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僻的公路上,四辆车疾驰而过
当先一辆,是架大型越野车,除了司机外,僧正灵玄子张鳞菲菲都在车上,一个个表情凝重[]
第二辆是一架大型货车,车厢全包围式,也就是中国俗称的闷罐子车,从外表看,倒和普通货车没什么两样,其实内中苍月等八人结印围定赵知秋,正以伏魔法压制他的杀意,自两个小时前便是这般动作,由于真言咒对人的精神力耗损很大,到得现在,已替换掉几人,只苍月依旧在坚持着,冥月和胧月都委顿在一旁恢复体力
车厢靠里一些,盘膝坐着道真子静空师太和玉真子三人,和其他人相比,三人只是身下多了一个蒲团罢了
上车前僧正再三致歉,因为考虑到一旦有意外赵知秋脱困,能尽快压制住他的,不过这三人,所以委屈三人坐货车
总算三人考虑大局为重,欣然答应下来,再者出家人对舒适要求可有可无,也不太在意,只这车空气实在太差,又闷热难耐,也着实是受罪
第三辆却是一架通体漆黑的军用卡车,如果不开灯,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发现不了,车内是十二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也就是日本陆上自卫队的成员了,这是僧正为了防备万一,特地调来的,所有士兵并不知道内情,只得到需要保卫前方货车中的一行人的命令
应当说,僧正居然能调动自卫队的本事,还是让道真子众人吃了一惊,也足可见里高野在日本朝野的影响力之大,另一方面,僧正对于此事的重视,也让众人悚然动容
第四辆是巴士,坐满了僧兵,和地位远高于他们的僧正苍月等人相比,反倒他们最为舒服享受
从东京到位于和歌山县的高野山,很有一段路程,依照僧正的推测,途中只怕有人要抢人,可没想到一路飞机汽车兼程赶回高野山,竟然无事发生
赵知秋也依然平静的像睡着的小猫,只见识过他的威力之后的众人深知,这人一转眼便是狰狞残忍的杀神,丝毫不敢怠慢
菊一文字也脱离了赵知秋的掌握,原本冥月打算扔掉它,但苍月觉得,这样一柄历史上著名的宝刀蒙尘,也是罪过,便捧回里高野,供奉于奥之院佛堂上,以期借佛法消去它的血腥过去
如此几天过去,也没什么异动,赵知秋整天沉睡不见醒,道真子几人轮班在跟前戒备着,大殿中八人以孔雀明王印维持,剩下足有几十名僧人日夜吟诵佛经,外院是十二名自卫队员,把个赵知秋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这诵经声,偶一听之确实是仿佛空灵之音,令人精神一爽,但如果一百多个小时不间断听,又是梵文经书,那也真是让人头昏脑胀颠三倒四
几天下来,除了静空师太没什么反应,连同道真子玉真子灵玄子在内的众人都是昏昏欲睡,张鳞和菲菲更是哈欠连天,几乎一倒头就要睡过去
僧正也觉得过意不去,是以好吃好喝不断奉上,无奈此时哪有胃口,道真子见这种阵仗,估计不会出事,众人便商量告辞
僧正哪里肯放,便又谈起不久前欲劫持赵知秋一事,险些还丢了一条臂膀
道真子众人当时并未身历其境,和赵知秋一战也未发现有什么其他势力介入,自然将信将疑,总算的韩文悦暗中插手,那可不易抵挡,这才留了下来
一转眼二十多天过去,半点异兆没有,赵知秋则更显沉静,呼吸频率极慢,仿佛再也不会醒了一般
这日夜间,天气阴沉,加上山深林密,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队僧兵打着哈欠,从内院山门缓缓步过,领头的还同两个守在门边的自卫队员打了个招呼
那队员勉强笑了下,从上衣袋里掏出香烟,抖出两根,递给同伴一根,叹气道:“这叫什么任务,日本改由和尚执政了么?”
另一个抱着枪,把烟点着,吸了一口才道:“当兵就得执行命令,管那么多”
先前说话那队员一脸讥讽,正要说话,忽然怔住了,一柄雪亮的刀刃,从口中探了出来!
