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娴听了整个人都怔愣了,也没有闲工夫去看父亲身边的长随如何,这个时候也不想着礼贤下士了,顿了顿她才想明白,难怪慕晴一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既没有去揭穿她也没有阻止她,甚至完全没有嫉妒她。
一时心口骤痛起来,慕娴觉得自己是中了慕晴的圈套,帮慕晴挡了灾,若不是她提前上报上去,这次害得父亲被骂的人就是慕晴,现在被人所指责的和被皇帝陛下厌恶的也会是慕晴。
她紧紧的握紧手指,十根手指蜷缩在一起泛着惨白的颜色,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慕娴才又使得自己回复成往日里头跋扈骄傲的模样,后面跟着一字排开的丫鬟,气势汹汹的去了慕晴的院子里头。
慕晴早料到慕娴会有这样的一天,她偷听的方案少了最重要的一点,初听那方案是完美无缺的,可是一旦实施起来,就是那么一点就完全可以让京城颠覆起来,她料到慕娴会得赏赐也料到不过三日实施的方案就会乱起来,那么呈上方案的贤亲王就会成为皇帝陛下泄火的出口,慕娴也会随着方案的实施遭人厌弃,她全部都算计好了的,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范围里头,她也不会让京城真的乱起来,毕竟她的本意只是想要筹集扩大产业的资金,而不是搅乱流民和平民。
只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慕娴仍然是如此的理直气壮,简直是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来质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你是故意陷害我的。”
慕晴只是看着慕娴脸上的理直气壮,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让你偷听我说话。”慕娴恼羞成怒起来,声音也变得越发尖锐:“一定是你故意在那里说出那些话,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样,万夫所指又害得父王被责骂。”她瞪着慕晴面色铁青:“这全都是你害的,你为何害我!”
慕晴简直要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不知道慕娴为什么会这样的理直气壮,如果不是她偷听她的将话后起了贼心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幸而她那日只是说了大概的计策,主要的一点中心没有说起过,现在出了事情她又怪到了她的身上,觉得是她刻意构陷她。
慕晴简直要气笑了:“如果你当真是光明磊落又怎么会偷听我的策划后呈交给父王,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在将策划交上去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天下没有白的的便宜事情,既然想要得到好处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说完慕晴无意的一瞥眼,见着贤亲王正在往这边来,又见慕娴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面色铁青,想来也没有了多少的理智,不过是在勉励控制罢了,只要激上一激就会说出她想要的真话,于是不等慕娴开口就扬声道:“我且问你,是不是你窃了我的策划呈交上去才惹来现在的乱子的?”
慕娴听罢蓦地反应过来,这策划是慕晴的,她只是呈交了上去,错的确是慕晴如果不是她的策划,现在京城不会出这样大的乱子,父王也不会在朝堂上被皇帝陛下责骂,只要说了出来那么万夫所指被皇帝陛下所厌弃的就是慕晴了。
她陡然的一喜就要开口然后要挟慕晴,然后再让她拿出法子来补救,到时候功劳仍然是她的,不想随身的丫鬟已经在她说话前抢先开口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听了大小姐的策划后就起了心思。”她一面跪下来对着慕晴磕头一面道:“求大小姐见谅,奴婢本来没有敢起心思的,可是四小姐自从见王爷为城外流民皱着眉头后就一直愁枉着想要得个法子帮一帮王爷,奴婢心里头心疼小姐就起了歹心将那策划告诉了小姐让小姐交给王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那丫鬟在地面上狠狠的磕着,一声声用力的磕出血来。
慕娴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晴却在心里头暗叹又让慕娴逃了过去,面上却是不显露,贤亲王听了那丫鬟的话,半天后才低低的道:“虽然是忠心爱主,但是窃取呈到御前的策论却是大罪,死不可逃,你且去吧。”
