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杏仁大眼亮得坦然，但那股子阴谋劲儿还是顺着张俊哲鼻尖窜到脑门，他手一推：“体能指标哪有这么厚的？你葫芦里还卖的什么药，一次性全说了吧！”
时小寒和苏辞对视一眼，苏辞笑说：“你先打开看看，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苏辞说话就是比时小寒管用，张俊哲狐疑打开其中一份档案，上面几页的确是时小寒的各项体能指标，可再往下翻，“异能开拓计划”六个大字赫然跃入，张俊哲瞳孔一缩。
“你、你还真是胆大妄为！”草草浏览完，张俊哲压住跳起来的眉头，转而又问苏辞，“你也同意她这么做？！”
苏辞揽着时小寒肩膀：“她想做什么我就陪她做什么，我相信她的实力。”
张俊哲青了脸，一副再也不想跟他们说话的表情。
时小寒低声说：“前几天我们查到了程诺安排在我身边的一个蜡像人……”
其实就是那位死在星都医院地下室的蜡像人司机，钟言命手下将其生平资料送给时小寒，时小寒发现他是五年前出厂，且近两年的行动轨迹与自己高度重合，再细查下去，又发现他入编制时填写的年龄与实际年龄不符，这又与时小寒相同。
两年前，程诺与管理局决裂，自此后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可始终和他保持联络的时小寒知道，他不是在山崖上，就是在火山边。
她蓦地想起卡托区后山疗伤石上程诺的血迹，明白两年前她给他留下的伤口没有愈合，他需要借助疗伤石来减缓疼痛。
程诺，她的老师，两年前被她重创，留下了只要一见光就会血流不止的伤口。他身上那件能愈合伤口的衬衫也被她损坏，而制作衬衫的原材料已经消失，是以他要踏遍星球上所有艰难险阻之地，去寻找能够用于替代衬衫原材料的绝世珍稀。
而在这期间，他调用了一双眼睛暗中窥伺着时小寒，在苏辞未出现时，眼睛是蜡像人司机。
“……所以我就在想，程诺既然能在一定距离内借由异能感知到我的具体方位，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探知他的存在？”
“然后你就想当然地认为你感知不到程诺仅仅是因为你的异能还不够强？”张俊哲恨铁不成钢地翻白眼，“姑且就算你这个假设成立，可你知道你这副身体的承受极限是多少吗？异能开拓只是你的一个想法，实际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真到了那时候，不说你，苏辞真承受得住吗？”
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好奇，时小寒制订这个计划时更多的是激动，而苏辞一贯报以支持，只选择陪在她身边，张俊哲的话把他最担心的情况无不曝露出来，他垂下眼，默然不语。
时小寒扯了扯他袖子，递上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同意开始我就开始，任何时刻，只要你想终止这个计划我就终止。”
深褐色的瞳仁光华流转，苏辞抿着唇，伸手摸摸她的脸，然后对张俊哲说：“帮帮忙吧，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张俊哲：“……”前面是谁说不愿意他也不勉强来着？
当天下午，时小寒就给苏辞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院外的马路上，苏氏的车子排起长龙，一部分驶入了地下车库，一部分在住院楼前等候，还有两辆最不起眼的车子则悄悄去了食堂后门。
片刻后，三个方向都有戴了帽子口罩墨镜的男人坐进车子后座。
升起车窗的张俊哲立即摘掉了口罩帽子，拍拍衣服上沾来的后厨味儿，拨通时小寒电话：“不就是出个院嘛，怎么还整这么多障眼法？”
病房内正在剥橘子的时小寒塞了瓣橘子到苏辞嘴里：“还不是为了甩掉最高检察院的那几个人。”
“最高检还管蜡像人吗？”
“不管，但是苏辞私自和蜡像人结婚，貌似违反了某条法律？”
“咦？哪条法律规定蜡像人不能和人类结婚了？”
塞橘子的手一顿，时小寒：“就没哪条法律写了‘蜡像人’三个字！”只不过在那些人眼里苏辞和她结合是大大的有违伦常，他们要和他对簿公堂讨个说法。
那厢苏辞吃橘子吃得正欢呢，也不知电话里的张俊哲怎么又把媳妇儿惹恼了，她突然不喂橘子了。
不喂不要紧，他有嘴可以主动吃。
于是心情烦躁的时小寒忽然觉得手指头一热，紧接着滑腻腻黏糊糊的触感传来，她低头看见苏辞就着她的手吃橘子，吃橘子也就罢了，还舔她手指……
另一头张俊哲还在热心肠地出谋划策：“他们想打官司就和他们打，堂堂苏氏还请不起律师吗？”
时小寒囫囵说句“在找了”就慌里慌张挂断，愠怒瞪了苏辞一眼：“大白天的，也没个正行！”
苏辞吃完橘子顺势往她腿上一枕，清亮的瞳仁满是揶揄：“白天不行，那是不是晚上就可以了？”
若是在几天前，时小寒未必能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可这些天苏辞有事没事就在她面前开车，其速度只增不减，现在已经到了令时小寒叹为观止的地步了，很明显是在暗示着什么。
时小寒红着脸掐他嘴：“晚上也不行！”
苏辞垮了嘴哼哼：为什么啊！
时小寒脸更红了，实在是羞于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尽量让自己正色说：“你身上有伤。”
万万没想到，前不久还在床上哼哼唧唧要她剥橘子喂自己的人一听这话竟然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神采奕奕说：“我伤早恢复了，要不要我给你来个高抬腿后空翻？”
说着就去比划，吓得时小寒忙不迭制止：“你要是再闹出点好歹来老爷子就要扒了我的皮了！”
“不会不会，你看就知道了，没事的！”
时小寒拽着苏辞死活不让他动弹，苏辞扒开时小寒手指非要展示，两人你来我往好不客气，正这时何晨推门进来了。
“手撒开！挡着我换药了！”
鄙夷苛责的语气。
时小寒听了立即乖乖撤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