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席一旁的褚良,见到这位高公子,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似乎认得这位不速之客。
刚做出起身的姿势。
旁边的燕南歌已经大手重重拍桌,声若惊雷,怒喝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好好喝个酒,竟然都被人来踹门。
一看这群纨绔子弟,就是争风吃醋来了。
问题他们这次飞扬跋扈选错了人!
燕南歌神情不悦,盯着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好凶的口气啊!”
“你是谁,也敢让我滚?”
高公子闻言双目一寒,又看向燕南歌,见对方一身布衣,神态倨傲,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燕南歌本就脾气暴躁,今天心中不快,又喝醉了酒,更是容易大动肝火。
他猛的把手中酒杯扔在地上,发飙喝道:“老子是谁管你屁事,让你滚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跑来我这争风吃醋,扰人喝酒,再废话,老子把你从这扔下去!”
高公子心中怒火中烧,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以他高贵的身份,何曾有人敢这么嚣张的跟他说话。
一开口居然放狠话说扔了他。
真当他是一只阿猫阿狗不成!
此时,高公子气势高涨,双目一厉,凌厉的气息直逼燕南歌,冷冷说道:
“好狂妄的口气,不知死活的东西,在醉仙楼居然敢和本公子抢女人,还口出狂言!”
“我看你今天是别想活着离开醉仙楼了!”
雅间内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紧张。
这时候褚良再也不能淡定,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大家别冲动!”
“高公子,是我,褚良啊,二位先听我一言。”
那高公子倒也认得褚良,但没有任何表态,眼神掠出一丝轻蔑之色,褚良在其眼中只是一只蝼蚁而已。
褚良拦在两人中间,当了个和事佬,郑重介绍道: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位先消消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老燕啊,这位是高家的子弟高阳曜,高公子,可是我们军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啊,年轻一辈的翘楚,新晋的讨魔校尉。”
高家与南宫世家一样,同是宛州的世家大族,虽不及南宫世家辉煌,但在军营中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介绍完高阳曜。
褚良又指着燕南歌说道:“这位也是讨魔校尉,燕南歌,他可是我们军中赫赫有名的老牌校尉啊。”
“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别伤了和气。”
至于沈阎,他并不相熟,不好做介绍,就略过没说了。
这不介绍还好,一听说对方是世家子,燕南歌目光一凝,瞧对面的小子更加不顺眼了。
这种歪瓜裂枣居然都能成为校尉!
门阀世家真的肆意妄为!
而高阳曜更是一脸鄙夷,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寒门出身的大头兵,同样瞧不起燕南歌。
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阎也被他视为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直接无视掉了。
不过双方都是大小都是个校尉,今晚真闹大了,传回军营,影响也不太好。
高阳曜不愿多做计较。
于是鼻孔朝天,指着沈阎怀里的姑娘,趾高气扬道:“既然是军伍中人,那就简单了,秋竹、兰云这两位美姬我带走了。”
“看在大家都是朝廷军官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我就勉强原谅你们一次,放你们一马,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出这番话,反而倒觉得自己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为人大度了一回。
褚良这人胆小怕事,不敢惹怒这个世家子,卑躬屈膝地道:
“谢谢高公子高抬贵手,这次是个意外而已,绝对不会再有下回。”
“哼!”
高阳曜冷哼一声,
然而。
看到褚良对世家子弟低声下气的样子。
燕南歌是虎目圆睁,气不打一处来,攥起了拳头,猛然一锤桌子:
“怎的,你说带走就带走?这醉仙楼你家开的啊?”
“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呸,你算哪根葱?”
听到燕南歌的话。
褚良顿时目瞪口呆,差点想要捂住他的嘴。
心里叫苦不迭。
‘这个莽汉犯什么愣啊,不就是几个姑娘吗,让给人家就完了,世家的人那是能惹的吗!’
高阳曜脸色青了一层。
他高阳曜是高家年轻一辈,最有闪耀的新星之一。
整个宛州的军方圈子,哪个中下层军官对他不是毕恭毕敬?谁不知道,他高阳曜是高家独当一面的俊才,人脉广博,前途无量。便是军方许多高层将领,许多事情,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但没想到,区区寒门军官,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高阳曜脸色一冷,阴沉着声音道:“好好好,褚良,你这位朋友,胆子不小啊。”
“老燕...”褚良脸色倏然一变,旁边急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提醒他不要冲动。
他本以为,自己给他们相互介绍一番,双方应该都会有所顾忌才对,没想到高阳曜还是这么咄咄逼人,而燕南歌同样针锋相对。
两人直接掐上了。
屋内气氛格外沉重,众人都紧张起来,感觉可能要打起来。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传来:
“什么狗屁高家,陪我喝酒的姑娘,你想带走?你是什么牛马?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众人立刻一惊,纷纷把目光看过来,只见开口的沈阎,双手抱着姑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根本无视了这群世家子弟。
高阳曜身子发颤,感觉整人要被气炸了。
高家威震宛州数百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
尤其对方还只是寒门出身的军官,和一个看起来没有多大来头的穷道士。
这一下,高阳曜彻底忍受不住了,眼神带着杀气说道:“你们好大的口气,连我高家都不放在眼里么。那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知道,这偌大的宛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沈阎只是不屑一笑。
窥一斑而知全貌,可以想象大乾的门阀世家都是什么德性,这风气能出什么栋梁之材,真是乱世中的国之蛀虫。
“世家子,哼,我劝你早点回家洗洗睡,再在我面前犬吠,今天就废了你,信不信?”
这时,沈阎随手扔掉手里酒杯,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冷寂。
褚良眼前更是一黑,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两个都是什么煞星了,燕南歌喝大了也就算了,你一个穷酸道士也跟着拱什么火!
褚良心中叫苦,不停劝燕南歌别因为一顿花酒犯糊涂。
这宛州高家可不是好惹的。
燕南歌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摆了摆手:“褚校尉,这里的事,与你无干,你且先回。”
褚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向高阳曜求情:“高公子,我这两位朋友都喝大了,说醉话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
高阳曜摇头狞笑,眼眸中杀气毕露。
“呵呵。”
“我看你这两位朋友清醒的很呐,看来,他们这是对我们这些世家意见很大啊。”
“辱我高家,今晚他们走不掉的了,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若要掺和,我连你一起收拾。”高阳曜沉声道。
褚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高家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愿得罪的。
“燕兄,你喝大了,不如给高公子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褚良在燕南歌身旁,低声的劝了一句。
这群世家子弟行事嚣张跋扈,恣行无忌,而燕南歌本就痛恨门阀世家,又醉意上头了,这整不好,双方真有可能打起来。
“哼,收拾我,老子今天还要收拾他呢,你赶紧走开,莫要废话。”燕南歌酒气熏熏地说道,一把推开了他。
褚良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
双方他都劝不动,生怕惹上麻烦,只能向众人拱手告了一声,独自退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