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皇后宫中也是灯火通明的景象,此时寝殿中燃着熏香,整个寝殿笼罩在淡淡的清香中。已是夜深,皇后仍是满头翠玉珠饰,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模样。
“娘娘,千秋宴就要到了,这是器物单子,您看……”皇后的贴身宫女迈着小碎步,走到皇后身边,将一张单子递给她,随后便恭谨地候在一旁。
皇后那涂着鲜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拿过单子,只看了一眼,她便冷冷地说道:“去让他们重做!什么象牙箸,白玉盘,统统不要,还有那些酒食也是如此,一切从简,不要在千秋宴上出现任何奢侈的东西。”
“可娘娘,您是皇后啊。去年瑜妃生辰,那是命内务府大办特办,这些象牙箸白玉盘,都十分常见,更不要说那些价值千金的美酒了。如今您的千秋宴,怎么能比瑜妃的差?您可是皇后!她不过一个妃嫔,如何能够比您的好?”贴身宫女很是为皇后委屈,想当初瑜妃的一场生辰宴,花费了数十万两白银,皇后作为中宫之主,怎能比瑜妃差!
皇后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抵住宫女的前额,笑道:“碧溪,你怕是不知道。去年瑜妃一场生辰宴,可是让皇上大为恼火。不过当时瑜妃正是盛宠之时,皇上也舍不得责罚她。今年千秋宴,我又如何能让皇上厌恶我?所以这千秋宴,还是要一切从简才行。”
皇后说着,面上露出几丝嘲讽,瑜妃素来铺张浪费,上次生辰宴后,皇上已对她颇为不满。待自己这千秋宴后,皇上一见这朴素的宴会,势必会想起去年瑜妃的奢侈。这样一来,瑜妃又会被皇上厌恶几分,届时,她倒要瞧瞧没了皇上宠爱的瑜妃,要怎样才能嚣张跋扈起来。
碧溪闻言敬佩地看向皇后,无不惊讶地说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想得长远?若是换作奴婢,怕是只会一味地与瑜妃比较。”
皇后听了这话,面上神色不便,心中却颇为不高兴。谁不想自己举办的宴会能够大办特办,可碍于自己身份,她却只能一切从简。
碧溪跟了皇后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皇后此时的心情。她有心为主子解忧,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便出来了。
想法一出,碧溪便连忙说道:“娘娘,千秋宴虽然朴素,可若是有心意,便能让皇上眼前一亮。瑜妃生辰宴奢侈又怎样,庸俗得很,您却不同,若是这千秋宴上,来点新意,这不正好衬托出了您的风雅。这可会将瑜妃贬低到尘埃里!”
“你这脑袋瓜里,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皇后闻言笑道,碧溪说得不错,若此次千秋宴真能体现出风雅来,可不是将瑜妃给踩到尘埃里了。想到瑜妃届时难看的脸色,皇后面色顿时和缓起来。
可随后她又有些迟疑。“这方法倒好,可这新意的点子,要怎样想出来?”
“这……”闻言碧溪也有些迟疑,方才那想法,不过是她一时间想出来的罢了。如今要这新颖的点子,她却是想不出。
皇后见状一张脸顿时又阴沉下去,提出来想法,却没有好法子实施,这让她心中气极了。
碧溪瞧见皇后脸色,心中也十分害怕,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不如唤宫中的宫人们前来瞧瞧,看看她们说不说得出什么法子。”
皇后闻言依旧阴沉着脸,她点了点头,道:“找些信得过的宫人讨论,若是想的出好法子,本宫重重有赏!”
“是。”碧溪闻言赶紧退下了。
因是晚上,碧溪便将皇后宫中的宫人们唤到大殿外。方才皇后特意说了,要信得过的宫人。不过好在皇后宫中已被皇后治得像铁桶一般,这偌大的宫殿中,几乎都是皇后的人。因而碧溪便将人都喊来了。
碧溪站在略高的台子上,对着底下的宫人们说道:“千秋宴举办在即,皇后娘娘体贴百姓,特意命内务府一切从简。只是这千秋宴总要有些趣味,于是娘娘特意命我前来告知大家,谁若是能想出些新颖的法子,让千秋宴更有趣味,更为风雅,重重有赏!”
闻言台下的宫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不过皇后威名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此时谁也不敢轻易出头。只怕献计不成,反被惩治。
皇后在殿中等了许久,依旧不见碧溪进来,她不耐地将手中茶杯放下,走出了大殿。
只见大殿外一群人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让本已烦躁的皇后更加不耐。她站在高台上,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低处的宫人们,冷冷说道:“你们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若是可行,本宫重重有赏!”
