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砸在了那劫匪的脖子上。
“哎呀,失手。”弓手弯腰把菜刀捡了起来,劫匪脖子上豁开巨大一条口子,正在汩汩流血,劫匪也已经开始翻白眼,那弓手才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
剩下三个劫匪也顾不上狡辩了,转身撒腿就跑。
那弓手弯弓搭箭,瞄准黑暗中的目标,反正看不见,gān脆闭上眼睛:“送上门的靶子,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话音刚落,他咻咻咻连续she出三箭。
每一箭都端端正正地she穿了一个劫匪的脑袋,后脑贯入,自眉心露出一点点箭簇。
三支箭,分毫不差。
谢青鹤也不禁暗暗点头,这等she术,世所罕见。
那弓手处决了劫匪之后,回过头来,将谢青鹤看了许多遍,问:“你这小孩儿可有什么来历?”
这人目光极其毒辣,能从蛛丝马迹中判断真相,谢青鹤杀老六的手段极其jīng准,没有杀人经验的孩童是不可能误打误撞做到的。谢青鹤想了想,说道:“萍水相逢,何必多问?”
“我倒也不敢说对你有救命之恩。以你的狡猾老练,要杀这几个莽汉不成问题。不过,我看你的衣着打扮,想必过得也不怎么好,你若没有前事带累,不如跟了我去,我可许你一段富贵。”弓手也没有把谢青鹤当小孩儿哄骗,直接提出了招揽。
谢青鹤想了想,问道:“你又是何人?招我去做何事?”
“我是卫琳,粱安侯府上义子之一,排行第四。你可随我去粱安侯府,凭你的本事,年纪又小,前途可期,说不得蒙侯爷青眼相待,与我做了兄弟。纵然不能与我做兄弟,我也可以引荐你做侯府亲卫,房产田地,丰厚的月银,总不会少了你的。”这叫卫琳的弓手说得很诚恳。
谢青鹤熟读史书,知道粱安侯府。
据史料记载,那是个臭名昭著的地方。粱安侯是阉党的走狗,为阉党蓄养亲卫门客,专门替阉党残杀“忠良”。至于粱安侯曾率义子戍守边城八年,三子八孙俱战死乌chūn的事情,则被一笔带过。
这个卫琳则没什么名气,至少,在史料上,不曾出现过他的名字。
“我家中还有琐事需要安顿。你若有心招揽我,可予我一封书信,或是一件信物。他日我去京城,自然会去寻你。”谢青鹤说。既然是与小师弟一起入魔,他要和小师弟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卫琳对他很有兴趣,将手上的扳指脱下,说:“可以此为信物。”
she手的随身扳指,那自然是极其贴身的信物了,轻易不肯舍出。
谢青鹤拿了扳指要走,又被卫琳拦下,给他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五锭五十两的银锭,还有一张粱安侯世子的名帖,临别时还挺依恋:“你若来了京城,千万要来府上寻我。”
谢青鹤拎着那一包银子,深觉无语。
二百五十两银子!
让我这个还未锻体的九岁(瘦弱)孩子,自己拎回家!
卫琳也才突然发现有些不对,讪笑道:“那要不……”
他之所以给现银,是因为现银比较有分量,沉甸甸的,看着才是钱的样子。若是给银票,兑换麻烦,还要折给钱庄利息,看着又很轻飘飘……哪里想得到,这个小孩子扛银子是有实际困难的呢?
谢青鹤也不想要银票。
他走到卫琳的马车边,指着套在后边的那匹马:“马挺好啊。神骏。”
卫琳有点肉痛,犹豫了片刻,说:“这马算是我借给你的。你以后可得还给我。”又怕谢青鹤因为马儿不去京城找他了,马上补充道,“若是你来府上找我,我就把飞电正式送给你!”
他把马屁股上的印记亮给谢青鹤看:“这是军马,打过戳记的。真的,不是我小气。”
谢青鹤点点头。
车夫就把放在车子里的马鞍取出来,给飞电上鞍,顺便把装着银子的包袱也挂了上去。
谢青鹤与飞电凑近了熟悉了一番,很快飞电就打着响鼻去蹭他。熟悉之后,谢青鹤扶着马鞍,轻松地攀了上去。那马儿就像是与他相熟多年的老友,直接就带着他蹿了出去。
卫琳正有些伤感,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又回来了。
“你可是改主意了?这就跟我一起走?”卫琳满脸惊喜。
谢青鹤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再借个灯笼。”
卫琳:“……”
车夫把车厢上悬挂的灯笼拆了一个,递给谢青鹤。
待谢青鹤骑着飞电得得得去得远了,车夫才不解地询问卫琳:“世子爷,咱们就算要礼贤下士,也不至于对这么个半打孩子予取予求吧?他纵有些杀人手段,侯爷麾下,能杀人的猛将何止千百?您怎么就对他另眼相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