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暮『色』四合,寒风呜咽,武青意骑马回到英国公府。
顾茵和王氏正一人提着灯笼,都站在门口。
下了马,快步上了石阶。
婆媳俩都往身后瞧,见一人回来的,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失望。
不过她们也没说什么,王氏催着道:“夕食摆上好一会儿了,去吃饭吧。”
三人沉默到了主院,武重武安都在。
父子俩也是往们身后瞧,后都没说话。
下人又进来添了几道菜,因为还在年头上,所以菜『色』比平时还好上不少。
八宝野鸭、鹿羧水鸭、龙舟镢鱼、乌龙肘子个大菜,配上几道小菜一道海参冬菇虾仁羹。
尤其那乌龙肘子,放了陈皮、八角、茴香、甘草等香料,周掌柜做的大不相同。顾野就喜欢吃肘子,这是给准备的。
家里用饭的时候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白日里大家忙自己的事儿,这时候下工下学举到一处,正是有说不完的的时候。
这天大家都没什么说,安安静静地用完饭后,众人各自回屋歇下。
武青意脚步顿了顿,没径直去前院书房,而是去了顾茵的院子。
因为前一天顾野是在她屋里睡的,所以屋里还有换下来的衣物,已经洗好晾晒好堆叠在一处。
顾茵索『性』把这些都收拾了,又去了屋里,把爱玩的东西都归拢到一起。
武青意过来了,顾茵就道:“也不知道在外头习不习惯,这些东西我知道是不会缺的,但也许他用得上呢?”
武青意点头,“我知道,我明日进宫的时候我给捎带去。”
顾茵“哎”了一声,回了屋里,坐到书桌前。
她的书桌上日常放着的都是食为天的账簿或者采购单子之类的东西,虽然现在手下得用的人越来越多,但顾茵作为东家,自己分内的事儿还是都会做。
今天她却有些看不去,拿起账簿没多会儿就开始出神。
武青意站到他身后,大手抚上的她的肩膀,轻声道:“小野今天一大早先去了养心殿,后头随着皇后娘娘去了坤宁宫,听说是和小皇子玩的很不错,在那处用了午饭。下午晌,又去了慈宁宫,陪伴太后娘娘。”
武青意在宫中职位颇高,但这也不代表可以肆意窥探皇家的动向。
任值到现下,也就是顾茵和王氏初次赴宴那日,破例让人注意了一下慈宁宫,但也没做到今日这种程度。
顾茵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她伸手按住武青意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轻声道:“不必这样。”
确实是简在帝心,但若让正元帝发现他这般,肯定也是要不高兴的。甚至很有可能对心生芥蒂。
“无妨,”武青意翻转手掌,捏住她的指尖,“我知道不论何时,你都把小野当成自家孩子,那他便也是我的孩子。”
两只手掌交握,顾茵轻声道:“让我靠一下可以吗?”
武青意点点头,随后在她身边坐下,顾茵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虽然这是带安慰意味的接触,但她柔软的发顶抚在他的下颚,发上若有似无的头油花香萦绕在鼻尖,武青意还是难免的心如擂鼓。
屋外无声呜咽,两人静静依偎在一处,天地间就好像只有彼此。
武青意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
窗棂让人从开头开了,顾野垫着脚探进来半边脸,要笑不笑地说:“你俩干啥呢?”
武青意到唇边的咽回肚子里,顾茵更是一下子坐直了,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顾野推门进了来,懒洋洋道:“咋了吗?天黑我回自己家还不成吗?”
披着个纯白的鹤氅,一丝杂『色』都无。
那鹤氅是不符合身形的大,所以他一只手还得提下摆。
也不自己脱,朝娘伸下巴。
顾茵起身帮把脖子上的系带解了,把鹤氅脱下,笑道:“去见过你爷『奶』了没?”
顾野拿起桌上的茶盏,也不管有没有人喝过,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热茶下去,才道:“去过了,爷『奶』都睡下了,我想着反正往后日日能回来,就没去打扰他们。”
喝完茶,一屁.股坐到太师椅里,从怀里『摸』出了文书。
顾茵和武青意一起看了,也就明白了。
原来正元帝准备在认回顾野后封为烈王,也就不用日日待在宫里,晚上是要回王府歇的。
至于烈王府嘛,英国公府隔壁那间,从年前修葺到年头上的就是。
而正元帝给的那个腰牌,就是方便出入宫廷的。
当然文书上还要其他安排,因为涉及到皇家秘辛,所以顾茵也没多看,扫过一眼连忙合上,还把文书放他手边。
上头的东西正元帝都给解释过一遍了。
当时顾野想笑又忍住了,试探着问他:“我咋听说皇子都得在宫里住到十几岁,快成年的时候才能出宫建府?”
