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股阴风拂过。
血红棺材不断晃动。
棺材板像是压不住了一般,最后“砰”的一声,被一股由内向外的巨力轰飞,四分五裂。
被镇封多年的血棺终于被打开,里面涌动起一图滔天的黑雾,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留下一道夺目的乌光。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开来。
“哈哈哈……”
“龙虢道人,你的修为到底也还是没练到家啊,没想到吧,你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你这符箓的力量,终究没能将我磨死啊,本座今日终于重见天日了......”
半空中那团黑雾凝聚成一个人形。
两点幽森的血光在黑影中透发而出。
那是一双阴冷而又可怕的血眸!
黑影浑身散发着死亡与邪恶交织的气息,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弥漫在整个溶洞,仿佛一脚踏入了地狱深渊!
这到底释放出了个什么东西!
赵长风从感受过如此可怕的威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生起,吓得面色煞白如纸,连连往后倒退。
“嗯?”
那道黑影回过神来,看见他举动,朝他轻轻一抬手。
赵长风立即好似施了定身术一样,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立在原地。
“本座很可怕吗?你为何想要逃离呢?”
黑影阴森森盯着赵长风,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岁月流逝后的腐朽味道,让人头皮发麻。
“没没没有…大人恕罪,我只是……”赵长风四肢发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黑影见对方恐惧的丑态,哈哈一笑:“别紧张,本座还没好好感谢你揭开这张鬼画符呢,说吧,你想要获得什么啊?”
难道这老怪物不打算取人性命?
真的说话算数?
赵长风心跳的厉害,魔念再次作祟,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开口:“力量,小的想要强大的力量!”
他说完深埋着头,不敢看那黑影一眼。
但心底还是充满期待。
江湖奇谈中,经常会出现有人意外掉进山洞,偶遇灵魂被囚困中的上古强者,然后出手解救,获得上古强者点化,从此鲤鱼化龙,一跃成为绝世高手的情节。
说不定,他今天就是遇到了这么一个上古强者!
赵长风越想越发激动。
黑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理,血眸里闪过一抹嘲弄的神色,嘴上却温和平润地说道:
“哦,力量是吗?当然没问题,小事一桩,我可以立马就能让你拥有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一听这话。
赵长风精神一振,脱口而出:“真的吗?真是太感谢前辈了,若能得到前辈的恩赐,小的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黑影淡淡一笑:“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你只需做一件小事就可以了?”
赵长风如同被惊喜冲昏了头,急忙喊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小的一定全力做到!”
“哦!”
“那就好!”黑影血眸的光芒愈发炽盛,轻轻地说:“这事很简单,那就是……”
“那就是,把你的身体给我就行了!”
黑影的语调突然变得阴森冷酷,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然后一下子从空中飞扑了下来。
赵长风霍然变色。
这老怪物想要夺舍自己!他心中大惊,想要逃离,双脚却似深陷泥沼,根本迈不开步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黑影从头顶没入身体!
轰隆!
黑影入体的一刹那,赵长风顿时双眼发黑,头痛欲裂,灵魂好像正在被活生生撕碎。
他一脸痛苦,一头往后面倒栽下去。
“不!”
赵长风拼了命的紧守心神。
可这也只是徒劳,完全无法抵御对方狂风暴雨般的精神冲击。
尽管黑影被封印多年,灵魂虚弱到了极致,但双方实力差距甚大,它的灵魂依然比赵长风强大了无数倍。
黑影在其脑海中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想要力量吗,还有什么能比我的力量强大,乖乖认命吧,别白费力气了!”
黑影宛如一条巨蟒,碾压吞噬着赵长风蝼蚁般的灵魂。
“不……”赵长风眼神渐渐失去光采,灵魂被冲击得四分五裂,不断被吞噬,慢慢走向消亡。
临死前,赵长风心底一瞬间闪过无尽懊悔,继而,彻底的黑暗降临,将他的心神完全淹没,魂飞魄散。
他的身躯直挺挺躺着在地上。
双目空洞无光。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
‘赵长风’身体一阵抖动,眼睛再次亮起。
但已是变成了一对猩红的血眸。
……
黑山渡。
武当山下最近的一处渡口。
江面上,波光嶙峋,寒风吹过,带着几片远处吹来的雪花,融进江水中,给宛如玉带色江河又增添了一丝冷意。
天地一片苍茫。
一道山道上,沈阎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衣道袍,不疾不徐的向黑山渡方向走去。
山腰上,有户山野人家,一位中年农户正在锄地,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瞥见了沈阎。
这一眼看过去。
直接惊为天人。
嘶,这莫不是神仙下凡!
世间竟然有如此丰神俊秀的男子?
农夫站在菜园子里,看见这位帅气男子去往的方向,不由皱眉,隔老远喊道:“哎,这位英俊的小道长等一下!”
一听到“英俊”两个字。
沈阎倏地停下脚步。
“何人叫我?”
那农夫从小道跑了过来,边走边问:“小道长,你这可是要去往黑山渡?”
“无量天尊。”沈阎轻声唤了一句道号,向农夫见礼:“这位居士有礼了,贫道正是要去往黑山渡,居士可是有什么事?”
咦,这小道长真是一副好皮囊!
农夫走近了一看,更是惊奇。
“小道长啊,你是来的却是不巧了。”
“今日入冬下雪,按往年黑山江很快就会结冰,所以船家们都提前停渡回家去了。如今江上无人摆渡,小道长若要过对面,还是绕上几里山路,走石桥过去吧。”
“莫要浪费脚力了。”
那农夫朝他作揖,然后善意的提醒了一番。
因为靠近武当,这里的百姓大都信道,所以农夫对沈阎的态度还是有点恭谨客气的。
“哦,还有这事。”沈阎眉峰微皱。
绕路他肯定是不会绕的,区区一条江河而已,凭借他这一身高超的武功,以轻功渡江,简简单单。
所以他告别农夫:“谢谢居士提醒,我还是渡口看一下,说不定,运气好还有人在摆渡呢。”
“贫道,告辞了。”
说罢,又径直往黑山渡走去。
农夫一看又赶紧拦住他,又强调了一遍:“哎呀,小道长,我都说了船家都回去了,江上没人摆渡的,不用去了。”
沈阎浑不在意,摆摆手:“反正就两脚路,不妨事。”
说着正要迈步,那农夫又拦上来,磨破嘴皮子在劝沈阎不必去渡口。
对方这一番举动。
把沈阎搞得都有点迷糊了。
这农夫到底是热情过头?
还是脑子有病?
锲而不舍地阻止自己去渡口,到底所为哪般?
沈阎目露疑惑,想了想,决定不再理会农夫,一溜烟就跑走了。
那速度,简直是快逾奔马,一路绝尘。
完全让人追不上。
农夫在山道上只能干着急。
心中暗道:这小道士怎么就不听劝呢!
他数次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告诉沈阎,却又不敢开口。
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天,一脸惊惧,好像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知在害怕什么东西。
农夫最后只能看着沈阎的背影渐渐远去,摇头长叹:
“唉,这小道士怎的就是不听老人言,夭寿啊,年纪轻轻的,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