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里面不知是何情况,裁衣霎时紧张了起来“他们怎么了?”裁衣喃喃道。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白沐的话。
白沐望着远处的那更深的诡谲迷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总算摆脱他们了。”
裁衣听这话听得很是疑惑“摆脱?”
白沐松开了一直微皱的眉头,看了一眼始终盯着自己的裁衣。她一脸不明的表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白沐定了定神,开口道:“前面长着一片失心花林。其物如名,是会令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的失心花。一旦进去就会陷入一片幻境之中。我想赌一赌他们多个人一同进去之后会不会自相残杀,没想到还真的会如此。不过就算幻境不能杀死他们也无妨,失心花林里还孕着一群嗜血的红斑蜘蛛。就算有人能从失心花的幻境下活下来,也很难躲过这群蜘蛛的攻击。”白沐缓缓。
裁衣听罢,困惑解了一半。但是另一般的困惑,却在裁衣心中勾起更大的好奇。裁衣开始警惕,那一瞬间,她怀疑着白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如此了解这迷雾山谷?
裁衣一双眼睛把白沐盯的透彻,那满心的困惑疑问不言而喻。她眉间略蹙,微微歪着头,嘴角的弧度也可以看出她好似有些不悦。
二人四目相对,裁衣是一副好奇询问的意思,白沐却是只细细地观察着裁衣入微的表情。她的一颦一笑,哀愁惊乐,许多表情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却都是自己惹出来的。
白沐不再看她,转头看向了远处,道:“我自幼便在这里练武。”似是解释,又似是自喃。
如果白沐不打算如实相告,裁衣也不会一直缠问下去。但他这么一句话,却令裁衣更惊了一层。他竟然自幼在这常人生存都困难的地方练功吗。
白沐不打算再进一步多说,只看底下安静了,便带着裁衣跃下了树,一路往之前那个能歇脚的水源处返回。
裁衣也很知趣的没有再去多问。她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只是裁衣不免有些感概,她无法想象一个年幼的孩子要有多大的毅力和勇气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山谷里生存下去。她还正疑惑,为什么这迷雾山谷,也不觉得如想象的那般危险。原来是因为有他如此熟悉这里的环境,带着自己走安全的路,一一避开了险地。裁衣看着这个一路带着自己前行的人,心间越来越沉重。
背着裁衣施展轻功,尽管她不重,可几趟来回,白沐也已是累的失了状态,从一开始进山谷,他的神经都高度紧张,连一草一木的动静都十分敏感,为了在这满布危机的地方活下去,此刻他已经有些忍不住疲累了。
在小道间、岩石地、树枝林,任何地形下,白沐都带着裁衣不停地前进。眼看不远处便是那歇脚的地方了,就在白沐正要落在一岩石上换脚调整姿势之时,突然一个失力,竟无防备地趔趄了一下。
眼见他身子一歪,二人皆要摔下去了。裁衣看势不妙,正欲发劲先从白沐背上跳下去,再反手过来拉他。没想白沐却更快一步恢复状态,瞬间调整姿势,背着裁衣在岩石上重新站定。他看着下面,底下正是一片锐利的尖石,白沐暗思:万不能掉下去!
“你没事吧?”裁衣赶紧问。
白沐大喘着气:“无妨,刚刚吓到你了吧。”
“放我下来吧。我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裁衣道。
白沐摇了摇头“马上就到地方了。你趴着别乱动。”说完,也不等裁衣再多争论,便一个跃身,带着裁衣跃出了那片岩石。
“你已经很累了,放我下来吧!”裁衣冲他道。
白沐倒也能忍,已经是大汗淋漓的状态了,还愿背着裁衣一路行走。也不理她怎么喊怎么说。
就这么又走了一段,白沐纵身一跃,果然到了先前的那处水源。他把裁衣放下来,终于得以好好歇息。
白沐坐在一旁大喘着气,汗湿了整个额间后背。裁衣不多话,忍着伤口的痛扶地起身,拿着他们仅有的一个随身水壶去给白沐打水喝。
拿着水壶递到白沐跟前,他笑着接过了裁衣的好意。喝了两口歇好之后,白沐道:“你的伤不能拖着,我得去给你寻些草药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乱跑。只要不离开这个地方,就不会发生太危险的情况。我会尽快回来。”
“别去。这里危机四伏,你又刚背了我一路,一个人去采药太冒险了。”裁衣起身阻拦。
白沐淡然一笑“你忘了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放心等着吧,我很快就回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说罢,白沐留下了贴身的长剑给裁衣防身。自己带着一把短匕首匆匆去了。
看着白沐施展轻功离去的背影,裁衣的眉头皱的更紧。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裁衣喃喃。
一个人行动果然是便捷的多,白沐身型飞快,飞跃在丛林之间。他面色凝重,望着远方。穿过这片树林,再往前不远就有裁衣需要的药草。可那草药旁边是黄金蟒蛇的居地。不知自己能不能采得草药全身而退。
白沐一路捷身,很快便到了这片长着毒清草的地带。近了此处,便渐渐听得一切都静了下来,此处盘踞的黄金蟒蛇可称为这片腹地的一霸了。林子之内没人敢和它们对抗。
白沐先停在了远处的树枝上静静观察,他想要先找到自己需要的毒清草,快速摘下,迅速离去。打量了好一会,总算发现了几株,恰好还是生在一簇的。白沐略喜,正在观察四周有没有异样,好待时出手。
这时,只看白沐站着的树枝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只黄金蟒在一旁。悉悉索索,异常静异常慢地正在一点一点靠近白沐扶着树干的手臂。白沐依旧毫不知情地观测着那簇毒清草的周围,只听‘嘶’地一声,那黄金巨蟒霎时张开了自己长着獠牙的大口!