正元帝挑眉问他,“你不喜欢?朕之前说过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以提,既如此,那朕就……”
顾野连忙说“不用”,又觉自己说的太猴急了,又放慢语速说:“挺好挺好,我这人就不是那种爱麻烦的人,府邸都修好了,不住太可惜了!”
正元帝也想笑,但又忍住了,放了茶盏道:“还不走?晚了朕可能要变卦。”
顾野当然知道是在故意逗自己,就靠过去道:“天晚了,我饿了。”
正元帝好笑道:“你还得赖一顿晚膳才肯回?”
“我都请你吃多少顿饭了?”顾野掰手指头数,“一顿胡辣汤,一顿蟹黄汤包……”
正元帝把小手一抓,“没得让人笑,来来,朕今天好好请你吃一顿。你想吃啥?”
顾野不同客气,点了自己爱吃的,还特别说明:“肘子还要挑那种皮厚肉多的,我娘老说这东西只能偶尔吃,多吃会得啥高血脂。今儿个本来府里厨子要做的,这个时辰了,我回去肯定也赶不上,也不知道我娘啥时候肯让厨子做……”
说着说着顾野自觉失言,顿住了,小心翼翼地看正元帝脸『色』。
正元帝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子,说不碍事,“反正只咱们在一处,没有其他人,还照着你的习惯说就好。”
顾野虽然养到现在还不胖,但到底生活条件一天好过一天,所以他的脸蛋已经是肉嘟嘟的了。
正元帝想捏他的脸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还化名陆先生的时候,就不自觉地伸过手。
顾野之前都是躲开的,今日倒是没躲,乖乖任由他捏了。
后头尚膳太监宫人呈上饭食,父子俩一道用了。
饭后顾野还小大人似的同道:“你也别太累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忙完的,还是身子要紧。都说过年的时候养人了,我都胖了一圈呢,反而看你比年前还瘦了,让人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正元帝是真的没忍住笑,伸手『揉』的发顶道:“你才多大,管家公似的,还管起朕来了?”
顾野这次矮下身子躲开了,跳下凳子说:“那我走啦?”
正元帝摆手:“走吧走吧。”
顾野刚出门口,末了又站了站脚,小跑回去问:“你明天想吃啥?我从外头给你捎。”
天下谁都可能缺吃的,唯独正元帝不可能。
但还是笑道:“都成,你早上去食为天随便带一些来就成。”
顾野搔搔头,“这个时辰了,我怕我明天要睡过头,我中午来成不成?”
正元帝说不成,“你早上随你叔上值的时辰来,吃过朝食朕要给你找先生上课了。你大字不识几个,这咋成?”
顾野黏黏答答地应一声“好吧”,正元帝好笑地让人拿来他常穿的鹤氅,亲自给小家伙披上,还叮嘱护送的侍卫小心一些。
这才从宫里回了来。
“那话咋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想到我躲过了文家的先生,躲不过宫里的先生。”顾野越说越丧气,后整个人软泥似的瘫在椅子上。
“坐没坐相。”顾茵把拉起来,“洗漱去,你叔可是天不亮就起来了,洗洗快睡了。”
顾野应一声,自个儿跑到净房去了。
“你没说错,陛下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顾茵担心了一整日,眼下才算是纾解开来。
正元帝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孩子,却还是愿意让孩子先住在宫外,这自然是他怕顾野不习惯,爱护他、为他想的表现。
顾茵虽然对了解不多,但想着这样一个会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父亲,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没多会儿,顾野带一身水汽跑回来了,了屋就笑嘻嘻道:“叔咋还不去歇?咱们明儿个一道宫,你可别起晚了。”
这小崽子!
武青意好笑地摇摇头,从后院离开去了前院。
一走,顾野就更没个正形状了,还没到床边就先踢了鞋子,纵身扑床褥。
顾茵也去洗漱,洗漱回来后发现还没睡,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要她体己话的模样。
顾茵刚躺倒边上,小家伙就打开了匣子。
“们都好气啊,大阿『奶』陛下都很喜欢我,比我想的还喜欢我。大阿『奶』给了我好多东西,我荷包里全是金瓜子,金锞子,大阿『奶』说这是宫里赏人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不带记号的,可以变卖,我都给娘。”
王氏和王太后他都叫阿『奶』,但王太后比王氏大好几岁,所以他就称呼为王太后为大阿『奶』,用来区分两人。
顾茵心中熨帖,说不用,“太后娘娘给你的,你留就好,往后你在宫中行走,用这些东西的地方比我多。”
顾野又道:“上次咱『奶』说宫中吃食难吃,我还不咋相信,人家都说宫里吃的是龙肝凤胆呢!今儿个在那里吃了两顿饭,好吃的东西端上来温吞吞的,真没啥吃头。”
这个顾茵倒是知道,给前朝皇帝当过厨娘呢。
“宫里都是金尊玉贵的主子,一道膳食出锅,那必须先由人试毒,送膳房里送出来。时下天还冷,自然是没那么热了。我你阿『奶』去的那次则不是,是因为人多,宴席上的菜也多,所以都是提前准备好食材的蒸碗,看时辰差不多就提前蒸在锅里,所以也不好吃。”
顾野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顾茵听他只提王太后和正元帝,就试探着问:“那皇后娘娘……”
“啊,她也挺好的。就是一直哭,刚见到我的时候哭,后头问我这些年在外头怎么过的,我都只捡着好的说,她还是又差点哭。”顾野是真挺无奈的,要不是他天然地觉得周皇后很亲切,换成别人,一整天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可能都要觉得烦。
“你是他生的,她心疼你,难免情绪波动,你要多劝点,知道不?”
