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童跪在停月轩的院子里，白翎终于送走了谷悦和白靖，可算抽出时间可以去见燕笙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先收拾一下这个通风报信的丫鬟。
“奴婢也是为了四小姐好，奴婢是怕那疯女人伤了四小姐才去向大夫人禀报的。”简童跪在地上，脸颊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了？”白翎慵懒地坐在屋内，手托腮支在桌子上。
“奴婢不敢，奴婢只求四小姐饶了我这一回，奴婢并非存心去向大夫人禀报四小姐的行踪，只是担心四小姐。”简童依然嘴硬。
虽然白翎方才出了风头，连大夫人本人都被打压了，可是简童是大夫人手底下出来的，大夫人的狠她见识过许多次，比起白翎，简童还是更害怕柳莺萱。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既然如此，你便在这里跪着，本小姐欢喜，你可有怨言？”白翎玩味地眯起眼睛。
“奴婢不敢。”简童垂下头去，不过就是跪着而已，她此后柳莺萱的时候也没少跪，根本是家常便饭了。
“素锦。”白翎喊道，素锦是二夫人刚刚送来的丫鬟，“去拿两个鸡蛋，放在简童的膝盖之下，鸡
蛋不许碎，膝盖也不许离开鸡蛋。”
“是。”素锦动作麻利地按照吩咐去拿了鸡蛋放在简童的双膝之下，二夫人嘱咐过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在四小姐面前露脸。
“你替我看好了。”白翎说罢，拂袖而去。
书房之内，燕笙已经重新梳洗了一番，也换了一身衣裳，早已在此等候。
桌子上的宣纸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白翎拿起细细查看一番，“这个法子好，你既然认得字，不会写字也没有关系，照着抄下来不就好了。”
燕笙得到了肯定更加激动，不住地点头。
“你快点写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不用害怕。”白翎随手挑了本传奇小说坐下来看。
燕笙就这样一边找一边抄写，过了好久才停下笔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白翎的肩膀，示意白翎她已经写完了。
“我去向白将军禀告五夫人温离的事，被大夫人发现，所以被割掉了舌头。”白翎拿起第一张纸，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燕笙是柳莺萱身边的贴身丫鬟，她怎么会去向白无涯禀告温离的事情？
白翎皱着眉头，又拿起了下一张。
这样一张一张地看下去，
白翎总算明白了，
燕笙的爹生了重病，可是燕笙却没有钱去替她爹医治，她去求大夫人可是柳莺萱根本不予理会，温离不知何时知晓了这件事情，偷偷给燕笙塞了银两。之后她温离死去，大夫人天天做噩梦吓得睡不着觉，对待燕笙也是毫无理由非打即骂，白无涯回府之后得知了温离和白翎的死讯，悲痛至极。
燕笙实在受不了良心折磨，想去向白无涯告发柳莺萱的所作所为，却被柳莺萱提前察觉了，割下了燕笙的舌头。
本来柳莺萱打算杀了燕笙，可是白无涯却说温离的停月轩要人打理，一切都要保持温离生前的样子，柳莺萱根本就不想让下人去打理，所以干脆就只派了已经哑掉的燕笙一个人去。
时间久了，柳莺萱觉得折磨燕笙比杀了她更有意思，反正她也不能再开口说话。
白翎看到这里，看那燕笙挽起了袖子，胳膊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的皮肉，烙铁的印子、鞭痕、甚至还有被针缝起来的地方，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禁让白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纸上还清楚地写了柳莺萱是如何丧心病狂地将温离做成了人彘。燕笙的最后一张纸上写到，
她也曾试图写字给白将军，但是白将军本就很少回府，每次回来呆的日子不长还经常在外，到了停月轩的时候几乎也都喝醉了，而且白将军每次来身边都跟着柳莺萱的眼线，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信递出去。
“这么说，你手里并没有什么柳莺萱的把柄，她只是觉得留在你这里折磨也不错，反正你也没有办法将实情说出口是不是？”白翎看完了有些不知滋味，本来以为在燕笙这里会有什么突破，看来并没有。
她娘亲温离也真是傻，燕笙跟在柳莺萱旁边作威作福，竟然还偷偷塞钱给她爹治病。
何况该怎么对待这燕笙，白翎有些犹豫了，燕笙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情，但看来内心真有悔过，而且这些年受到了柳莺萱各种非人的折磨，是不是也算补过了？
白翎判断不了。
“当年的事情我都记得，从没有忘过。”白翎长叹了一口气。
燕笙的眼神中仿佛有些释然了，跪地对着白翎磕了几个头，突然朝着桌角狠狠地撞了过去。
……
白翎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笙，听医生说她的性命无碍，才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虽说燕笙死不足惜，不过毕竟真正害温离的人是柳莺萱，燕笙这些年一直都在府中，如今将她留在身边，也许用处更大。
就算燕笙要死，也该死的更有价值些。
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白翎这才想起来，简童还在院子里跪着。
“我是怎么说的？”白翎冷着脸居高临下看着简童。
那简童膝盖底下的鸡蛋早就碎了。
“四小姐，奴婢知错了，知错了。”简童不住地磕头求饶。
哼，白翎冷哼一声，今天这一天给她磕头的人还真是多。
“奴婢实在受不了，求求四小姐放过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简童跪得头昏眼花，四小姐的那种跪法她根本受不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夫人送来的丫鬟，我也不能太过分。”白翎终于松了口，“不过如果被我发现还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奴婢绝不敢了。”简童身子一歪瘫软在了地上。
白翎不作理会，转身回了屋内，如果这简童识相，以后好好替她办事，今天给她的这点儿惩罚也就够了，如果还有下次，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四小姐绝对比大夫人还要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