另一个瞥了他一眼,一愣神儿,随即如被蜜蜂蛰了一般跳起身来,正要叫喊,背后弧光一闪,一颗依旧带着钢盔的头颅已经飞了起来,一只手探出,接住那人头,立时缩了回去
门口看不到丝毫人影,只两柄散发着寒光的刀锋缓缓隐起紧跟着,树上沙沙作响,十几条黑影已跃到庭院中
当先一个打了个手势,旁边立时奔上几人,开始打扫地面血迹,两人扛起那两名队员尸体,一跃上树,将尸体挂在树梢上,又复下来,紧跟着十多人翻墙进院,前后连一分钟都不到,周围便回复了寂静
半分多钟时间,又是一队僧兵经过门口,打头的一个一愣“门口不是该有两个人么?”
身后一人凑了上来“我看是躲一边抽烟去了吧?”
打头那人点点头,做了个向前走的手势“我看大僧正也是太过小心了,里高野戒备森严,还叫自卫队来干嘛”
几人一边议论,一边已是去得远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远处一棵极高大的杉树之巅,一道人影轻飘飘落下地来,正是九曜
自赵知秋到达高野山,韩文悦一行人便每夜轮班在里高野外监视周围情况,只来的人少,分时段每次不过一人,纵然如此,也是吃尽了苦头,他们不敢现身,自然没有道真子等人那般待遇
二十多天来毫无异状,韩文悦几人虽尽力提着劲儿,其实潜意识中都懈怠了,这夜正巧是九曜轮值,他又是有心事的人,只一出神的工夫,已被人钻了空子,方才几名僧兵对话,九曜猛尸一边给韩文悦发信号,一边已迫不及待飞身下树
一落下地,倒没觉得四周有何异样,九曜凝神观看四周,见周围几棵杉树上树叶微微抖动,知道对方还有人埋伏在外,也不及和他们纠缠,心知韩文悦等人正在赶来,便一纵身进了院内
院内倒是平静如常,正前方的大殿内透出灯光,隐隐能够听到没精打采的诵经声
九曜心下稍定,犹豫着往前迈了两步,随即又觉得不对劲,这些日子观察,院里应该有士兵把守才对,如今门口没有,院里没有,那不是出了异变是什么?
身子一晃,已上了院中台阶,隔着窗往里一瞧,里面倒像没什么异常,赵知秋被八人围定,卧在地上似是睡着了,周围却是不少和尚不停诵经
见此情形,九曜微舒了口气,谁知恰在这时,只听嗤地一声,一道寒光刺穿门板直奔他胸腹!
这情形太过突然,强若九曜也吓了一跳,身子一弓倒跃而出,紧跟着咔嚓一声响,那门如败絮般炸裂,三条人影奔了出来!
九曜跃到院中,这才看到,三人正是道真子静空师太和玉真子
说来也是巧了,道真子三人每日守在门口,便是怕有人偷袭,恰好门挡着,九曜隔窗并未看见三人,而这出气声本来很轻,换了其他人,纵然是僧正只怕也察觉不到,偏偏道真子三人武艺精强,一听呼吸声立即暴起发难
静空师太诵了声佛号,道:“一早便知有人要劫人,不想来得竟然是阁下这般高手,倒是失敬”
九曜赶忙抱拳一拱“师太误会了,我并非此意”
道真子此时对元教恨之入骨,咬牙道:“赵知秋是你儿子,你要不救他,倒是怪事,废话少说,接招吧!”
说话间手腕一抖,金光笼罩的木剑当胸刺出,他一动手,玉真子静空师太一左一右,分袭九曜两侧
三人都知道,此人武艺之高,仅逊于袁穹一人而已,当下一出手便痛下杀招,以便抢占上风
九曜还击也不是,逃跑也不是,身形连晃躲避,一边道:“诸位真的误会了,在下是奉韩教主之令,前来相助的”
他不提韩文悦还罢,一提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竟攻得更猛了
此时早有人飞报僧正,几名士兵的尸体也已发现,现场灯火全然亮起,周围已被僧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几柄自动步枪,也都对准了九曜
见这种阵仗,九曜反倒放下了心,正要再说,僧正上前看了看士兵尸体,沉声道:“这位施主,你好狠的手段”
九曜一怔,才明白过来,显是把杀人这帐算到了自己头上,急忙道:“这几人不是我杀的”
静空师太冷笑一声“除了你,谁有这么大本事,不声不响就杀了五个人?”她说话间,已是四五剑刺出!
