合”的时机揽权,王氏不同们客气,让人找出这些人的卖身契,把们一锅端,赶出府去,还省下一笔安家费。
说这,顾茵也装不起凶,笑着扬手要打,“本就是那些人挑拨在先,娘趁着这机会肃清阖府,怎么嘴里,好像我才是那挑唆娘处置下人的那?”
武青意故意放慢动作装作要躲,却又没躲开,任她的拳头砸在己胸口,又连忙告饶道:“太太饶命,小的可不敢再胡吣!”
这种话要让顾野这素来乖觉的来说,还不怎么发笑。
但人前肃穆持重的武青意这里,顾茵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痛。
“真该让外人瞧瞧,这恶鬼将军私下是一副什么模样!”
武青意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为什么要给外人瞧?我这是只给内人瞧的呢。”
“胡吣什么啊!”顾茵双颊微微发烫,不在地挪开,又身边躲开,坐屋子中间的圆桌前,拿起茶盏抿一口。
武青意看着她,喉头微动。
那杯茶,是方才喝的呢。
喝热茶,顾茵『摸』『摸』己的脸,发现温度下去,才又开口问道:“有事儿要和我说?”
之前两人都各忙各的,除非是有要紧事找对方,不然并不会打扰对方,都是在主院用夕食的时候碰头。
说这,武青意收敛唇边的笑意,坐对面,“确实有事。”
年关将近,正元帝然要再封赏一下群臣。
说通俗,那就是送官送钱送女人。
英国公府无官可升,又得一整间船行,古玩字画那些更是前头开府赏的。
正元帝也发愁送什么。
要是不送,难免有那笨婆子似的人,以为英国公府失君心。
换家,正元帝还能随意,而且送女人肯定不出错。
武青意这里,妻奴的形象已经深入正元帝的心中,曾经正元帝还和顾野打听,问娘是不是很凶?
看顾野平时跟哥俩好,说娘要急,一句“娘才凶呢”嘴边,被生硬的咽下,只说:“我娘最温柔,说话都是轻细语的,而且来不骂人,不和人急的。叔说她不好,我听不得这。”
看平时一直笑嘻嘻的小家伙突然板起脸,正元帝也就不再八卦。
但不论怎么说,算是看出来顾茵在英国公府的地位,送女人去这家,她不兴,那武青意和顾野肯定都要不兴。头送礼送出仇怨来。
武青意边说边打量顾茵的神『色』,“我已经绝陛下。旁人爱猜测,猜测就是。没得因为旁人的猜测,而搅『乱』咱家的子。”
出乎意料的,顾茵没有不兴,反而睛一亮,抓着的胳膊问:“是什么样的女子?”
武青意的神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恍一下神才道:“是擅乐器和歌舞的伎人。不知道的我是粗人,我不喜那些。”
顾茵又拉着她的胳膊晃晃,说:“不喜欢,我喜欢啊!”
原说她还觉得缺什么呢,敢情是缺音乐。
三楼做成甜品轻食吧,给女子聚会。
女子们小聚的时候并不喜欢太喧闹,但作为一大开间,说话总是缺少一私密『性』,但来音乐歌舞,不论是助兴,还是放松,或者掩盖大家悄悄说的私密话,都是极好的。
谁说男子才喜欢那些呢?女子才是最懂的欣赏女子的!
想马上能有漂亮的小姐姐家轻食吧弹琴弹琵琶,腰肢柔软地跳舞,顾茵心里都激动得发痒。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武青意,就差直接说“我喜欢,我想要,求求。”
武青意虽然对她这反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这模样实在是可爱,若不是关系还不那一层,恨不能把她抱进怀里『揉』搓一番。
挪开睛轻咳一,嗓音略带沙哑地道:“好,我去和陛下说。”
顾茵乐得直头,但还不忘叮嘱道:“那得和人家说清楚,咱家是做工,不是那种意味。”
虽然她是觉得恢复由身、给女孩子表演乐器歌舞,并不算辱没伎人的技艺。但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些人是想奔那种前程的,没得挡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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