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选择终究是正确的!”李斯心中暗自感慨。
对于时局把握的如此透彻,做起事来又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成为未来的大秦之主是大秦之幸。
高宠这是走了进来,朝扶苏示意了一眼,然后拱手道:“殿下,大臣们如今都吵着见殿下和丞相。”
对于这般情况,扶苏一点也不感到好奇,因为他仅仅是下令将这些大臣暂时控制起来,故而,遭受软禁的这些大臣有如此提议也不奇怪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难免会让人多想一些。
“丞相,有劳了!”扶苏朝着身旁的李斯道,李斯闻言会意。
这是扶苏有意让他去安抚这些大臣,亦是给他机会,李斯心中不禁对扶苏充满了感激。
扶苏并非不知他与赵高、胡亥的密谋,但即便如此,扶苏并未计较,仍是选择了原谅他,对他李斯,堪称是宽宏大量。
来到群臣面前,李斯开口道:“诸位,陛下已经驾崩。”
只是一句话,顿时无数大臣都呆滞在原地,似乎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李斯所说的话语,只不过,这番话,是由李斯这个大秦丞相来宣布,已然是确实无疑了。
有些反应过来的大臣立时瘫软在地上,然后开始放声大哭。
对于其中的忠诚耿直之臣而言,皇帝驾崩,无异于天崩地裂,山河倒转,乾坤颠倒。
在他们的心中,始皇帝就是天,如今始皇帝离世了,就是天塌下来了。
无数士卒更是眼眶泛红,在他们的心中,同样是将嬴政视若了神明,他们始终觉得,始皇帝会千秋万代的存在下去。
“诸位大臣,暂且收声。”李斯作为百官之首,自有威严,朝臣亦是知道李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故而,都安静下来。
“陛下遗诏,令太子扶苏速回咸阳,继位登基。”李斯朗声开口。
“陛下遗诏何在?”这时,一位大臣见李斯手中没有诏书,立即发问。
“诸位请随我来。”李斯旋即带着大臣朝着辒辌车走了过去。
夜色之下,万籁俱静,可是今日的沙丘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火把被点燃,照亮了整片沙丘。
在赵高身前,已有几具尸体躺在那里,那些,皆是赵高倾尽心力培养的死士,自小便收养在他的身边,忠诚无比,可是,如今已然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赵高看着面前将他重重围困的士卒,眼中充满了怒火和不甘,明明他的计划周密,缜密至极,可为何还是功败垂成?
人群闪开一条道路,扶苏等人出现在赵高眼前,望着赵高,扶苏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时至今日,这条隐藏在大秦宫闱的毒蛇终于可以除去了。
以往有嬴政的庇护,扶苏动起手来,自然是百般忌惮。因为赵高作为嬴政心腹之臣,对赵高动手,无异于直接与嬴政动手,两者并无多大的区别。
“扶苏,你不应该已经死了么?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赵高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忽然间,赵高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一人:“韩谈,是你?”
“你背叛我?”
韩谈亦是冷漠的看着赵高,道:“韩谈自始至终忠于的都是陛下,何来背叛一说?”
“好,好,好啊!”赵高望着面前的众人,忽然笑了起来。
“好在哪里?”
赵高呵呵笑道:“我赵高在陛下身边服侍了二十多年,处心积虑等了二十多年,可未曾想到,竟是如此下场,我二十多年的心血竟然是毁在你这个不起眼的韩谈手里。”
“陛下,他最信任之人,居然是你!”
说完,赵高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顿时所有人面色大惊,而赵高则是径直捅向自己的腹中。
一旁的董翳却是眼疾手快,手中长剑一挑,便已经将赵高手中匕首挑飞,几名士卒见状也是立即将赵高控制起来,同时将赵高下颌卸掉,避免其咬舌自尽。
做下这等谋逆反叛之事,想要自尽,一死了之哪有那么容易?甚至来说,到了此刻,对于赵高来说,死,已经是一种奢望。
不单单是赵高,连其三族在内,这一次,统统都要受到株连。
士卒动手,自是不会手下留情,赵高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而韩谈则是径直走到赵高面前,在其怀中摸索了一番,然后从中拿出一卷布帛。
将诏书摊开看了一眼,韩谈来到众多大臣面前,道:“这是陛下遗诏。”
“赵高意欲篡改遗诏,惑乱大秦社稷,今已被擒拿。”
韩谈将诏书打开,大声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扶苏速回咸阳,继位登基,钦此。”
旋即,韩谈再次将诏书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顿时疑虑全消,这份诏书乃是从赵高的怀里搜出来的,自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毕竟赵高的罪名便是意欲篡改遗诏,故而,这份遗诏的真实性自然无疑。
不过就算是没有遗诏,如今沙丘已在扶苏控制之中,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了这份诏书,扶苏这皇位来的更为正确,更具有合法性。
这对于扶苏来说,自然是不会拒绝。
嬴政的遗诏宣读完毕,众人亦是没有丝毫问题,李斯率先跪地,叩首道:“臣斯拜见陛下,恭候新君登基。”
“臣等拜见陛下!”众多朝臣在这一刻全部跪地,这亦是一个仪式,即是代表他们愿意效忠新君。
而所有士卒此时亦是跪地发出山呼之声,表达着对新君的效忠。
尽管在此之前,他们已然有不少人归心扶苏,然而,直到这一刻,扶苏才算是他们的真正的君主。
“诸位平身。”扶苏双手虚抬,让众人起来,旋即道:“扶苏德薄,蒙父皇不弃,立为大秦君主,此生定当克己勤勉,以报父皇厚恩。”
李斯这时道:“陛下,眼下第一要务应当是遵循先帝遗诏,速回咸阳,操办先帝后事及陛下登基事宜。”
扶苏对于李斯的提议亦很是赞同,道:“丞相言之有理,一切皆照丞相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