九曜侧身一闪,忽然间背后光芒耀眼,玉真子刀身打横砍了过来,不及回答,身子陡然翻起,已从两剑一刀中钻了出去
他和贝尔尼尼一战受伤极重,也亏得他内功深厚世间少有,才硬撑着来了日本,偏偏这几日又没空休息,武功已是折损了足有五成,如若是和道真子几人放手对攻,倒还勉强应付的来,这只闪避不还击一边还要开口解释,而且道真子几人武艺超群,绝非易于之辈,其间之难可想而知
九曜担当执法使多年,以公正冷酷闻名,几乎一动手便少有留情,如今这般打法,可说是十多年来头一遭,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有心跃出战圈再说,但那几柄自动步枪开火,凭此时实力,只怕也难应付,一边围着道真子几人缠斗,一边道:“在下绝不敢打诳,此时已有敌人潜入这里,几位一查便知”
僧正从未见过九曜,但他毕竟见识广博,眼见此人如此身手,再要说谎实无必要,正沉吟间,院中又跃进几个人来
众人都是一愣,抬眼看时,当先一个年轻人跨出两步,开口道:“师父,请您先椭”
道真子几人这才认真打量了来人一眼,见果然是韩文悦到了,另一边佛堂内,张鳞早已快步跑出,叫了韩文悦一声,却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僧正知道事情显然有些复杂,一挥手,几名士兵有些不情愿地将枪口垂下
九曜身形一闪,已回到韩文悦身边,道真子三人竟来不及阻拦
道真子将剑一摆,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元教韩教主到了,师父二字,老道微末本事,可不敢当”
韩文悦在武当学艺多年,和道真子之间感情几如父子,听得这些话,胸口针扎般疼,勉强笑道:“师父,您先听我解释”
道真子大袖一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后悔,怎么教了你这么个畜生出来为祸世间,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叫我师父,老天怎么不打雷劈了你!”
道真子一向雍容,重话从不出口,如今连珠炮般崩出这么些句,把玉真子和静空师太都听呆了
玉真子见韩文悦一副悲伤无奈表情,心下已是软了,低声道:“道兄,要不听听他解释?”
静空师太也觉得事有蹊跷,见袁穹也站在韩文悦背后,加上九曜,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已全然唯他命是从,以这般实力,何必偷偷摸摸,就是把高野山翻个底朝天,那也足以做到,便道:“玉真子道兄说的不错,就听听他怎么说”
道真子喘了好一阵子粗气,才道:“好,就听听你怎么解释”
韩文悦低头思索了阵,正想开口,忽然间那佛堂轰然声响,众人急忙回头,见佛堂似乎内部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浓烟滚滚,屋顶似乎也被掀开了,碎瓦渣子打得人生疼!
僧正浑身一震,和苍月等人扫开浓烟奔进佛堂,见八名僧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当中的赵知秋已不知去向!
柳暗花明
韩文悦几乎和僧正同时发现异常,冲九曜使了个眼神,九曜身形一晃,便上了旁边一株大杉树,四下打量了一阵,冲他摇了摇头
这边僧正已铁青着脸奔出佛堂,后面苍月几人连连咳嗽,显然被呛的不轻[]
“赵知秋被劫走了”僧正扫了韩文悦众人一眼,道
道真子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你干的好事!”话音未落,木剑已当胸刺到!
韩文悦正不得要领,皱眉思索,不提防剑已到了胸前,他和道真子相距不过一米前后距离,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了!
陡然间左右两道寒光闪出,已将道真子木剑架住
道真子定神一看,才发现是罗睺和计都,怒极反笑“好么,又是你们俩,怎么不出手把我杀了,就和对付凌仲子一样!”
