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7章一颗棋子
可龙女哪儿知道这个!
不祥的预感涌上,不出我所料,又有几道金线猛然出现,对着龙女白藿香杜蘅芷就过去了!
她算准了,我不会让白藿香她们被缠住,一定要去救她们,一旦放弃抗衡,她就会直接把我拖过去。
一旦把我拖到了轿辇面前,她就能抢到斩须刀了。
可我非但没去护住他们,反而折过身子,在金线里旋过斩须刀,引了金龙气,对着缠在刀刃上的那些金线直接炸开。
那些刀刃上的金线,啪的一声,分崩离析!
漱玉师姑显然也没想到,可斩须刀一旦得了自由,金色龙气喷薄而出,顺着那些金线,一直炸到了轿辇上。
她是为了不出来,才用金线的,可这也成了她的软肋。
因为我看得见灰色气息,跟金线之间的缝隙。
灰色气息跟她自己是一体同心的,顺着这个缝隙劈过去,一劈一个准。
漱玉师姑觉出来了,立刻就想把金线收回去,可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整个轿辇,全被龙气炸开,一个人影从中跌了下来。
所有青年全顾不上手头的事儿了,不约而同回过头,厉声喊道:“师姑!”
昂贵的金丝银线绣炸的到处都是,程星河跳起来就抓:“七星,你又糟践东西——造孽啊!”
但是烟尘散尽,看清楚了漱玉师姑的真身,大家都愣住了。
漱玉师姑上半身,赫然是个美人——妖冶绝伦,几乎能跟祸国妖妃不分上下。
可袖子里露出的手,是枯萎的,干尸一样,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生命力的!
半扇裙子被刚才的龙气炸开,两条小腿软弱无力的垂在了下面,也是干枯的!
看来,不光那只手,她下半身显然根本不能动!
仿佛以肚脐为分界线,上面娇美,下面跟枯树根一样!
我瞬间想起了半边身子腐烂的水妃神来了,这两个人,几乎是异曲同工。
这漱玉师姑,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下半身和双手,上面也有那种灰色的秽气。
那些青年立刻回去,把她给围住了:“师姑!”
漱玉师姑眼神一凝,浑身都在发抖,满脸是被折辱的愤懑——难怪一直坐在轿辇里,她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这个模样,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
“滚开!”
她眼里有了凶光,一身煞气炸起,几个倒霉青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开,身体重重摔出去了老远,把一大片灌木铲平了。
程星河刚抓住了一把金丝银线绣的碎片,一回头看见漱玉师姑这个模样,手一抖,差点把那些抢救回来的碎片都交代出去:“这是枯木逢春,还是小儿麻痹啊?”
白藿香没忍住:“你懂什么小儿麻痹?她显然是”
对了,她离开三清老人,也是因为犯了什么过错,难道,就跟她身体这个样子有关?
漱玉师姑脸色苍白,但那种多年积累的高傲气场,还是没轻易改变,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想知道四相局里的事情了。”
“我是想知道,”我答道:“可也得看,师姑是真肯说,还是骗我。”
“我不骗你。”漱玉师姑立刻说道:“只要你肯把不死心给我,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的声音,是控制不住的焦灼。
似乎时间快来不及了。
“老妖婆子......”龙女大骂道:“你肉眼凡胎,还敢要他的心?想得美!”
她这种情况——一般的疑难杂症,不会在她身上起作用,连她自己都搞不定的,像是受了某种天罚。
“你要不死心,就是为了解除身上的天罚?”
一听“天罚”这两个字,漱玉师姑的身体猛然一颤。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我:“是又怎么样?”
我瞬间全明白了:“这一趟,也是屠神使者让你来的?”
漱玉师姑冷笑了一声:“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
屠神使者一直想上琼星阁来取什么东西。
可就是进不来,先是铲除了北芒神君这个绊脚石,但也还是没成功,现如今,知道我找过来,把漱玉师姑也搬出来了——利用漱玉师姑把我给解决了。
漱玉师姑想要北芒神君的不死心,难不成......
我全想明白了。
“你的身体有天罚,是因为北芒神君吧?”
漱玉师姑一愣,眼神顿时就变了。
刚刚重新化为人形的龙女落在地上,也愣住了,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是神灵的心才能解救的天罚,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天罚,是因为那个神,才落在你身上的。”我接着说道:“当初害了北芒神君的元凶,是你吧?”
漱玉师姑没回答,但眼神暗了下去。
北芒神君当初为了保护本地人,阻止了一场人祸。
就是因为这个人祸,他才被本地人烧了神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人,等于间接害了一个神,自然要受到天罚。
我一开始以为,那个人祸是谢长生干的,但是现在看来,受天罚的既然是漱玉师姑,急着找不死心的也是漱玉师姑,那元凶,就只能是她了。
唯独那个神灵消失了,她的天罚才能结束。
当初借斩须刀,也是因为,斩须刀能屠神。
她受这个折磨大概已经很久了,但一直也没找到北芒神君的下落,这一次,应该是被屠神使者特地告知,才赶过来的。
她也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想必,是谢长生给了她什么好处。
而做出过伤害神的事情,那她肯定要被三清老人赶出去。
“是你......”龙女死死盯着漱玉师姑:“煽动那些人的是你?他是那么好的人,你跟他无冤无仇,怎么下得去手......”
龙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几乎恨不得把漱玉师姑撕成碎片:“你为什么这么做!”
漱玉师姑忽然笑了,笑的也极为凄凉:“是啊,当初,谢长生说,只要北芒神君消失了,那我不会受到任何天罚——谁知道,他竟然活到了现在,我受到了天罚不说,事情败露,被逐出师门,名声损毁,我这一辈子,全毁在你们手里了。”
她眼睛里有了恨意:“你们知道,我这几百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