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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意外

  京城多日都笼罩在绵绵阴雨下,沉闷的气氛使得人们心头上也沉重起来。

  贤亲王府外的青石路上满是泥泞,车来车往,车辘在泥泞的道路上压出了一道道印子。

  此时,一匹骏马奔驰而过,所经之处溅起许多泥,行人纷纷躲避,唯恐被沾上泥土。

  即便如此,有些人衣裳上还是沾上了泥土。其中几人怒气冲冲地看向马上之人,待看清那人面容时,他们心中的怒火顿时熄灭了。

  那马上之人,生得高大英俊,英武不凡,正是万骑侯慕启明。除却这一重身份外,慕启明又是贤亲王府世子,这般尊贵的身份,他们这些平民哪敢指责他的不是。

  马上的慕启明并不知晓这件事,他一双眼眸冷历,直视前方,骏马疾驰,大风将他鬓角的发丝吹起,只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白色的骏马犹如一阵风一样略过,来到了贤亲王府门外。候在门外的小厮见了,忙殷勤地上前来为慕启明牵住缰绳。

  本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举动,可今日还未等慕启明下马,那匹马便突然直起上身,两蹄高高竖起,后又重重落下,只将那上前牵马的小厮踢翻在地,小厮痛呼一声倒地不起,嘴角血迹斑驳。

  慕启明早已在马抬起时便飞身下马了,此时他见状,眉头紧蹙,对着一旁早已吓呆的侍卫们喊道:“还不快将他扶起,去寻个大夫来瞧瞧!”

  “是!是!”闻言侍卫们连连称是,忙往回春堂的方向跑去。

  慕启明将那发疯的马匹缰绳紧紧拉住,瞧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厮,眼中神色莫名。

  回春堂的大夫,很快便赶到了贤亲王府。此时小厮已被人抬了进去,好生放在了床榻上。大夫进门后,细细为他把了脉,又瞧了眼他的伤势,后摸着胡须,摇了摇头,沉声道:“眼下这伤者只有出气没进气了,怕是时日不多了,告诉他的亲属,早早准备下去吧。”

  这话便是说着小厮已是将死之人了,此时闻讯赶来的小厮家人们瞬间愣在了原地,随后便痛声大哭,一个妇人用力的捶打着床榻,哭道:“眼见着便要成婚了,怎地偏偏出了这事!”

  说着那妇人猛地站起身来,拉着一旁侍卫厉声问道:“那骑马之人是谁?”妇人眼眸狠厉,几欲癫狂。

  一旁她的丈夫拉了拉她的手臂,低声道:“那可是大少爷!”

  闻言那妇人立即闭上了嘴,可她神色仍是愤愤不平,只低声道:“那陈利还是大小姐身旁贴身侍女的未婚夫呢!打狗也得看主人!如今陈利这个模样!无论如何我也要为他讨个公道!我去寻大小姐!”

  原来这被撞死的小厮正是陈利。

  那妇人正是陈母,陈母虽说生了许多孩子,可这陈利却是她最为宠爱的。如今见陈利躺在这的模样,哪怕她身份卑微,此时也忍不住想要为陈利讨个公道。

  此时慕启明闻言一张脸顿时阴沉下去,他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陈父见状,忙堵住了陈母的嘴,低声呵斥道:“你可别说了!咱们都是奴才,是生是死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你如今这样不依不饶,待会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你要我们一家都陪葬吗!”

  闻言陈母面色仍有不忿,却还是闭上了嘴。

  厢房中气氛沉重,此时大夫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见众人朝自己望来,大夫摇了摇头,颇有些沉重道:“寻个好点的地方,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闻言陈母眼眶发红,泪水不止地往下落。她用力的拍了下身旁的陈父,顾忌方才陈父所言,她到底是没有破口大骂,只低声哭泣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陈母闻言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扑上前去,跪倒在地,拉着那人的裙角,泣道:“大小姐,你可要为陈利做主啊!”