自慧真圆寂之后,罗睺和计都便遵他遗命,彼**主韩文悦,两人本事在元教中不过中游水平,但胜在孪生,合作默契远在一般人之上,又有一身暗星的隐蔽天赋,令人猝不及防,当日以凌仲子武功之高,感觉之敏锐,尚且一招间就送了命,若不是两人知道道真子是韩文悦师父,兼且韩文悦本心是来相助,道真子必然也难逃厄运
韩文悦道:“师父,你真的误会了”
道真子此时气得快要发疯,哪里能听进话去,大声道:“咱们先合伙擒下这逆徒,再逼问赵知秋下落!”
静空师太和玉真子对望一眼,都是颇感为难,但此时道真子已动了手,总不能扔下他不管,两人同时一咬牙杀入战团
三人力战计都罗睺二人,论实力,本要凌驾于对方,但那二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倒是韩文悦没人理了
九曜跨前一步,道:“教主,赵知秋已不知去向,此时,他的下落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
韩文悦随即反应过来,此时确实是大事为重,急忙道:“好,想来那些人还没走远,我们现在动身”
两人对话声音虽不算高,但在场诸人倒都听得清楚,只除僧正和胧月外都不懂汉语,一个个云里雾里
僧正表情严峻,冷冷道:“阁下闯了这么大祸,想就此脱身,可能么?”
说话间,里高野僧众以及几个士兵,已经将几人围了起来
韩文悦打量打量四周,皱了皱眉,要说里高野僧兵,便是再多一倍,他也自信能脱得了身,但这几柄自动步枪,在场诸人之中,只怕除了袁穹九曜能毫发无损之外,其他人都躲不过去
无可奈何之下,只怕只有请袁穹动手了,韩
文悦冲袁穹使了个眼色,袁穹倒莫名其妙,韩文悦这才想起,袁穹对枪支显然没有一个很具体的概念
九曜望了他几眼,已经知道他心中的顾虑,身子一晃,如鬼似魅般在周围穿行一周,那几个自卫队员已经栽倒了一地,众人方才露出惊讶神色,他已经回归本位
韩文悦叹了口气,躬身抱拳道:“得罪”话音一落,人已经跃到半空
罗睺和计都心意相通,几乎同一时间一闪身,便隐到韩文悦身后不见了
道真子怒吼一声“哪儿那么容易放你们走!”说话间三人齐齐一顿,便要追击
迎面一股气浪袭来,三人气息都是一窒,竟同时退了几步,见一个容貌普通的老者挡在面前
“在下韩教主座下文曲,给诸位赔罪了”文曲微微一笑
方才毫不起眼的一个老人,竟然有这般实力,这显然是佛家高深内功,虽说是猝不及防,但能一举震退三大当世顶尖高手,这份修为已足够惊世骇俗了,这元教当中,究竟还有多少好手?
文曲仍是那般温文尔雅,躬身一礼“世事扑朔迷离,难辨真伪,诸位请稍安勿躁,相信不需多久,误会自解”
说完话,也不等诸人回话,文曲轻飘飘跃起,半空中一旋身,在众目睽睽下不见了踪影
元教诸人从容来从容去,在场几近百人,竟无力阻止
苍月将一个白色纽扣般的物事递到僧正面前“装在赵知秋身上的追踪器都被敌方发现了,看来动手的是熟手”
僧正脸色苍白,此时,状况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尽管已经布置了周围的僧兵马上搜寻赵知秋下落,但对头如此强悍,连道真子几人都灰头土脸,其实已然心如死灰
再说韩文悦几人分头搜寻,他在树颠一边纵跃,一边找赵知秋踪迹,好一阵子,连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见,韩文悦隐隐觉得不对劲,那袁穹九曜,身法之快已是人之极致,就是自己,也是少有能及,动身时和佛堂爆炸不过两分钟前后工夫,纵然对方驾车冲下高野山,想来也不至于跟丢,没道理连半点影子也不见
他正想着,胸口处发出一阵光亮,韩文悦停下身形,从衣袋内掏出牌子,凝神输入真元,很快,九曜声音响起“教主,南方并无他们踪迹”
紧跟着,袁穹的笑声也响了起来“老夫这边也没发现”
韩文悦一皱眉,正思索间,文曲的声音道:“教主,只怕我们上当了”
韩文悦一愣“怎么说?”
