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紧锣密鼓安排防卫,里高野众人无从得知,只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打听消息
僧正通过多种渠道,试图联络一班政客和三井对抗,无奈这政治场上的人,最是势力狡猾,听说对头这么大,哪里肯吐口答应,不过是支吾着敷衍应付zm
三井经历过二战,再加上本族财雄势大,跺一跺脚日本政坛震动,像他这种人,说起来死的也差不多了,日本政客称之为国宝级,用中国话说,其实也就是老棺材瓤子,虽说明里已经退休,但在日本这种重传统的国家,这种人的潜势力才最叫人吃惊,说他这类人能左右日本的走向,毫不为过
僧正是方外之人,也因为高野山的特殊性,和政坛不少政客有些交往不假,可他哪知道这里面的蝇营狗苟,正所谓有良心莫当官,一当了官,除了钱权,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几日跑下来,僧正气得脸色发青缓不过颜色,苍月众人也无力劝导,道真子几人却是不知就里,自也不好说什么
伊藤的电话似乎进入了永久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上,苍月冥月也气得够呛,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反而是僧正说,如今已是和三井撕破脸,伊藤已经不宜再出面,不如留在对方背后做个钉子
云帆刚刚出院,虽说伤不致命,其实也算不得轻,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他也不敢怠慢,原本张鳞打算将他伤治好,倒是他自己劝阻,称伤已没有大碍,还不如留着,万一有更重的伤者,也好派上用场
如此,众人又陷入盲目寻找的阶段,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韩文悦,同样心急火燎
元教几乎在世界几大国都有分会,日本这样的经济强国,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因为由一向低调的文曲统领,并不显山露水,在日本国内,属于一家中型公司,业绩竟然还不错
从里高野返回东京,众人便住进了文曲安排的酒店,韩文悦一觉睡了足有十四个小时,起身只觉得耳聪目明,轻松不少
文曲却没闲着,早就安排了出外打探的人,他心思慎密知识渊博实是在路鹏钧之上,只是韬光养晦,因此一向在元教之中并未显山露水,其实暗地里在日本也培养了不少优秀人才,并不在伊藤手下的忍者之下,只不过元教这次来的都是顶尖的人物,尚且查不出来,更何况这些普通人?是以包括韩文悦在内,心下都是颇不以为然,只顾及文曲一片好意,并未名言罢了
接连两天都没什么音信,九曜放心不下,每日里仍旧去盯着里高野众人,看到那边也是没头苍蝇一般,自是心中烦躁
谁想第三天下午,本来谁也没抱消的文曲这边,竟然有了消息
其实也是韩文悦等人大意,东京这么大,几个人人生地不熟,到处乱逛半点用处没有,反倒是文曲手下人,几十年来暗中经营,早有了自己的一张情报网,大到政坛动向,小到鸡零狗碎几
乎全都有涉及,再加上文曲自己就是统筹分析方面的高手,各类情报分类建档,井井有条
等到韩文悦几人半信半疑进了文曲的暗室,才忽然感觉,只怕文曲是真查出来了
那暗室就在文曲所开的事务所地下室,外间约有60平米大鞋放满了电脑和一摞一摞的文档,人穿梭其间,忙得不可开交,倒是见文曲进来,急忙躬身问好
文曲笑着摆手,转身对韩文悦一楫道:“教主身份贵重,属下不曾向他们透露过,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韩文悦急忙还礼“哪里,文曲先生处事谨慎,我很敬佩的”
文曲也不再多说,伸手一让,引着众人进了里间
里间是个办公室,只有二十平米上下,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几乎挤满了电脑屏幕,靠墙的一溜小几上摆满了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卷宗档案,两个三十岁前后的男子正在摆弄着电脑
文曲笑道:“这是志田和***,基本情报汇总都是由他们来做”
那二人过来鞠躬行礼,韩文悦也无意留心,只敷衍着还了一礼,已走到桌前,询问般看了看文曲
文曲过来,熟练地按动几个键,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转为一副地图
韩文悦惊讶地望着他,像这样一个老人如此熟练操作电脑,这情形并不多见
文曲却没留意他的心思,将一片区域放大,指了指“这里,短时间内换了不少人”
韩文悦回过神来,凑过去看,见地图上标出几个民居的位置,但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文曲道:“东京很多民居住户,都有登记,如果短期内,局部地区有集体搬迁或者换人,并不正常”
韩文悦看那地图,区域不算鞋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认识,更何况东京没来过几次,抬起头来,只是抿着嘴沉吟
文曲移动鼠标,在几个街区中心划了个框,道:“如果判断不错,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这是实时地图,细看下,那框包含的建筑近百栋,韩文悦自然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皱眉道:“文曲先生,赵知秋在不在东京,还是个未知数吧?”