那丫鬟听了贤亲王的话顿了顿,才又深深的磕下头叩谢道:“谢王爷。”贤亲王叹了口气看也不看慕娴就甩袖子走了,慕娴仍然是怔愣,看着自己丫鬟额头上的一片血迹,慕晴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只有那丫鬟对着慕娴低低的道:“小姐环儿怕是没有机会陪着小姐了,小姐以后一定要万事更加的小心,不要着了大小姐的道。”
慕娴猛的看向那丫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从四岁起就被买到她身边当忠奴培养起来同吃同住的丫鬟,这样的忠奴的使命本来就是为主人赴死,她们就像物件一样,不过是娘亲给她的退路和保命符,可是现在环儿真的要死了,她却突然的记起这是陪着她同吃同住照顾着她的环儿,哪怕是个物件,十二年过后也该是个重要的物件。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环儿微微的对着她笑:“小姐这样尊贵的人不要为环儿难过,不值当的。”顿了顿她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勉力维持的微笑也维持不下去了:“可是小姐这样,环儿真的好高兴,环儿自幼没有父母,一直是跟着小姐,说句不敬的话小姐在奴婢的心中是妹妹一样的人物。”
说不下去了,她又跪下对着慕娴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哽咽的道:“奴婢去了,小姐保重。”
慕娴看着她走,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她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摸了摸眼眶的位置,顿了顿才又抬头趾高气昂的带着一排的丫鬟回了院子里头,一如来时一样,一样的跋扈骄傲气势汹汹。
直到回了院子里头整个人才陡然的软了下来,关了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伏在床榻上小声的呜呜咽咽起来,等到日落的时候才起身,对着铜镜上了妆,看着胭脂水粉下重又红润美丽起来的面皮,紧紧的握住手指,咒骂着慕晴,要她不得好死。
齐馨得知南疆云国有一味珍惜的药材,准备去采取,到慕府同慕娴辞行,倒是没有想到会碰见贤亲王,上前问候了一声,贤亲王大致也知道了面前的人就是儿子喜欢的齐国公府的郡主,对她没有多少的好感,却仍然是礼貌周到的阖首,齐馨看出贤亲王对她的排斥,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不过思虑了一瞬就丢开了。
看着齐馨走远,贤亲王心里头却突然的奇怪起来,刚刚看着齐馨的脸,陡然的觉得熟悉,像是见过似的,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抛开了。
慕晴正在和大理寺卿许渊谈论关于治理城外流民的方案,许渊穿着酱红色的官袍,面上带着一分的怅然,对着慕晴拱手道:“京城发生的事情想必慕小姐也听见知道了些许,只是不知道慕小姐有没有法子解决城外流民的事情。”
他放下手中拿着的茶盏,看着慕晴道,想到上次揪出京城里头富户失窃的案情,又接着继续道:“酬劳的事情皇帝陛下一定不会亏待慕小姐的,还请慕小姐帮忙一二。”
慕晴本来就无意端着,造成京城流民暴动不是她的本意,因此大理寺卿许渊一来问,慕晴也就说了出来,慕娴的策划大体上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不过是缺了关键的一点。
慕晴又详细细致的将那一点补充说明出来,许渊听了一时大为赞叹,顿了会就匆匆的拱手道别,面上带着苦笑道:“京城流民事态紧急破不容缓,在下还得回去将策划秉明皇帝陛下定下圣裁,要是慕小姐的策划得到皇帝陛下的首肯,那么赏赐一定是少不了的。”
慕晴听罢面上也是带了分笑意,送走了许渊就坐在座椅上,将叙满水的茶盏端起来轻轻的用白瓷的茶盖轻轻的拨弄,又轻轻的吹了吹,喝了一口只觉得心口都是清香熨帖的。
这一次的策划大概将第一次的资金资本筹集了起来,百居阁的拓展也可以开始着手了,百居阁的声望自从添加了招牌菜以及小二的培训后一直是客流量呈现上增的趋势。
如果能够顺利的得到皇帝陛下的赏金的话,她要先去一趟百居阁,慕晴想着。
流民的事情在三日内就得到了妥善的解决,慕晴也得到了百金的赏赐,加上上一次揪出大盗,大理寺给的酬劳,一齐全部投到了百居阁里头,百居阁渐渐的壮大起来,虽然没有办法和近城中心的四大酒楼比较,但是在同类的中等酒楼里头已经隐隐有了头领的感觉。
慕晴现在唯一愁着的就是转换一个供暗卫训练的场地。
百居阁的地方毕竟还是太小,隐蔽性也不够强,而且训练到了现在的地步一般的地方已经不能够于满足下一步的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