文曲道:“我猜测,我们被人利用了,估计对方知道三大掌门在此,动起手来讨不到好,才利用我们牵制对方,暗地里行事”
他这一说,众人都觉得有理,九曜头一个进院,也是第一个和道真子等人动手,细想起来,既然对方偷袭,没道理只杀了几个人就偃旗息鼓,显然是诱自己和道真子等人交战
想到这儿,九曜森然道:“路鹏钧!”
文曲接口道:“不错,在下也这么认为,如若不是路鹏钧这般熟悉本教的人,只怕也制订不出这种阴谋”
韩文悦此时已全盘接受了文曲的想法,思索一阵,道:“文曲先生,照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文曲道:“属下认为,眼下我们这么没头绪的找,显然无异***捞针,赵知秋的下落,只怕还要着落在里高野僧众身上”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真是路鹏钧所设的圈套,他自然知道,他手下之人,远非我教敌手,所以屋顶那个大洞,只是让人误以为他们穿房而出,其实屋内定然另有玄机”
这点韩文悦也想到了,要说对方从屋顶逃走,己方这么些个绝顶高手,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好,我们还回奥之院外”韩文悦拿定主意,揣起牌子,原路返回
一座大宅院内,池田合上手机,笑道:“路先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一旁的三井也笑道:“得手了?路先生真是奇才!”
路鹏钧自己倒似没什么反应,只淡淡一笑“意料之中而已”
三井斜靠在椅背上,短暂的兴奋,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了“不过对方有这么多高手,委实出人意料,要是真的对阵,我们恐怕应付不了”
路鹏钧道:“不错,别人不说,光是现在在里高野的那三大掌门,就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了的”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只有寄消于赵知秋,一旦他苏醒,无论什么对手,统统不在话下了”
三井点点头,又皱皱眉“路先生,这所谓的修罗斗神,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
路鹏钧只笑笑“实话实说,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毕竟我也没见过,不过就凭之前,他力战武当等三大掌门不落下风,此时尚且如此,那完全觉醒后的实力,自然用不着怀疑”
一句话说的三井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池田在一边道:“路先生,他们现在还躲在地道中,要出来么?”
路鹏钧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道:“差不多了,这套把戏玩的过了头,就要失火,我估计现在元教等人已经返回里高野,那大僧正也不是寻常人物,现在,马上把赵知秋原路送来东京”
这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三井不易察觉地扬扬眉毛,随即恢复正常
里高野奥之院,大僧正第三次步入屋内,认真检查周围细节
不光赵知秋,连供奉在佛堂上的菊一文字也不知所踪,显然对方对环境了如指掌,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道真子三人气呼呼地坐在一边,也不搭话
僧正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但他也清楚,这不是问话的时候,是以只视而不见,全神贯注寻找屋内的蛛丝马迹
有些问题他想不通,来人既然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又何必偷偷摸摸?就是光明正大带走赵知秋,想来自己这些人,也奈何不得
但要说不是他们,那也说不过去,毕竟除他们之外,一个敌人没见到,而且就看道真子众人那份狠劲儿,很显然这伙人来路不正
他正乱七八糟不得要领,忽听不远处苍月“咦”了一声
僧正正要迈步过去,见苍月一弯腰,低头将面前地上的榻榻米掀了起来,瞧了一眼,已是一愣
榻榻米下面,赫然是一个长宽约一米多些的洞口!