文曲神神秘秘一笑“虽没有十足把握,但八成跑不了”
见韩文悦几人都望向他,文曲一笑,道:“对方劫走赵知秋,不会在第一时间更换地方,是因为对我教有所顾忌,但等到调离我教人手,一定会马上转移,这是一”
“其二,高野山是宗教都市”文曲伸出两根手指,道:“和里高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方必然不会在这里冒险,而应该转移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文曲稍顿了顿,又道:“其三便最容易解释,东京人口密度最大,流动人口也最多,又有遮天蔽日的暴戾之气,因此,赵知秋必然是在东京”
这三点理由充分,众人不由得都点点头
九曜
却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难保他们不会还留在里高野”
文曲摇头道:“那是穷途末路才会孤注一掷,此时,他们势力未必弱于我们,没必要碘风险”
九曜听了无话,也点头表示赞同,如此一来,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赵知秋就在东京了
听到又找到赵知秋下落,不知怎的,韩文悦心中又是不安,又是紧张,说不出的别扭,强自按捺着作出一副冷静涅,道:“那么,依你看,他们藏赵知秋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了?”他抬手在屏幕上画了个圈
文曲点头“就我分析,应该有极大可能”
韩文悦直起身子,紧抿着嘴,半晌才道:“我们直接冲进去抢人?”
文曲道:“属下的看法和教主不同,不知……”
韩文悦本就不愿和赵知秋刀兵相见,急忙道:“请说”
文曲道:“目前尚不确定赵知秋是否就在其中,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再者,如不出属下所料,赵知秋应该还在沉睡当中,否则以道真子灵玄子诸位方外高手,应该不会毫无察觉,因此万一我教大张旗鼓动手,反倒容易惊醒了他,那样便功亏一篑”
韩文悦连连点头“请继续说”
文曲续道:“因此属下认为,这次仍应由里高野打头阵,我教暗中襄助,也就是了,可由九曜先生出面,将里高野一众人诱至此地,由他们调查安排,里高野真言宗乃是密教正宗,无边佛法恰好可以抑制赵知秋的杀意,这点优势,非我教可比拟”
韩文悦一听便明白过来,此时和师父等人的误会尚未解除,旁边还有个足智多谋的路鹏钧虎视眈眈,贸然动手,再有误会那便真是百口莫辩了,再者,赵知秋杀意太盛,也确实只有佛法还能抑制,就日本而言,高野山佛教正宗首屈一指,也再难有第二个选择九曜虽和道真子诸人连番冲突,早已被恨之入骨,但他和云帆一早便认识,由他出面也是最佳人熏当下便点点头“那么就请文曲先生全权统筹”
文曲也不推辞,抱拳一躬“如此属下便擅越了”稍一沉吟,道:“九曜先生似乎和云帆有旧,咱们便由此处下手就是”
听他说得像杀人一样,韩文悦略一皱眉,目视九曜
九曜传枪给云帆的事,原本元教众人颇有微词,只韩文悦担任教主之后,这议论才趋于平息,不少人也看出九曜颇有眼光,一早就明白了慧真**之意,而韩文悦的选择,竟也被他猜到,这便难能的很了
文曲道:“云帆张鳞,俱为教主好友,因此在下断定,这两人心中对教主仍旧存有疑虑,只要九曜先生现身,告知云帆地点就可,万不要说明白了,此时尚不是分辩之时”
九曜点头示意明白,文曲便指着地图,又重新讲解一遍,何处是重点,何处该加以留意
袁穹在一边,看又看不懂,听也兴趣不大,连着打
了几个呵欠,冲韩文悦道:“老夫要做些什么?直闲得骨头都痒”
韩文悦苦笑道:“袁前辈,稍安勿躁,估计不久就有硬仗要打了”
袁穹撇撇嘴,似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
也难怪,此人自在惯了,如今三餐一倒,又不能轻举妄动,已是不习惯到了极点,若不是看韩文悦面子,只怕早就拂袖而去
这边文曲已给九曜交代完,如此计划便算定了下来
等到吃过晚饭,韩文悦众人便在酒店当中,等候九曜回报
根据文曲的计划,韩文悦不宜出面,全由九曜去做,深意韩文悦自然也清楚,便也由着他指挥
等到饭后,天色暗了下来,九曜便自去行事,文曲仍旧在事务所里归纳情报,韩文悦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同袁穹等人回了酒店,回房躺着看了会书,总是走神也看不进去,便索性洗了个澡,盘膝上床打坐
自从入元教以来,道术进步倒是颇为不鞋只似乎一向习惯了的心神内敛潜心内视,反而做不到了
他见识广博,知道魔道一念之间,一心追求术数,便容易入了魔障,是以这些日子来一直努力以传统修炼之法弥补,倒也不无效果
连日来忧烦不断,韩文悦勉力摒除杂念,谁想反倒效果还不差,不多时已经入定
谁知这一入定,便感觉不大对劲,意识深处一片朦朦胧胧,似往哪边望都是遮天蔽日的雾气,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诡异莫名
韩文悦一凛,莫非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了魔道?