顾野说知道的。白天也是那么干的。
“那小皇子……”
顾野道:“也挺好,就是三岁多了,还不咋会说话走路。不过还挺喜欢我的,我本来就招人喜欢嘛!”
顾茵捋的背,轻声询问:“那你没有不高兴?”
顾野想了想,说真没有。
顾茵惊讶地看,这么大方可不像他!
“本来就是嘛。我是这么想的,我昨儿个以为要娘分开,心里难受坏了,她当时肯定比我昨儿个还难受,又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小陆照比我小好多呢,所以她也不是在我被拐走后,立刻就生别的孩子了。我都省得的,所以没有不高兴。”
“真是个好孩子。”顾茵忍不住伸手环住。
“而且我想,我在外头这几年,有了娘,有了爷『奶』,有了亲兄弟似的武安,还有叔……有了好多别的家人,皇后娘娘只是多了小陆照一个,多正常的事儿啊!”顾野笑了笑,又问:“那好孩子可以反悔昨晚上说过的不?”
“反悔什么?”顾茵回忆了一下,“是船行不想更名了吗?”
“不是啦!”顾野连忙否认,“我哪儿有那么财『迷』,娘怎么这样想我?”
说着又附耳到顾茵耳边,“是说娘可以叔生孩子的那个!我反悔啦!”
得,还是那个怪“小气”的『性』子。
顾茵好笑地又要拍。
第二日一早,顾野和武青意一道出了家门。
后头王氏起了才知道往后就在隔壁住着,这外头不比宫里,顾野就是隔壁王府大的,自然是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日日『摸』过来都很方便。
这才一家子脸上都有了笑模样。
顾茵这两日都因为小家伙的事儿心不在焉的,这日却是不好再惫懒了,起身后收拾好了就去了食为天。
早市的时候,几乎没人吃火锅烤肉,加上同街的望天楼价格更低廉,口味也不差,也算是做出一点口碑了,所以食为天一二楼的人并不多,上座率只有五六成。
而到了三楼,情况就不同了,年跟上到年后,各家夫人太太都忙家里的大小事务,没什么空出来。这日是初七,走亲访友的热闹告一段落,所以不少人都赶紧过来放松放松。
楼下的按摩部已经满人了,没赶上的就先在三楼吃朝食。
顾茵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好几天没见,聚首少不得得寒暄几句。
顾茵夸这个夫人的新首饰好看,又夸那位夫人的新衣裙鲜妍。
她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虽说是寒暄,却也得有一双慧眼,能看出女客年后和年前的不同。
一众女客都被她哄笑了,还有『性』子跳脱的年轻『妇』人忍不住笑道:“顾娘子不止本事大,厨艺好,怎么讲话也这般讨人喜欢?这小嘴儿是不是抹了蜜?让我尝尝!”
那『妇』人做势真要探过脸,顾茵笑躲开,笑闹过一阵,顾茵下厨给她们送上一份甜品,算是年节上的一点心意。
午市的时候,轻食雅舍来了个生面孔。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妇』人,白净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面容谈不上国『色』天香,但是自有一种温温柔柔的气质。
她来了后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新奇地张望了一番。
堂倌送上菜单后,她客客气气地道谢,然后仔细看了一遍,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
顾茵就上前询问道:“瞧您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年轻『妇』人微微点头,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泛起一对梨涡,语气轻柔地道:“让您笑了,这上头好多东西我都没听过,所以不知道点什么。”
“尝尝我们家的姜撞『奶』可好?”