此时众人已都围了过来,苍月不言声跳进洞去,隔了约有两三分钟,才又跳了上来,脸上气得不是颜色“和密道通着,看来是从这里跑的”
僧正脸色铁青“下去几个人,看看通到哪儿”
这次足过了十多分钟,人才陆续上来,报告到“四通八达好几条路,都很深,短时间内看不出是到哪里”
苍月道:“看这洞,像是忍者的杰作,普通人挖这么长的隧道,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僧正咬牙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好计谋”
苍月也气得够呛“这密道,知道的人不多,我看,只怕又是伊藤干的”
僧正不
置可否,只回身吩咐冥月“马上让僧兵扩大搜索范围,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冥月答应着去了,僧正这才对苍月道:“你想办法找到伊藤,问问情况,就我看,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等安排停当,僧正才冲道真子几人道:“诸位也劳累一天了,请回去休息”
道真子几人今天可说是铩羽而归,彻彻底底被摆了一道,眼见现在也帮不上忙,便分别告辞,回房休息不提
以僧正猜测,既然对方是从地道带走赵知秋,必然走不远,只怕还在高野山周边,谁知道两天过去,除了找到地道入口之外,一无所获
僧正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仍旧没有消息,也确实感觉一筹莫展
苍月接到手下僧兵回报,伊藤仍旧在住院中,这就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但这事和他还是有直接关系,苍月决定,还是亲自去趟东京,和伊藤见一面
第三天一早,苍月收拾好行装,正打算上路,外院一阵嘈杂,似乎有人争执,他正纳闷间,一个人已经冲进屋内
苍月细一打量来人,似乎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那人径直到他面前,一躬身,道:“苍月叔叔”
苍月一愣,他也就三十六岁,这人怎么看也二十五上下了,怎么这么称呼自己“你是……?”
那人道:“是我,真田翔,我父亲是真田诚”
苍月这才反应过来,他上次去真田家,已是几年前的事,只见了真田家三个孩子一面罢了,印象倒并不深刻,反倒是那个闹塌了天的赵知秋,还记得清楚一些
他和真田诚交情不浅,因此真田家孩子一向以叔叔称呼,实际上他和真田诚年纪相差十几岁
“是你啊”苍月勉强一笑“你来的不巧,我正有急事要出去,不能招待你了”
真田翔急忙道:“不是,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想让您看看,你见没见过这个标记?”
他把背后背着的武士刀接下,指了指刀柄,递了过去
苍月疑惑地接过,见刀柄上刻着个樱花图案,颇为传神,倒看住了,似乎确实是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沉吟半晌才道:“你跟我来”说着,不等真田翔应答,已是大步出了门,真田翔无法,只好随后奔了出去
僧正拿过刀来,只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狐疑地嗯了一声“哪儿得来的?”
真田翔俯身一拜,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叙述一遍
这事果然涉及赵知秋,僧正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末了叹了口气“费了这么大劲,总算知道对方是谁了”
没等苍月发问,僧正一挥手“马上通知胧月冥月,还有道真子几位,我们去东京!”
到东京后的头天夜里,苍月和伊藤有一次短暂的会面
对于这段时间内事情的突变,连伊藤都吓了一跳[]
可以说,目前局势,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知怎的,伊藤竟松了口气,那是他知道,赵知秋目前依然安全
对于苍月所说的后果,实际上,他接受了大部分,毕竟连里高野大僧正都这么说,但还有一小部分,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
在他看来,赵知秋再强悍,也毕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号令什么异界的军队?这说法未免有些卧耸听的过分,尽管苍月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心中依旧有些狐疑
不过这下,他也确实呆不住了,天知道再这么放任下去,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伊藤想了半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出了院