他正犹疑时,忽然听雾中一阵笑声响起,两个人影缓缓步来,少顷便看清,正是青冥道人和法藏和尚
韩文悦提着老高的心放下,一笑道:“两位前辈,多日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开这么大的玩笑?”
法藏一向呼天哈地,今日看起来倒像是有点拘谨,只咧嘴一笑“你这小子,险些堕入魔道,这不正好警醒你么?”
青冥也是一笑“前些日子,你听从慧真之法修行,其实已是和正统道法相悖,我二人觉察到不对,但元神无法互通,也联系不到你”他说着顿了顿,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后来又有四象之力护着,那就更加没得提了”
韩文悦惭愧地挠了挠头“害两位前辈的了”
法藏却不像青冥那般责备,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韩小子,你也无须自责,所谓大道多途,佛说无常,便是这般了,世间岂有绝对的善恶之分?”
他还摇头晃脑地说着,已被青冥打断“你这疯僧,韩小子明明是我道门中人,你非用你佛门那套混淆视听,是何道理?”
法藏嬉皮笑脸道:“牛鼻子,这你可错了,强自分派别信仰,便已落了下乘,你道门讲积德行善,我佛门说渡人苦海,本就毫无分别,别的不说,慧真所说,没有绝对的善恶,我倒觉得没错”
青冥道人仰
脸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罢,好在梦终有醒,不然你我也走得不安心”
韩文悦正笑着,听了这句一怔“走?走去哪里?”
“佛家所谓涅槃,道家所谓羽化,其实就是个死罢了”法藏哈哈一笑
韩文悦吓了一跳“两位……不是早已死了么?”
青冥道人笑道:“其实,说来也要拜你所赐,慧真一死,万事终结,我二人也得以离开这里,入轮回了”
韩文悦一惊,虽说这是迟早的一天,但心中一阵哀伤,脸色已经黯淡下来,这两位虽说非人非鬼,其实和自己已是相处了十数年,亦师亦友,甚至可说是某种程度上的亲人,如今猝然说走,从此人鬼殊途,又哪里接受的了
其实他已有好久没联系上青冥和法藏,也若明若暗觉得,两人只怕已经走了,毕竟这些人都受慧真逆转天意影响,如今慧真一死,想来这些也要逐渐还原正轨尽管说来,这于两人而言是好事,可心中仍旧不舍
青冥法藏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韩文悦是重感情的人,他们自然知道,两人虽说从前都是豪放不羁的江湖豪客,毕竟这么多年相处,也不禁心下黯然
法藏勉强笑了笑,道:“其实时候早到,我俩还想最后见你一面,强自以修为硬抗罢了,如今见你已经脱去心障,我俩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韩文悦再也忍耐不赚眼眶中泪水不住打转,赶忙抬手拭去
青冥一笑“倒不想,竟连这里也能哭鼻子”说着上前,双手扶住韩文悦胳膊“其实这是好事,我二人游来荡去,终归要有个归宿才是”
韩文悦拭去泪水,终于换上笑脸“我知道,只是舍不得”
青冥点点头“说来也是我二人懒惰,若我成仙得道,他修成正果,倒不愁日后没有相见机会,如今只能入轮回了,只怕再无相会之日……”
法藏听他语声竟也哑了,暗暗叹了口气,笑道:“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佛家讲缘法,如若有缘,他日自会再见”
青冥稍稍平静下来,点头道:“不错,走便走了,有何挂碍?”他眼见韩文悦悲不自胜,再说下去,徒增三人悲伤,当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二人这就去了”
说罢后退一步,朝法藏抱拳一拱,法藏也正容还礼,两人这才面向韩文悦,同时施礼
韩文悦强自压抑悲伤,俯身跪倒,冲二人磕了三个头,再抬起脸,两人身影已逐渐消失,终于再也按捺不赚泪水夺眶而出
“文悦,”两人胸口以下,均已化为虚无,青冥仍旧微笑道:“我二人在你意识深处,留了件物事,等你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自会见到”青冥说到此处,顿了一下,面容都模糊起来,才又道:“好自为之”
韩文悦用力点头,两人已是不见了踪影,眼前雾气缓缓流动间,似是散了不少,只周围如混沌太初,除自身外,空无一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