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天子脚下,无论是白日还是夜晚,都是热闹非凡。而在人潮攒动的朱雀街上,却有一处院子紧闭着,大门口的石狮上布满了灰尘,瞧上去似是许久没人住过了。
而此时这处宅院中,却有一只白鸽悄然落下。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将白鸽捉住,修长有力的手取出白鸽脚环中的信纸。待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时,他便发出了一声冷笑。
此时一旁的暗卫见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布满阴沉的神色,心中便是一突突,忙唤道:“王爷……”
这面带怒色的男子正是楚洛轩。
楚洛轩自打上次离开贤亲王府后,便在这处宅院中住着了。此时他面上满是阴沉之色,他冷冷一笑,将信纸递给了暗卫,冷笑道:“你瞧瞧。”
闻言暗卫接过信纸,待瞧清楚了信纸上的内容时,他一张脸顿时青了,额上青筋毕露,手指紧紧攥住,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真不愧是楚洛铭!这样的事也只有他干的出了!”楚洛轩想到信纸上的内容,便是十分恼怒,“莫将军向来是忠心耿耿,虽说他是向着本王,可他对楚国的功劳不可磨灭!楚洛铭竟随意寻了个理由便将他杀了!”
此时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暗卫们,面上也都是愤愤之色。恨不得此时便回到楚国将楚洛铭杀掉。
正在院中气氛低沉时,一个暗卫匆匆从院外走了进来,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额上满是汗珠,惶恐道:“王爷,这是皇上送来的信。”
闻言楚洛轩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冷笑一声,不用看他也知晓楚洛铭会在信中写什么。不过是为着慕子骞在南方那边治理水患十分顺利的事。
不出楚洛轩所料,待他一打开信封,信纸上赫然是楚洛铭的笔记。而楚洛铭写的这封信,也确实是为了慕子骞在南方治理水患成功一事。
楚洛铭在信中大骂楚洛轩办事不利,竟未能阻止慕子骞办事。
看着心中高高在上的指责话语,楚洛轩冷笑一声,便将信纸扔给了一旁的暗卫,只听他冷声道:“往后他寄来的信,若再是这样的内容,便不必给我瞧了。”
闻言暗卫连声应下了。
第二日,慕子骞便率领着大队人马归来了。南方水患一事,慕子骞算是圆满完成了。齐皇得到消息后大喜,一道圣旨下去,宣布为慕子骞办接风宴。
齐皇身子骨不如从前了,可他心中欢喜,不顾大臣们阻拦,竟要举办连续两日的流水宴。
这件事,对于宫中其他妃子及其母族而言是一件令人气愤的事,可对瑜妃等人而言,却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如今慕子程已被废除太子之位,而放眼众多皇子,只有慕子骞年龄与阅历最为合适。而如今齐皇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又是这般,这如何不能使瑜妃等人兴奋。
同时,慕晴也在被禁足多日后,见到了贤亲王。
贤亲王看着慕晴消瘦许多的脸庞,又想到侍卫们传来的消息,心中对慕晴是越发愧疚。于是乎,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通过这几日反省,你可知错了?”
慕晴对上贤亲王温和的目光,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垂首,后悔之意尽显,“父王,晴儿知错了。”
说着,慕晴一双美目逐渐弥漫上了水汽,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贤亲王,后悔道:“好在有父王关心,女儿总算是知晓了那人的真面目。若不然,女儿真要被他欺骗了!”
听着慕晴这番话,贤亲王一颗心放了下去。他轻拍慕晴双手,劝慰道:“你也不必伤心,你是天之骄女,他一个身份不明且别有用心的人如何配得上你!”
闻言慕晴点了点头,她看向贤亲王,无不感激道:“还是父王关心我!”
贤亲王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身旁的随从捧了一箱子上来,一打来木箱,只见里边全是些衣裳首饰。慕晴见状愣了愣,疑惑的看向贤亲王,问道:“父王这是何意?”
