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伽罗静静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简晨烨的身后,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叶昭觉的脸上,像正午时分的阳光,直接,粗暴,有一种劈头盖脸的力量。
她没有说话,却令简晨烨和叶昭觉都失了聪。
遽然间,叶昭觉的怒气全然消散,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一种决绝的笑容:“你怎么不早说有客人在呢,呵呵……”她又转向辜伽罗,“抱歉,失态了。
“简晨烨,你汇给我的钱全都在这张卡里,一分都没有少。我原来存的那些我已经转走,卡留给你,密码你知道的。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我走了。”
她匆匆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简晨烨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他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
很奇怪,虽然分手已经这么久,但这一次,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彻底失去她了,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便很难再消除。
简晨烨不能回头,因为他的眼中微有泪光,同时还因为这泪光与他身后这个人无关。
辜伽罗单刀直入地问:“你还爱着她吗?”
“怎么可能。”简晨烨笑了一下,假装很不屑的样子,但他并没有回头看她,“闵朗告诉我,她开店亏了,我就想帮帮她。”
“所以那天你打电话给画廊,请他们尽快把卖画的款项打给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辜伽罗并没有用疑问的口吻,而是在陈述她所认定的事实。
这时,简晨烨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脸上挨的那一耳光也已经不疼了。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件事:“不说了好吗?”
“如果你还爱着她……”辜伽罗又说,但这次她没有说完,便被简晨烨打断了。
“我说了,没有。”他竭尽全力在维持平稳的语气,“但我和她毕竟……换了徐晚来遇到这样的事情,闵朗也一样会像我这么做。”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进去,没有看辜伽罗,他的心情糟透了,暂时顾不上安抚她的情绪。
辜伽罗被晾在原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斥全身,比难过还要难过,比伤心还要伤心。
他忘了,他曾亲口说过,闵朗对徐晚来的感情是,将她看得比世上任何一个人,甚至比他自己都更重要。
她没有把这个证据再拿出来与简晨烨对质,毫无意义了。
她只是在心里问自己:简晨烨有可能把我看得比其他人,包括叶昭觉都更重要吗?
过了一会儿,她心头清清楚楚地浮现了答案:不会。
跟简晨烨吵完架之后,叶昭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几天,以睡眠来犒劳疲乏的ròu身。
至于未来的打算,呵呵,还是等睡醒之后再说吧。
她躺在床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端着笔记本刚想找个电影看一看,已经完全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放松是什么时候了,然后,手机响了。
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名字。
一个脱离她日常生活轨道很久了的人。
“你在家吗?我在楼下。”
尽管叶昭觉心里满是疑问,但她还是很快地回答说:“我在家,你上来吧。”
“呜呜呜……昭觉,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邵清羽从进门见到叶昭觉就开始哭,哭得鼻涕泡一个接一个地冒,没法停下来,也没法好好说句话。
叶昭觉倒了杯水给她,然后一声不吭地把笔记本拿过来,继续对着视频网站找电影。
她就是要晾邵清羽一会儿,看她这次又想搞什么名堂。
“你怎么这么冷漠哦?”邵清羽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质问叶昭觉,“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我这个死穷鬼要怎么关心你这位大小姐才对呢?”叶昭觉看都没看邵清羽,继续维持冷漠的态度。
但其实,从她打开门看到邵清羽哭成那个蠢样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你好记仇哦……”邵清羽哭得差不多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现在她有力气跟叶昭觉对抗了。
“行了,说重点吧,这次又是男朋友劈腿吗?”以叶昭觉对于她的了解,来来去去就是那点事,不是吵架了就是要分手,玩不出什么新意。
却没想到这次邵清羽一反常规,开口就把叶昭觉震住了,“我被我爸我赶出来了。”
叶昭觉惊得差点儿没抱住电脑:“什么?”
邵清羽点了点头,又可怜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我被我爸赶出来了……”还嫌效果不够震撼,她再添上一句,“车啊,包啊,卡啊,全被没收了。”
叶昭觉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件事。
和邵清羽认识这么多年,叶昭觉也目睹和参与过她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错事和蠢事,就她做的那些事,换作是别人家,早就应该大义灭亲了。
但邵清羽年幼丧母,她父亲一直心怀愧疚,加之家境优越,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没受到过特别严厉的教训。
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瞒着家里跟汪舸领了证,被我爸知道了。”邵清羽哭完之后,开始向叶昭觉倾诉自己的悲惨遭遇,“都是姚姨那个贱人搞的鬼,她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着想,怕我单纯被人利用被人骗,去他的,最阴险的人明明就是她自己。”
但叶昭觉听到的重点却是,你领了证,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让我知道!
你还当我是好朋友?
“我不好意思告诉你啊,”邵清羽看起来理直气壮,“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我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解释完之后,也不管叶昭觉是否接受,邵清羽继续说她自己的:“不过我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她找人查我,查汪舸,我也找人查了她,她瞒着我爸给邵晓曦买房子的事我也没客气地给她抖出来了,要死就一起死。”
“呵呵,”叶昭觉无法忍住内心嘲笑的声音,“那你爸怎么处理她呢?”
说到这里,邵清羽又垂头丧气了。
当着父亲、妹妹和继母撕破脸,互相揭底的场面确实是太难看了,虽然各自手里都握着对方的把柄,但是,显然,她手里这张牌跟姚姨手里的那张,不是一个重量级。
尽管邵凯对于妻子擅自购置房产一事也很生气,但相比起来,女儿未经自己允许,私自与人结婚……这才是令他雷霆震怒的“家丑”。
回想起姚姨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邵清羽就恨得咬牙切齿。
“我调查过那个男孩家里的情况,怎么说呢……算不上多困难,但也绝对不阔绰,就普普通通吧。清羽,你从小到大没吃什么苦,你是受不了那种日子的。”姚姨的话里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真心,可惜邵清羽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进去。
“关你屁事!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不要脸,为了钱不择手段,硬是挺着大肚子嫁给一个比自己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