三井对他的归来倒显得颇为高兴,竟和蔼笑道:“回来就好,最近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也不要过分操劳,先把手下人整顿一下就行”
伊藤知道三井为人多疑的很,尽管一肚子疑问,也不敢多说,应声自去忙自己的事
自前几次接连出事,手下忍者伤亡惨重,折损了将近一半,他住院后,接下来的事基本都由三井直属部队去做,这些忍者反倒没活可干,早已怨声载道,见他回来,欣喜兴奋自不在话下
伊藤也是颇为感慨,和苍月见面之后,他心里逐渐萌生了异样,对于自己人手的耗损,也开始留意起来,当下如常安排了一系列护卫侦查工作,又叮嘱,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便回去向三井复命
三井听了无话,却未提赵知秋的事,摆手令他退下
伊藤心下揣揣,又不敢多问,心里又记挂着赵知秋的近况和苍月等人的打算,迷迷瞪瞪间出了大门,正想开车离开,大道上转过一辆车,向这边驶来
这里地处东京郊外僻静地段,又是私家宅郜三井为人神神秘秘,一向没什么访客,伊藤正不得要领,车已经停下,大僧正苍月等四人陆续下车
伊藤心里一惊,这伙人竟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和苍月目光一触,随即避开,迎上前去,道:“诸位,这里是私人产业,请马上离开”
僧正只瞧了他一眼,合十一礼,淡淡道:“请上覆三井先生,就说高野山僧正拜见”
伊藤本来心中狂跳,见僧正一副‘没见过你’的样子,倒觉得好笑,表面上不动声色道:“我家主人不见外客,请马上离开”
“年轻人,何必呢?”僧正看了看他,轻轻一笑“当年三井先生高野山一行,和老僧相谈甚欢,如今故人来拜,就这么拒之于千里么?你回复你家主人便是,如果他确实不愿相见,老僧自然不会勉强”
伊藤还要再说,手机忽然响起,赶忙接起,三井的声音道:“请各位到客厅等我”
他知道这大宅周边监视器不少,看来这番情形,三井马上就知道了,应了声是,挂断电话,伸手一让道:“家主有请”
僧正又施一礼,跟着伊藤进了宅院,在客厅内坐下,很快便有侍女送上茶点,不多时候,门滑开,坐在轮椅上的三井已被一名侍女推了进来
“贵客光临,请恕未能远迎”三井被推到僧正面前,摆了摆手让侍女退下,只留下伊藤,一边笑道:“大僧正风采如昔”
僧正也笑道:“三井先生,请恕老僧来的鲁莽”
“哪里话”三井笑的脸上皱纹都堆到一处“我这些年身体日益衰弱,哪里也去不了,大僧正能来看我,我足感盛情”他退停,又道:“不过,这几年我深居简出,大僧正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僧正道:“三井先生在日本政坛名气极响,打听您的住处么,老僧开口,倒还有人肯卖些面子”
三井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大僧正此来,只怕不是只为看望我了?”
僧正点头道:“说来惭愧,我这次前来,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三井先生”
三井扬扬手“不敢,请说”
僧正略沉吟了下,道:“三井先生收留一位年轻人,华裔,叫赵知秋,可是有的?”
三井仰头想了想,笑道:“惭愧,我门徒众多,倒也确实养着些吃闲饭的人,不过
我印象里,没有这个名字”
僧正微微挑挑眉毛“三井先生,老僧绝无质问之意,只是相询,不如直言相告”
三井微笑道:“确实没有,伊藤,你听过么?”
伊藤躬身道:“没有”
“您看,确实没有”三井笑意更浓了“当年我在日本政坛是出名的鹰派,听您所说是中国人吧?您想,我可能收留他么?”
听他推得干净,一旁的苍月忍不住道:“那一个多月前,我们去找赵知秋,还和他交过手”苍月指着伊藤道:“你怎么解释?”
僧正脸色一沉“苍月,不得无礼”
苍月脸现不忿,但还是躬身行了一礼
三井也不理会,转过头问伊藤“有这事么?”
伊藤道:“有的,当时我在安全署本部,和这位大师等人发生过冲突”
三井道:“这么说来,你住院也是因为这事?”
伊藤点头应是
三井冲僧正一笑“我还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想今天倒碰到负责人了,那天我方死伤十多人,大僧正不想给我个解释么?”
还没待僧正说话,冥月已然抢着道:“你们私自入驻安全署,收留危险人物,还要我们解释?”
三井双手抄起,似笑非笑道:“伊藤是安全署特种情报调查课课长,为什么不能在安全署,倒是诸位,为一个莫须有的人,杀伤我属下十多人,连伊藤堂堂国家官员,都险些丧命,如今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眼见伊藤将一本证件摆在眼前,僧正几人气得脸色铁青,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了幕后主使,反而被对方反咬一口
僧正定了定神,沉声道:“既然三井先生矢口否认,不妨看看这个”他头一摆,苍月已将一个布包捧到桌上,将布包解开,露出一柄武士刀来
伊藤将刀取过,双手奉在三井面前,三井伸出枯槁如鸡爪般的手,仿佛不胜其力般调转着看了看,复又放下“这是什么意思?”
