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这番话语倒是令扶苏相信了几分,因为蒙恬在北地之时,就时常上书,认为应当适当与民休息。
包括在北地百姓所服徭役,蒙恬也是尽量想办法减轻。
诸多想法在扶苏脑海划过,扶苏略微思忖,道:“既然如此,此事暂且搁置,之后再议。”
下了朝议,扶苏回到宫中,将子渝召来,交待了一番之后,子渝当即出发,朝洛阳而去。
咸阳之中,还未见得太平,为了保障自身的权威,扶苏觉得有必要再秘密调遣一支军队回到关中。
只不过,从朝廷出发,难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通过子渝,凭借子渝的身手和身后的墨家,想来摆脱身后的追踪,替他传达一个消息是不难的。
随后,英布亦是受到扶苏的诏令,来到咸阳宫中。
看着如今坐在上首的扶苏,英布脸色之中更显崇敬,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公子,如今已经真正成为了大秦的主宰。
“昌武侯,今日朕要送你一份礼物。”扶苏面带笑容,轻声说道。
随即,扶苏便令一名宦官将一名女子带了上来,只见那女子小腹隆起,估摸着再有些时日,便要临盆了。
英布看到这名女子,顿时心中一颤,当日的回忆旋即涌上心头。
“昌武侯,可还记得她么?”
“臣记得。”英布慌忙拱手回道。
“记得便好!”扶苏微笑点头,道:“既然事已至此,朕便为你二人赐婚,,昌武侯,你可有异议?”
“臣叩谢陛下隆恩。”英布躬身拜道,从见到这名女子的一刻,英布便明白了一切。
当年在九江郡一场醉酒,才促成了他与吴氏的缘分,而那一夜之后,不料想吴氏居然怀孕了。
本来英布亦是打算向扶苏开口,将吴氏接过来,只不过一直是无从开口,而扶苏居然早有准备,将吴氏给接了过来,这令英布焉能不感动?
扶苏亦是嘴角微微勾起,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他在前往齐地之时听到的,所以,当时他便立即下令,命人将吴氏好生从九江接过来,一路悉心照料,才有了现在的结局。
看英布的神色,看样子,自己这件事并未做错。
如今英布已然说得上是功成名就,从当初一介刑徒,如今已然是立功封侯。
英布忽然想到什么,道:“陛下,公主哪里……”
扶苏微微一笑,道:“公主那里我已经说过了,这以后,你就不要去招惹她了。”
“诺。”
英布满怀笑容带着无事离开了,扶苏则是揉了揉脑袋,然后来到了偏殿之中。
“泗水郡沛县狱掾何拜见陛下。”见扶苏来到这里,萧何慌忙行礼。
此时的萧何也是直打鼓,毕竟他曾经两度拒绝过扶苏,而如今扶苏已然成为了皇帝,不知道这一次见到扶苏之后,是福还是祸呀?
“萧何,你倒是让朕连续请了两次……”扶苏似笑非笑的看着萧何。
萧何立即拜道:“臣惶恐。”
扶苏轻笑了一声,道:“萧何,朕决意再请你一次,不知你可愿意为我大秦效力?”
扶苏单刀直入,显然,这一次既然已经见到了萧何,扶苏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留在咸阳。
萧何拱手拜道:“臣愿为陛下效命。”
如今的扶苏已经贵为皇帝,或许曾经扶苏只不过是一个公子,还开不出足够诱惑的价码,可现如今,扶苏有着足够的资本,去招揽人才。
“好!”扶苏脸上露出一抹喜意,旋即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既然如此,朕便拜先生为卿。”
这一刻,萧何讶然了,他与扶苏不过初次见面,可扶苏当即许以卿位,这说明自己在扶苏的心中地位极重。
而且,似乎扶苏并未为当初自己拒绝他之事心中介怀,堪称是宽宏大量。
如此厚遇,倒真是令萧何感到有些意外了!
“陛下为何如此?”萧何心中有些忍不住,道:“初次见面,陛下便许以卿位,大方啊!”
扶苏笑了几声,道:“我大秦对于有才之士,素来是许之以高位,厚之以俸禄。”
“先生有才,朕知之。”
对于扶苏表现出来的信任,萧何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先生,随我来。”说话间,扶苏便将萧何带进了里面一间宫殿。
宫殿之中,摆满了几大箱的书籍,其中还有着扶苏诸多笔记和心得感悟,这些都是扶苏让人搬到此地来的。
“朕要先生做的第一件事是,是为我大秦重新制定法令。”扶苏话语平淡,似乎再说一件极为不起眼的事情一般。
可萧何此时却是张大了嘴巴,颇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是欲变法?”萧何颤声说道。
扶苏点了点头,道:“大秦律法自商鞅变法之后,屡有增订删减,然其制度并未有太大变化。”
“商鞅变法距今已有百十余年,其制度于当世,已有种种不合之处,自应当增删,改变。”
“先生久在我大秦基层,应明白百姓所需,官吏所思所想。”
“这些书卷,是朕平日所写心得体会,稍后,亦会有人自丞相府中取来整套的大秦律法,先生可以此为基础,为我大秦重新制定律令。”
萧何此时胸中亦是激荡,他已经四十多岁,在此之前,他不过是沛县的一个小吏,作为沛县的狱掾,虽然在当地有些地位,可与扶苏给予他的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而扶苏所交待的这些事情,毫无疑问,是宣示着会对他萧何委以重任,若是能够变法在他萧何的主导之下完成,那么未来,三公九卿他萧何几乎就是内定了一场通行劵。
扶苏说到最后,道:“……不知先生可愿接下这份差事?”
萧何略微思忖,旋即躬身领命。
扶苏见状,脸上亦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招揽萧何的过程堪称是一波三折,所幸,最后还是成功了!
扶苏对于未来的信心更甚,有如此多的人杰团聚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