『妇』人点了头,没多会儿堂倌就送上来一个白瓷小盅。
姜撞『奶』的做法并不困难,就是老姜榨出汁先倒入小盅,鲜牛『乳』和白糖按比例混合,放入锅中加热。
比较复杂的一个步骤,就是加糖牛『乳』熬煮的时候,温度得控制在七十度以上,八十度以下,不能煮至沸腾。
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计,所以靠的是顾茵对火候的把控。
牛『乳』从火上离开后,需要从一高度倒入呈了姜汁的碗中,这才是名字里那个“撞”字。后盖上盅盖,放置一段时间后,凝结成半固体,放上勺子不沉下去,就算是成了。
年轻『妇』人拿起刻花银勺,舀起一勺吃到嘴里。
这姜撞『奶』又香又浓,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而且姜味并不会浓郁到刺鼻的程度,反而是盖住了牛『乳』本身的腥味。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年轻『妇』人刚从外头过来,手脚都有些冰凉,吃了带着姜的甜品,没多会儿胃里就暖起来。
“您推荐的真不错。”『妇』人由衷的夸赞道。
顾茵后头又给她介绍了其他东西,对方都认真地听了。
等到顾茵介绍完,『妇』人才恍然道:“对不住,让您说了这样多,我……我点一盏花茶就好。”
她衣光鲜,其实不像是囊中羞涩的人,但顾茵也不在乎那些,她又不是强买强卖的那种人,只是看她面生,又没人陪着,有些不自在,所以才来和她搭话,又纯粹地介绍而已。
想到自己去别的店做客的时候,也不大喜欢一直有伙计跟,又恰逢文二太太过来了,正在寻她,顾茵也没再多留。
文二太太今日心情不好,来了就大吐苦水,说自己在年头上忙的不成,文二老爷倒是乐呵,从前在寒山镇上狗嫌人厌的,现在居然还有人上赶着同交好,请他饮宴吃酒的,日日不家。
“亏他年前总说我不家,我心里还过意不去,年头上一天都没出门,还从前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好,比我从前过分了不知多少倍。”
文二太太『性』子直爽,常在轻食雅舍出入后,已经结交了一大帮手帕交。
女子聚在一起嘛,除了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必不可少的肯定还要骂男人这一项。
她一开口,就也有不少人附。
“我家夫君也是这样。比你家的可混不吝多了,不止是不见人影,年头上还收了个舞姬,那舞姬妖妖娆娆的,技艺不能和晓媛她们相提并论,却把『迷』得五『迷』三道的。我不高兴,我婆母还……算了,晚辈不论长者,总之这个年过得是够让人堵心的。”
眼看她们越说越大声,顾茵不想牵扯进别家的私事,正要离开。
文二太太把她拉住了,道:“你先别走,今儿个我气不顺。雅舍的单都我来买!”
轻食雅舍的东西不便宜,如文二太太这样注意身形,不怎么吃喝的,待一天只喝点花茶,吃点沙拉,也要二三两银子。
如果是敞开吃喝,那一个人一天的消费怎么也得有十两银子。
加上后头多了按摩项目,那消费可就更多了。
顾茵正要劝二太太别置气,那个文二太太一道痛骂自己夫君的女眷就抢着道:“都别和我抢,我来付!”
顾茵仔细一回忆,这『妇』人夫家姓刘,开京城内大的绸缎庄,而刘夫人娘家也是不输于夫家的富商。
那刘夫人又压低声音恨声道:“反正我家那个给舞姬添一套行头就花上百两,与其让那样随便花销,还不如请咱们姐妹玩乐一场。不过我也不用他的银子,不怕你们笑,我这年纪了,我爹娘还把我当孩子似的,过年的时候还让我兄长捎带了许多财物给我,让我别苦着自己!我远嫁而来,朋友少,爱好也少,银钱没其他地方花,所以都别拦我。”
顾茵也不劝什么,让堂倌公布了这么消息。
雅舍内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但承蒙了她的款待,还是都会来和她打个招呼。
刘夫人是个爱交友的『性』子,你聊聊,她说说的,那一腔怒火还真消下去了。
加上顾茵知道她心情不好,找袁晓媛她们问了问,知道刘夫人娘家在江南,就让几人临时排了个小节目——江南的曲子配上江南的小曲儿,加上顾茵特地下去做的几道江南点心。
刘夫人是真的高兴起来,整个人不蔫蔫的,好不快活!
角落里,那个年轻『妇』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只是看向刘夫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艳羡。
她多想也有这种底气啊。
…………
顾野天不亮起身,天『色』大亮的时候正元帝开始处理政务,也就开始上课。
上了一上午,脑袋发晕,饥肠辘辘。
此时他吃不下宫里温温吞吞的东西,下了课抓起腰牌就出宫了。
因正元帝只给一个时辰午歇,所以出宫后顾野直奔食为天,从大堂一路轻车熟路蹿到后厨。
午市的时候大家都在忙,周掌柜们余光看到他出,也没吱声。
后头顾野随便弄了点吃的,食盒都不要,油纸一包,往怀里一揣又跑出来。
时间紧张,只能在马车上吃喝。
没想到刚出店门,还没到马车呢,身后就有人跟过来道:“你偷东西,这样不好。”
顾野转身,说话的是个十岁左右、气宇宣扬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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