台下的宫人们见她这副模样,纷纷噤声,哪里还敢献计。高台上的皇后越发不耐,就在她正欲甩袖离开时,却听见台下一道细细的女声响起:“娘娘,奴婢有一计。”
“说。”皇后看向那发声的宫女,语气仍是冰冷。
宫女低着头,显然是十分害怕的模样,她道:“不若让参与千秋宴的人,各人手持一盏花灯。”
“花灯?”皇后闻言略一思索,便笑道:“这个法子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怎不见你?”
花灯本就深受齐国人喜爱,届时参宴的人都手持花灯,游园时也是如此,风雅极了。皇后这样想着,面上神情越发柔和。
那宫女抬头看了眼皇后,得到赞赏后的她赶紧说道:“回娘娘话,奴婢是刚进宫的,奴婢名唤喜儿。”
“喜儿……”皇后沉吟片刻,便对一旁的碧溪说道:“将喜儿升为一等宫女,赏银百两。”
说罢,皇后便进了大殿。
闻言台下的宫人们羡慕地看向喜儿,这可是一等宫女!瞧瞧皇后身边的碧溪多么风光,她不就是一等宫女!如今喜儿才刚入宫,就能得到这样的赏赐,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碧溪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将喜儿的行李收拾了,置换到另一间卧房。
喜儿临走前,原来一起入宫的宫女们,对她更是百般讨好。就连一个平日里对喜儿素来不满的宫女,此时也对喜儿说道:“喜儿,你去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可不要忘了咱们这群姐妹啊!”
“我哪会忘了你们。”喜儿面上不卑不亢,她对着这一群人,牵过自己身旁宫女的手,对着她们说道:“我走后,云秀就要托你们照顾了,我将她当做亲姐妹一般看待,还要劳烦你们多照顾。”
“这是自然。”几人纷纷应下了。如今宫中谁人不知,喜儿如今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她托付的事,她们自然要做好才是。
喜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她将几锭银子塞入几人手中,又偷偷地塞了好几锭银子给云秀,低声对她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事,便去寻我。”
“嗯!”云秀轻声应下,面露不舍地送喜儿离开。
待喜儿离开后,云秀便去了自己当差的厨房,她照旧将碗筷放入盆中,正当她准备清洗碗筷时,一个平日里仗着有些关系十分嚣张的宫人突然从她手中端过盆子,笑道:“云秀,这几日多亏你替我做这些事了,我如今身体好了些,你还是让我来好了。掌事嬷嬷吩咐了,让你去添火。”
云秀如何不明白此人态度转变的原因,她垂下双眸,眼中满是嘲讽。这添火的活计,本就是管事嬷嬷分给自己做的,后来被眼前这人抢去罢了。不过添火的活计可比洗碗轻松多了。因而云秀也不推脱,放下盆子便往厨房里头去了。
含芳院中,正是用早膳的时候。
剪影坐在院子里,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往院外看,她不住问道:“小姐,裁衣怎地还未回来?”
“好了,你赶紧用膳罢,裁衣出门有事,待会就回来了。”慕晴见剪影这副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不过瞧着剪影食不下咽的模样,只怕裁衣回来后,她才能安心用膳。自打上次裁衣久久未归,结果带着一身伤回来后,剪影便对裁衣出门甚是关心。
正在剪影担心的时候,裁衣已翻身进入院中。她径直略过剪影,对着慕晴兴奋地说道:“小姐,云秀已成功进入皇后宫中。”
“这是白沐写的信。”说着裁衣递了一封信给慕晴。
“哦?”慕晴闻言赶紧放下碗筷,接过信封,细细看了起来。
看完后,依旧将信纸烧毁。想到信纸上的内容,慕晴面上露出几分喜色。
安插的棋子,已经到了皇后宫中,这让慕晴十分欣喜。往后若是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能够提前知晓了。
这般想着,慕晴顿时起身,去到了书房。
将白纸在书桌上展开,慕晴提起笔,细细地在纸上描绘起来。片刻后,纸上的花灯,便是栩栩如生一般。
慕晴见到自己亲手设计的图纸,心情很是愉悦,她将图纸给了裁衣,说道:“裁衣,待会你将这副图纸带出府,寻个能工巧匠,将它做出来。”
“是,小姐。”裁衣闻言将图纸仔细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