“今日皇上为从南方归来的二皇子举办宴会,你换一身衣裳,今夜本王要带你们一同前去宫中赴宴。”贤亲王背着手站在一旁,他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慕晴,心中早有了盘算。
通过慕晴与侍卫暧昧一事,贤亲王也逐渐意识到了慕晴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慕晴生得貌美,身份高贵,如此优秀的棋子,自然是要好好利用才行。今夜宴会,正是一个让慕晴大放异彩的好机会。若是利用妥当,那他们贤亲王府的地位,定会再上一层楼。
如此想着,贤亲王今日还特意去荣安堂嘱咐了老太君,让她今日多留意慕晴的举动,好为慕晴相看夫君人选。
此时慕晴也明白了贤亲王的用意,她心中不断冷笑,面上仍是一派温柔之色,她温声应下了这件事。
当夜,慕晴盛装打扮,与老太君一同来到了昭阳殿。
随着皇后自裁,椒房殿逐渐冷清了,转而代之的是昭阳殿的热闹。瑜妃先前本就深受齐皇喜爱,如今皇后一派已彻底倒下,取而代之的则是瑜妃一派。宫中人人都是人精,此时自然是可劲地讨好瑜妃,内务府更是如此,他们恨不得将那些珍奇之物一股脑地送到昭阳殿中。
于是慕晴一来到昭阳殿,目及之处尽是些稀奇珍宝,让人移不开眼。
而待慕晴一来到昭阳殿,殿内女眷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或明或暗地打量着她。
慕晴姿色绝美,今日更是盛装打扮过,她一双凤目在烛光下像是蕴满了星光,美的让人惊叹。本以为瑜妃姿色已是顶尖,不曾想慕晴姿色却是更胜一筹。更何况慕晴身份高贵,在座族中有适婚男子的贵妇们一个个心思都活络起来。
瑜妃见了慕晴,一双眸子满是笑意,她亲自迎了上来,笑道:“宴会还未开始,只能委屈你与咱们这些妇人们呆会了。”
慕晴微微侧身,不经意地阻拦住了瑜妃递过来的手。她福了福身,温声道:“能与瑜妃娘娘共处一室,是晴儿的荣幸。”
瑜妃听了慕晴这番话,也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她一双眼都笑眯眯地,只带着慕晴往大殿中走去。
老太君在身后看着,一张老脸上满是喜意。如今慕子程倒台,她早已将心思打到慕子骞身上去了。若是慕晴能够成为二皇子妃,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众多皇子中,唯有慕子骞年龄最适合,功劳最大。因而今日见到瑜妃待慕晴的态度,老太君心中更是欢喜了。
待邀请的官员基本都到齐后,瑜妃便带着一众女眷往主殿走去。
待到主殿后,也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巧合,慕晴正好坐在慕子骞的对面。老太君坐在慕晴身旁,瞧着对面俊朗的慕子骞,又瞧了眼姿色绝美的慕晴,一双眼都笑眯眯的。
慕子骞坐在慕晴对面,他一眼便瞧见了慕晴,隔着一条过道,慕子骞朝着慕晴遥遥举杯,慕晴举杯回礼。
老太君将两人动作尽收眼底,慕晴并未察觉。
一回府,慕晴便回去休息了,老太君却拉过贤亲王,满脸喜色地说道:“我今日倒是看到了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贤亲王倒是没想到老太君动作这般迅速,闻言他一惊,随后便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二皇子。”老太君想也没想,不假思索道。在老太君眼中,没有哪家的公子能够比皇子更好了。
听了这话,贤亲王惊讶的看向老太君,他眉头紧皱,怎么老太君又将主意打到皇家了。贤亲王府如今势大,若是将慕晴嫁给任何一个皇子,便有扶持那位皇子的嫌疑。齐皇生性多疑,哪能忍受这种事发生。
于是贤亲王摇了摇头,只冷声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你休要再提。”
闻言老太君面色一沉,正欲反驳,却在瞧见贤亲王脸色是生生忍住了。她在这府中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可却独独不会与贤亲王唱反调。因而哪怕老太君再如何不满意贤亲王的举动,也只能忍下。
贤亲王揉了揉眉心,只对老太君说道:“母亲,这府中凡事都可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你万万不可自作主张!稍有不慎,贤亲王府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听得贤亲王这番话,老太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应下了此事。
待老太君走后,贤亲王便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看来以后这些事,还是不能让老太君去做。老太君此人目光狭窄,只顾眼前利益,却不顾长久利益,如此目光短浅,断不可将慕晴亲事交给她。
更何况……
贤亲王想到那日与慕晴的约定,心中一沉。
看来还是得重新让一个人来操办此事,贤亲王轻敲桌面,将与贤亲王府沾亲带故的身份尊贵的妇人全都想了个遍,最后脑海中却浮现了韩国夫人的身影。
如此看来,只怕韩国夫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