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扶苏和蒙恬相视而坐。
蒙恬侃侃而谈,而扶苏只是间或插话,偶尔询问一些自己并不清晰和明白的问题。
在郦食其入赵之前,当时的蒙恬便旗帜鲜明的提出,需要对赵国进行一定的施压。
而那一次,韩信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让在北地的王离率领一支精锐机动到雁门附近,一旦战况有变,那么王离就可以对赵国的侧翼形成极大的威胁。
只是这样的方略提出,便令当时大多数人眼前一亮。
即便是对军事一知半解之人也知道,韩信这一手棋可谓是切中要害。赵国将不得不在北边以及代郡附近投入一部分力量,用来防备王离的突袭。
要知道在北地的可不是什么挖瓜裂枣,而是秦将王离,是久经战阵,历经风霜和战火磨砺的北地长城军团。
这样的一支队伍,打的胡人望风而逃,长城脚下,已然成为了游牧民族的禁区。没有一个牧民敢跑到长城脚下来放牧。
就连胡人当中的青壮,也不敢向秦军所在的方向射出一箭,望着长城脚下丰盛富饶的草场,只能簌簌流泪,却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王离的父亲王贲和祖父王翦,在世之时,可是当时的名将,纵然如今这二人不在了,可世人岂会认为这王离比起其父,比起其祖父,又能差到哪儿去?
到了现在,无疑,这样的布置早已经传给了王离。
在秦赵接壤的边境上,同样有着秦国的军队移动,只不过这些都是为了策应郦食其,为郦食其在邯郸谈判创造良好的条件。
准确来说,秦国现在也并不想撕破脸皮。
因为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要不了几年的功夫,山东各地就算联合起来,也不会是扶苏的对手。
拥有关中和巴蜀两大宝地,还占据各种优势,扶苏对付山东,将是碾压的态势。
只不过,目前来说,秦国的实力尚且不足,对付山东一国绰绰有余。
可一旦山东各地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秦国,那秦国应付起来,就显得吃力无比。
只不过,看如今的趋势,这场仗似乎是在所难免了!
而先前秦军的预先准备和调动,显然这场仗对于秦国来说,并不算突然。
因为,对于秦军来说,这一切都是按照战时来筹备的。
“蒙卿,此事仍需克制。”扶苏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道:“只要山东各国不动手,我秦国目前来说,决不可先动手。”
蒙恬亦是点了点头。
他所有的布置亦是如同扶苏此刻说的这般,皆是呈现防御的态势,只不过,若是山东各国一旦敢向秦国进攻,那顷刻间,这些秦军的防线,就有可能成为绞杀山东各国军队的武器。
在这方面,蒙恬有着独特的心得。
草原上,胡人就是无比的狡猾,因此,秦国北地实际上是一个庞大的防御工程。
如何建设防御,如何在防御内构造力量,对敌人实行有效的打击,蒙恬皆是有着自己一套风格。
这是蒙恬在北地数年,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和成果。
“如此,臣就告退了!”
面对扶苏,蒙恬丝毫没有摆出老丈人的架子,他明白,现如今蒙家已然是树大招风,而且,蒙家深受扶苏信任。
在这种情况下,蒙家更应该认清自己,不可在一些小事上嫌恶了皇帝,不然的话,所面临的下场将是格外凄惨的。
秦国这边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着,一方面要预备着与山东各地开战的钱粮消耗,另一方面,还有做好迎接赵国公主的准备。
这两手,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容不得有任何的疏漏。
可秦国的府库,已然是快要见底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扶苏也倒在了这上面,此刻扶苏看到萧何递上来的清单和奏报,就头疼不已。
虽然说,扶苏继位之后,扫清了不少的旧贵族,从那些旧贵族的手中搜刮出了不少的珍宝还有没收了诸多的田产和房屋。
可那些东西,变现也是需要时间的。
唯一比较好办的就是土地,那些完全可以给予那些无田的游民耕种,这也是为了让这些游民彻底的稳定下来。
唯有如此,才能持续的产生税收,为秦国创造收益。
可那些房屋,和珍宝,要换成金钱,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略微思索,扶苏便想出了办法,这些房屋,完全可以作为赏赐,给予在战场上立功的将士。
首先这些房屋皆是以前那些旧贵族所住的地方,奢华无比,而前线那些立下战功的高级将领,完全可以拥有这样的居所。
更为关键的是,住着他扶苏赏赐的房子,还能不念着他扶苏?
施恩于将士,就是要施恩在将士们看得到的地方。
不然为什么后世的袁世凯即便是生病了,也要坚持自己亲自为士兵发饷,就是为了让士兵能够记住自己的恩德,然后为自己效命。
至于珍宝,想到此处,扶苏蓦然想起了师阜,师阜如今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
凭借着扶苏暗中给予的瓷器,师阜一路经商无往不利,各国之间的高层之间的关系皆已经被师阜打通了。
有着如此强硬的背景,山东还有何人能与师阜一争长短?
倘若让师阜将这些珍宝卖到山东去,进行变现,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山东那些复起的旧贵族,可并非都是项羽这般心心念念想着报仇的人,更多的是,想着能够安稳的盘踞在一个地方,做一个土皇帝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多大的军事实力的,在有了足够保卫自己的力量的前提下,那些领头之人过起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在所难免了!
陈胜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骤然富贵,便把持不住自己,一心想要称王,然后在陈县作威作福。
虽然有着莫大的声望,可是却完全不知道利用,反倒是在陈县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最终,陈胜虽有着无数的兵马,可是却难逃兵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