  慕晴瞧着拉着自己裙角的那只粗糙的手,秀眉轻蹙,道:“方才我已问过了,陈利今日被马撞伤,不全是启明的责任,那匹马突然发疯,这才撞伤了。”

  闻言陈母愣了愣,一张脸木然着,她心中拔凉,今日陈利被撞死这件事,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陈母神色顿时颓然起来,她松开手,连连后退几步,喃喃自语道:“那……”

  本以为陈利能取上大小姐的贴身侍女,他们陈家便能过上好日子,可谁知陈利与剪影还未成亲,他便已去了。这般想着,陈母面上满是绝望。

  慕晴瞧见陈母这副模样,微不可察地往一旁挪了挪,朝着裁衣使了个眼色,裁衣会意,忙走上前去,挡在了慕晴身前。

  裁衣瞧着陈母,她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得陈母一瑟缩,此时只听裁衣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大小姐给陈利的一些体己钱,你们拿这些钱,将他好好葬了罢!”

  说着裁衣便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个托盘,她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只见上边整齐的摆放着数十锭金子。

  这数十锭金子就摆在托盘中,亮的让人移不开眼。陈母身为一个身份低下的奴仆,何时见过这么多金子。她一双眼都直了,只盯着那托盘,一时间连陈利死去的悲伤都忘了。

  陈父见她这副模样,忙在后边戳了戳她的腰。这时陈母才反应过来,她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看向慕晴。

  期期艾艾道:“大小姐,这些银子真的是……”

  “是。”慕晴语气温和道,“陈利在贤亲王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金子,你拿回去,将他好生安葬了吧。”

  闻言陈母忙接过金子,她讨好地朝慕晴笑了笑,道:“多谢大小姐!”

  陈母面上原先愤怒悲伤的神情,此时全都变成了喜悦之色。陈父此时察觉到了,他面色难看的拉回了陈母,正欲说不要那些金子,可对金钱的渴望,终究是压过了他的好面子,他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说。

  见陈母情绪已稳定下来,慕晴这才松了口气,好在陈母是个好财的,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此时事情已得到了解决,慕晴便也离开了。

  回到含芳院中,慕晴与裁衣面上带着笑意。如今剪影不用嫁给陈利,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院中,剪影正在泡茶,因着剪影怀有身孕的缘故,这几日慕晴与裁衣是一点重活也不让她做。剪影平日里闲来无事,便泡茶当做消遣。

  “小姐,你回来了。”剪影见了慕晴,面上便堆满了笑容。她将刚刚泡好的茶递给了慕晴,笑道:“你尝尝奴婢泡的茶。”

  慕晴接过茶,轻抿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她随后笑道:“你这手艺越发见涨了。”

  剪影闻言笑了笑,便垂下头去,为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慕晴瞧见剪影的动作,心中一惊,忙拉过剪影的手,将她手中的茶打翻,“你怀有身孕,怎能喝茶!”

  前些日子慕晴特意去问过大夫,孕妇是不能饮茶的。这件事她特意叮嘱过剪影,不曾想剪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被慕晴一双美目盯着,剪影一双手不自觉地缩进了衣袖,她垂眸盯着地面,始终不回答慕晴的话。

  此时见到剪影反应,慕晴心中一突突,她红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半响后,慕晴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你是不是……”

  “小姐!”未等慕晴将自己心中猜测说出,剪影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她双眸含泪,哽咽道:“奴婢喝了药,那孩子……已经没了……”

  “你!”慕晴指着剪影,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良久后,她才指着剪影骂道:“你怎么这般糊涂!这样大的事!你也不与我说!”

  剪影闻言眼中泪水不止地往下掉,她知晓慕晴这是关心自己,可这样一来,她的的心中便是越发愧疚了,她垂首低泣道:“奴婢这也是没法了,这个孩子,注定不能留下来。他若是被奴婢生下来,以后还不知那些人会如何看他!与其一生下来就被人瞧不起,还不如不要出生。”

  剪影话说着,泪水便不止地落下,她面上清晰可见两道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令人怜惜。此时哪怕慕晴心中再气,也不忍心再说剪影什么了。

  可慕晴看着剪影,心中气愤,却不知该如何说她。最终慕晴叹了口气,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按理说,剪影一直都伴在自己身边,应是没有机会的。

  闻言一旁的裁衣也疑惑的看向剪影。

  剪影被两人盯着,只能哽咽地说道:“正是慕世子大婚那日……”

  慕离大婚那日,慕晴正好没在府中,难怪剪影会有机会。

  听了剪影这番话,慕晴与裁衣哪还不会明白剪影这般做的理由。不过是因着慕离成婚,剪影心中绝望,便将孩子流掉了。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对剪影的心疼之色。剪影与慕离身份不符,两人之间,只能是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