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余力,咱们再赶一程。”上官时宜说。
他的目光也落在开得越发娇艳的时颜魔花上,二人皆低估了魔气侵世的速度。
谢青鹤点头:“是。”
上官时宜捏起剑诀,于虚空中幻化金光,云层之上的艳阳仿佛受到了感召,降下彩虹。
“走!”上官时宜催促一句。
谢青鹤将时颜魔花稳稳放在飞鸢之上,双手捏诀,霎时间云破天开。
九天之上的烈日光华大盛,尽数加持在二人面前的彩虹桥上,原本带了一丝虚幻的彩虹变得越发凝固,宛如实质。谢青鹤道:“师父先行一步。弟子随后就到。”
徒弟比自己手段还厉害几分,上官时宜简直老怀宽慰:“好。”
师徒二人乘驾飞鸢,顺着彩虹桥一路朝西飘去,眨眼间就是百里之外。
飞鸢滑翔须借用水气,寻常寒江弟子通常只能沿着水域低空飞行,一旦水域枯竭,飞鸢就失去了乘驾之力,自动飞回寒山。谢青鹤与师父上官时宜都能飞入高空,云乃水之气,飞鸢就能摆脱水域的限制,自由飞行——唯一比较危险的是,高空飞翔一旦内力枯竭,可能会摔个粉身碎骨。
谢青鹤与师父上午出发,飞到午后,已经离开寒山千里之外。
这段飞行下来,谢青鹤还有余力,不过瞧着师父被罡风chuī歪了发髻,居然都没伸手整理一下,他合理揣测师父是有点疲惫了,很懂事地举手投降:“师父,已是午后。这会儿太阳可晒,咱们找个地方歇晌,吃顿茶饭,待会儿再上路?”
上官时宜训斥道:“养得你娇惯脾气!是不是还要换身衣裳熏回香?”
谢青鹤乐了。好嘛,还有力气骂我,可见师父体力充沛。
师徒二人继续沿着时颜魔花指示的方向飞行,到山yīn郡后,改道向北,飞出二百里又往西北,翻过重重大山与烟瘴幽深的密林,往下就是一片平原。谢青鹤平日只在寒江上下活动,难得飞出来这么远,看着与众不同的景致也颇觉有趣,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
“飞鸢?”谢青鹤提醒,也带了几分疑惑。
上官时宜也看见了下面沿着水域低空飞行的飞鸢,解释说:“从前也送出去几个。”
“那是师父故人?”谢青鹤目力再好,也不可能居高临下地看见下边人到底是谁。
上官时宜显然是横行霸道惯了,隔着老远,咻地一道枪魂飞了出去,远远地朝底下滑翔的飞鸢面前擦过。看样子倒是挺客气地隔了二十尺远,可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
那飞鸢即刻就在岸边按下,乘驾飞鸢的人正抬头朝着枪魂飞来的方向张望。
“下去看看。”上官时宜调转方向,朝着水岸边俯冲而下。
谢青鹤只得随行。按下飞鸢之时,顺便把时颜魔花藏在了飞鸢之后。
驾乘飞鸢的却不是上官时宜的“故人”,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着锦衣,襟前全是血渍,一副逃难的模样。他见上官时宜从云上飞落,身负长枪,一身潇洒,满眼都是不认识的迷茫与困惑,随后看见从天而降的谢青鹤,顿时眼前一亮:“大师兄!”
谢青鹤也很惊讶:“原师弟。”
见原雁山不认识上官时宜,谢青鹤介绍道:“这是家师上……”
“弟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等谢青鹤说完,原雁山已屈膝下拜,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弟子原雁山,云荒门下,师从素清道人一脉。拜见上官掌门。”
“无须多礼,快请起。”上官时宜很和蔼,“你师父近日可好?倒是许久不见了。”
云荒门中与上官时宜有旧的实为三客道人,早已作古多年。素清道人是三客道人门下弟子,上官时宜不认识再晚一辈的原雁山也很寻常。原雁山能乘驾飞鸢,自然也学了寒江剑派的基础修法,关系是比较亲近的,所以才会称呼谢青鹤为“大师兄”。
“弟子此行原本是往寒山求援。”
“魔门再现江湖,已屠灭紫气门、金光派与盘谷山庄,我云荒与盘谷山庄世代姻亲,掌门真人派了诸弟子前往盘谷山庄救援……”说到这里,原雁山眼泪簌簌而下,“魔门势大,实在抵挡不住。门内只有弟子能乘驾飞鸢,掌门真人便遣弟子速速前往寒山求救。”
他伏在地上一连磕了几个头,哭道:“求上官前辈慈悲!”
上官时宜不问原雁山战况如何,反而问谢青鹤:“花呢?”
谢青鹤将时颜魔花捧了出来,也明白了上官时宜的迟疑之处:“云荒在南,魔气在北。”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若去云荒救援,就得暂时不管魔气。若去封杀魔气,云荒只怕就要死绝满门。谢青鹤说:“也不急于一时?”这花开了好几天了,也没见师父急吼吼地出门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