僧正见他看到那樱花图案,神色都毫不为动,也不禁暗暗佩服此人老辣沉稳,只道:“当年,三井家族的血樱部队可没少暗杀反战人士,这种刀的款式,政界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既然三井先生将方才所说一一否认,我也只好将实物拿出来给你看了”
三井微微一笑“大僧正,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了,时过境迁,血樱部队早已解散,就算是还在吧,当年那些杀手,此时纵然不死,也和我这动弹不得的老头子一个涅,还能做得什么事?”
不等僧正回答,他又道:“再者说,我国是樱花的国度,全国上下,以樱花为名为记的组织机构只怕不下百种,怎么就能确定,这刀是出自我之手呢?”
伊藤在一边道:“据我所知,东京横滨大阪这三地都有樱花组,刀上都有樱花图案,大僧正如果不信,可以去调查,我也可以提供官方资料给您”
苍月气得双拳紧握牙关紧咬,日本***用武士刀不假,但现代都是小太刀样式,长不过尺余,哪儿还有扛着这么长的刀招摇过市的,可伊藤做戏,他也不能拆穿,思量着正要说话,僧正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伸手一拦
“话我说到此处,您认不认,也全在您自己”
僧正正容道:“当年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给本国人民和东亚各国人民带来的深重苦难,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您,应该很清楚吧?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打算重蹈昔日的覆辙么?”
见三井眉毛一扬,僧正摆摆手道:“不用急着辩解,听我说就是,我方才所说的事,其实您心里很明白”
作为得道高僧,僧正一向都给人庄重文雅的感觉,这次毫不客气直斥其非,竟把苍月等人都听愣了
僧正半点没留意苍月等人表情,只道:“作为内阁元老和三井财团要员,您已经是权倾天下富可敌国,此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偏偏要弄出你自己都无法收拾的局面?”
三井笑了笑,向后仰了仰身子,虽没说话,但表情已带出些不然来
僧正冷哼了一声“像您这样的人,不信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请记赚这不是人世间的生物,也不完全是人世间的事,控制的了一时,控制不了一世!”
三井抬抬手,表情松弛,笑道:“大僧正,我并非方外之人,没有您那种宿命意识,在我看来,任何事,哪怕是再难的事,完全取决于所使用的方法,只要方法得当,根本不存在失控这回事”他似乎有些感慨地咂了咂嘴“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失败,实际上也是因为方法不当,换言之,我们以反省的姿态去思考,就完全……”
“我没兴趣听你的好战演讲!”僧正厌恶地一挥手,打断了三井的话,跟着又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我只想告诉您,您是在玩火**”
三井笑了笑,没有言语
僧正见他如此置若罔闻,又是无奈又是恼火,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只好通过渠道上报给议会了”
“悉听尊便”三井笑意更浓了“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么不过,我倒是替您担忧,这件事说出去,有人会信么?”
僧正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总算记得自己的身份,压了压怒火“既如此,我们走着瞧好了,告辞!”一摆手,领着苍月三人径自离去
一直到僧正几人背影出了大门口,三井才把笑容敛起,对伊藤道:“从现在开始,赵知秋的安防工作,仍由你负责,血娱的统属……也暂时交给你”
伊藤身子一震,有些不相信般望了三井一眼
三井有些自得地一笑“血娱的存在,恐怕连你也知之不深吧?”
伊藤躬身道:“属下只知道为主人办事而已”
三井点点头“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最忠于我的,也只有你而已”
这话到了伊藤耳中,竟有些刺耳,但表情却没带出半点来,只道:“属下明白,这次不会再让里高野的人得逞了”
“不!”三井一抬手,止住伊藤说话“你没弄明白主次,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真正要防备的,是路鹏钧和池田”
伊藤一愣,想问,没敢
三井喝了口茶,道:“这个世界上,唯有权利,是不能平分的,现在和路鹏钧,虽然说是合作关系,可一旦行事,这种关系也就不复存在,除非,他甘愿为我效力,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他们中国人自己说的”
伊藤嗫嚅了下,还是道:“那么池田……”
“池田更靠不住”三井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伊藤的话“池田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人,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从是否对自己有利这个角度去考虑,假如势力均衡发生变化,那么第一个背后捅刀的人,必然是他”
伊藤单膝跪地“属下明白了”
“等我的指令行事,现在还不到时候,防范就是了”三井笑着,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