“!”白沐猛地回神,见一巨蟒竟然就这么潜伏在自己周围,赫然一惊。眼看那血盆大口便要咬上自己的手臂,白沐赶紧一退,反手去拿佩在腰间的匕首。可任他再快,仍是危机一线,他的手臂擦着蟒蛇咬合的獠牙而过,手背上被那獠牙狠狠地划出两道血痕。
白沐抽痛,看着自己那滴血的手臂,只怕稍晚一步,自己这手便是废了。那蟒蛇见自己咬了个空口,到嘴的猎物竟跑了怎么会甘心。立时便又长大了嘴超白沐长嘶。
白沐没时间多想,定准了那毒清草的位置,便纵身而去。他不想同那蟒蛇纠缠,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难保就不会再出来几只,到那时候才真是插翅难逃。趁这蟒蛇不攻击的缝隙,自己还是赶紧去采了草药回去吧。
他一跃而下,三两步走到那毒清草旁一把摘了起来。树上那只黄金蟒此时显然也发现猎物逃了,正更加盛怒地朝白沐这里鸣嘶。白沐正转身欲走,却发现这时,自己身边竟还有一条蟒蛇盘踞。
白沐正盘算着该如何脱身,片刻之间,只见那蟒蛇一个张口就向自己扑了过来!白沐心下一横,没受伤的那只手掏出匕首,褪下敏捷一跪。还一把举起手里的匕首从蟒蛇的下颚一刀而下。那蟒蛇原本便是冲着白沐的头颅来的,此刻他瞬身一跪,蟒蛇反应不及,便活生生被白沐劈开了半个身子。刀口之深,蛇血喷涌而出,溅了白沐满衣。
那蟒蛇痛苦的在落在地上挣扎。白沐也没时间多看,趁着此刻没有更多蟒蛇攻过来的时候,他拿着草药施展轻功仓惶地出了这片丛地。
他一路匆匆未敢多停,向着那歇脚之地而去。
见白沐一身鲜血的回来,裁衣心惊:“这是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白沐说着,赶紧到泉水边把脸上的血都洗了,接着又把草药都洗干净了,弄碎了为裁衣敷在伤口之上。
裁衣看着白沐一身的血。心间满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为了给自己采药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沐采的草药够用,给裁衣敷了大半,留下一小部分给自己受伤的血痕也敷上了一些。这时,裁衣才发现白沐的手上竟也受了伤。见他一个手多有不便,自己便拿过草药帮他来敷。白沐笑着说了声谢谢,裁衣却是低头抿嘴,看着白沐的样子,完全不知该如何言说。半晌,才吐出一句:“我才是应该说谢谢的人。”
白沐听了,一时没头脑,后来才想起,她是在说那句谢谢。随开口一笑道“客气什么。”
二人又歇息了两三刻钟,眼见天色也越来越晚了。二人必须得再寻个更好的地方过夜,这里虽有水源,但只是个空空平地。如果夜间有任何猛兽来袭,以二人现在的情况是毫无胜算。
二人商量了一番,裁衣问白沐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白沐想了想,忆起这附近有个山洞可去。
说罢,二人便收拾东西,朝着白沐说的地方出发。裁衣也恢复了体力,已经可以施展出些轻功。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山洞而去。
果然向南行了几里,便看见一旁的山壁上果然有一处洞穴。洞口边缠着些常年的藤蔓,位处不高,很容易便可进去。
白沐先一步进去探了探,里面比较干燥,也没有被其他蛇虫占领,倒是个过夜的好地方。白沐探出身子,叫裁衣进来。
“虽然有些委屈,不过还是先在这里过一夜吧。”
二人在半大的山洞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算彻底安下了心。
这个时间点,贤亲王府含芳院里。正是慕晴晚浴的时辰。
一天疲累,每日慕晴都会习惯地泡澡解乏。因不习惯被人帮着洗澡,所以也从未让剪影她们进来伺候。不过剪影倒也有心,每次都还格外备了些果酒点心给慕晴。这澡倒是也泡的很舒坦。
趁着夜色,楚洛轩有些问题想要同慕晴讨论,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潜进了贤亲王府。待听一路轻车熟路的来到含芳院里,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推门便进了慕晴的房间。此时慕晴正背对着门口,听见门响,只以为是剪影来了“剪影?不是说过了我不用伺候?”
悄然关上的门的楚洛轩为细看屋里,正转过身想对慕晴说自己不是剪影。谁知一转身,竟看到慕晴原来正在沐浴。
她散着一头长发,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侧着脸能看到她耳垂上还坠着一滴晶莹水珠。那隐于发间若现的肩背,微翘的唇瓣。这一幕让楚洛轩一时有些失神。
见来人竟没有动静,慕晴警惕:“你不是剪影,什么人!”说罢,慕晴手在水中一翻,溅起无数水花朝来人而去。
楚洛轩慌忙闪躲,再抬头欲解释时,只见慕晴已经穿好了一身单衣。挥起拳脚便朝楚洛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