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关系是真的非常亲近,说话非常随意,不似人前还要装几分样子。
“你先让我出恭!”晏少英转身就想跑。
“这会儿你出什么……我大师兄他马上……你听听!”伏传指着木屐声渐行渐近的方向。
晏少英焦虑地抬起头,恰好看见谢青鹤的身影从飞仙草庐那边转了出来,他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七八十根爆竹,一边想着完了要被拆穿了,一边想着绝对不能被拆穿,似乎还有自己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棺材里被抬下山的画面……
“大师……”伏传一句话没说完,被身边的晏少英拉住,然后就被嘴对嘴亲了一口。
他震惊又生气地盯着晏少英:你gān什么?
晏少英一张脸嗖地赤红,低着头,躲在了他的背后。
……
远处。
谢青鹤看着亭子里两个年轻人亲吻,进退两难。
往前走吧,非礼勿视。
往回走?
……
谢青鹤只能往回走。
没多会儿,伏传与晏少英就跟着走了上来。
伏传脸颊微微有些红,手足无措地跟在谢青鹤身边:“大师兄,我刚才……”这话说得就非常艰难。晏少英则小媳妇似的低头跟在他身边,牵着他的袖子,脸都彻底看不见了。
谢青鹤只能安慰道:“没事,没看见。”
回飞仙草庐的路上,谢青鹤还得哄一哄晏少英:“许久不见小朋友了,你师父师姐可好?”
晏少英就羞答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无非是师父好,师姐也好,大家都很好。因为伏小师兄帮忙,现在紫竹山庄日子好过了许多,大家都很喜欢伏小师兄。
看着他小鸟依人把自己当挡箭牌的模样,伏传恨不得掐死他。你故意拆台吧?
偏偏谢青鹤不觉得很奇怪。
世俗富贵人家也有豢养男妾嫖男jì的风俗,可男男相恋一直都是不为世道所容的恶事,原因很简单,男子不能孕子,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修家结侣更是与情爱无关,择侣多半是襄助修行。
也就是谢青鹤自己曾有见不得光的秘事,才会对此如此宽容。
但,总体来说,男子之间,总是很艰难的。晏少英担心害怕,完全可以理解。
好不容易到了飞仙草庐,谢青鹤先一步进门,才往前两步,就看见上官时宜动了动肩膀,似乎想要动手接住什么,下一秒,噗叽一声——
谢青鹤回头。
晏少英进门时绊在了门槛上,他还拽着伏传的衣角,摔倒时带着伏传一起往下。
好在伏传下盘稳,不仅没被他带摔下去,还把他接在了怀里。这就是上官时宜动了动肩膀,却没有真正出手的原因。伏传已经把晏少英接住了。
可是。
伏传接住了晏少英,晏少英却把伏传的衣摆撕了下来。
他有些讪讪地拿起那片衣角,看着伏传是真的很抱歉:“这可……对不住了……”见伏传额上青筋鼓了一下,他马上补了一句,“相公。”
上官时宜很和蔼地说:“我柜子里有新道袍,去取来换上吧。”
谢青鹤提前来打过招呼,上官时宜私底下也发过牢骚了,这会儿态度非常慈爱。
伏传先带着晏少英去给上官时宜磕头。
他每个月都会给上官时宜写信,但不是每次都要寄出去。前期跟谢青鹤闹别扭的时候,就把信攒着,后来与谢青鹤讲和了,就托云朝把信带回寒山。
他给上官时宜写信,主要是请安,偶尔说些自己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写信请安,若非有事吩咐,上官时宜一般是不会给他回信的。
这会儿三年不见,上官时宜也多看了他两眼,也仅限于多看两眼,丝毫没有互诉别情的意思。
拜礼结束之后,伏传去换衣服,留下晏少英一人就有些惴惴不安。
谢青鹤给他指了恭房的位置,说:“那边更衣。”
晏少英居然没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不,谢前辈,啊不,大师兄……我不更衣。”
谢青鹤笑了笑,说:“那边有恭房。”
晏少英才反应过来,他跟伏传说要出恭的时被谢青鹤听见了,顿时冷汗都淌了下来。不知道大师兄听到了多少?刚才有没有说很出格的事情?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合伙撒谎装兔儿爷的事吧?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要用恭房。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快去吧。”上官时宜替他解围。
晏少英红着脸施礼告退,往外边找恭房去了。
谢青鹤看上官时宜。
上官时宜露出个“自家蠢徒弟找了个这样儿的有什么办法认命吧”的表情。
外门执役弟子已经开始传菜摆饭,伏传换衣裳很快就出来了,跪在上官时宜榻前低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