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只要你能保我一命,以后你就是我祖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大晚上的,西京城里某个街角处,有一人正对着怀里的红毛狐狸喃喃低语,脸上犹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余悸。
要说这狐狸可不得了,浑身皮毛通红如火,夜风拂过,那就似是腾起的缕缕赤焰,再看那一对眼窝子里,仿佛嵌着两颗绿翡,如能勾魂摄魄一般。
这谁要是走夜路撞上了,八成不是被吓尿,就得吓跪下。
不过,眼下这狐狸却很舒坦,眯着一双狐眼,正缩在秦鱼雁的衣领子里,只露着一颗脑袋,都快睡着了。
可秦鱼雁不敢睡啊,那“耍猴人”有没有追上来姑且不说,但那些刀客眼下怕是正掘地三尺的在找他,但凡找到,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喘了几口气,等缓了缓心神,秦鱼雁这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赤狐后颈上的软肉,待轻轻的一番抓挠,那小东西嘴里只听“咿呀”一声,舒服的两只眼睛都快合上了,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拱。
见到这一幕秦鱼雁才暗暗松了口气,他现在可是把所有指望都落在这小东西的身上了,甭管是精是怪,在他眼里,这就是救命的狐仙,得想办法留住咯,千万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跑了。
“唉,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
抱起赤狐,秦鱼雁随即长身而起,警惕的瞥了眼四周,然后快步离开。
夜风越来越冷,看样子又要下雪了,口中吸着凉风,就跟吞咽了刀子一样,割的喉咙生疼,一路奔走,秦鱼雁就像只无头苍蝇,反正就是认准了一个方向。
但时间一长,他也有些哆嗦,眼下天寒地冻的,这要是在外面,只怕明天一早都不用那些刀客来杀他,直接就从雪地里一挖,往城外一埋,好不省事。
可就在他一门心思,埋头赶路的时候,冷不防的就见胸口蓦的亮起一双碧幽幽的眸子,朝他看了过来。
只说下意识的一瞧,秦鱼雁立马就后悔了。
这他娘的是双狐眼,四目一对,他立觉天地骤远,身旁竟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顿时暗道不好。
“遭了,难道是自己没伺候好,这狐仙要收拾自己?”
脑海中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他便再没知觉,人事不省。
迷迷糊糊中,秦鱼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好像做了一个梦,可梦里的东西他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在赶路,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披星挂月,冒风戴雪。
太冷了。
冷的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然后。
“诶?”
秦鱼雁愣愣的睁眼。
却是梦已醒。
定睛细瞧,遂见自己的胸口,一只毛茸茸的狐狸正缩在怀里趴着呢,嘴里还打着哈欠,一条粉红色舌头直往出来吐,见他醒来,只用碧眼一瞟,接着翻了个身,把那后脖颈露了出来,嘴里“咿呀”有声,不住拱着的他的下巴。
秦鱼雁已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再见这小东西的反应,顿时哭笑不得。
等撑身坐起,他一边抓挠着赤狐后颈的软肉,一边打量着现在的处境,不想这一看,登时大吃一惊,好家伙,自己竟然已不知不觉的出了西京城,眼下正身在一个山洞里呢。
周遭石壁嶙峋怪状,空间不大,但也不小,再看身下,秦鱼雁眼皮莫名一跳,只见一张偌大的斑斓虎皮正垫着呢。
洞外白雪皑皑,雪犹未停,如在洞口挂起一张雪帘,在寒风里散落。
秦鱼雁默然了许久,他却是想起了之前的事,而后看向怀里的赤狐,眼神带着几分诡异。
这东西,难道真是狐仙一流?还是什么妖精?
“是你带我来的这里?”
秦鱼雁轻声问。
可赤狐却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翻身打滚,不停磨蹭着他的手,玩的不亦乐乎,根本就不见半点反应,任凭秦鱼雁如何试探,就差把这小东西吊起来打了,但最后还是被他给忍住了。
良久。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秦鱼雁长叹一声,他只能勉强把这一切归功于老天爷开眼,不想到头来,阴差阳错,自己竟是真被这狐狸给救了。
难道真要自己多个祖宗?
再看这个洞窟,干燥洁净,却不见半点人为的痕迹,倒像是天然的洞窟,其内除了一张虎皮,还有不少干草。
不过,秦鱼雁猛的嗅了嗅,他闻到洞里竟隐约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儿,非是什么狐狸的骚臭,而是药味儿,奇了怪了,只惊奇的起身四下一瞧,不禁咋舌不已。
就见这些干草里,居然散落着不少药材,有的已被咬碎,有的还完整无缺,里头还能瞧见几根筷头粗细的参须,还有一些灵芝的边角,上面还有牙印呢,其他的药材更是不在少数。
秦鱼雁下意识的看了看赤狐的牙口,又瞧了瞧那些药材上的牙印子,嘴角立马一扯。
“都是你吃的?”
正暗自嘀咕呢,秦鱼雁忽的顿足,目光陡凝,径直落在洞窟尽头的角落。
只说为何?
那角落里,竟散落着两具尸体,一人伏地而亡,一人倚壁而死,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身上的衣裳落满了厚厚一层尘灰,已尽化白骨。
秦鱼雁看的好不惊奇。
他走到近前,就见二人身上的穿着装扮已有些年头,血肉虽消,但头顶还有几缕灰黯的发丝,可许是因为秦鱼雁的动作太大,那发丝竟无声无息的化作粉尘,散落在地。
“嗯?”
倏然,秦鱼雁眸光乍动,他一垂眼眸,看向地上,但见厚积的尘灰间,像是有个东西,巴掌大小,四角无棱。
“这是什么?”
脚下顺势一扫,等把这东西从尘灰里拨出来,立见秦鱼雁脸上神情忽的呆住,怔怔瞧着,像是有些茫然。
“不是吧!”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但语气却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
弯腰俯身一捡,那东西已在手里。
就着外面的天光,秦鱼雁终于看清了这物件,竟是一面令牌,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令牌,尽管沾着尘灰,可一经擦拭,立见露出了黄澄澄的本色。
乖乖,这居然是一面金牌。
再看正面,只见三个大字被一圈圈纹理包裹着,等认出那是什么字后,只把秦鱼雁瞧的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神。
“粘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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