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中,精致的香炉燃起缕缕细烟,整个承德殿都笼罩在清香中。
瑜妃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纤纤玉手正在为齐皇喂药。
齐皇瞧着瑜妃看上去分外柔弱的脸庞,心中对她越发怜惜,忙扶住她的手,温声道:“这般粗活,便交由宫人来干吧。”
瑜妃微微摇了摇头,只继续将最后一口药舀起,喂进了齐皇嘴中,这时她才将药碗放下,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将一双手擦拭干净后她才柔声道:“皇上说得哪里话?嫔妾能够伺候皇上,便是恩赐了,哪能说是粗活!”
齐皇闻言目光瞬间柔和下来,他轻轻搂过瑜妃,眼中满是感动之色。也只有瑜妃,才会这般对待自己了!
寝殿中被温情的氛围笼罩着,正在这时,满脸感动之色的齐皇面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露出了痛苦之色,他紧紧握住瑜妃的手,哪怕瑜妃痛呼出声也不曾放开。只听齐皇重重咳嗽了几声,瑜妃不顾另一只手的疼痛,忙将手帕递给了齐皇。
而齐皇捂住口鼻,待松开后,雪白的手帕上赫然是猩红的血迹!
“皇上!”瑜妃惊呼出声,她拿过齐皇手中的手帕,见到那一抹猩红的血迹时,她面上露出悲痛之色。
齐皇此时自然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他瞧着那雪白手帕上的痕迹,瞳孔一缩,却很快又镇定下来。他轻拍瑜妃双手,装似不经意却又警告地道:“不必害怕,这般病症,不必惊动了。”
而此时寝殿中,许多双眼睛正盯着这里,齐皇察觉到了,心中恼怒,正欲警告,却又咳嗽不止。
瑜妃见状,忙上前为他轻拍后背舒气。
齐皇因着瑜妃这般动作,心中是越发感动,看向瑜妃的目光也越发柔和了。
待齐皇入睡后,瑜妃这才回到了昭阳殿。她回殿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将齐皇吐血一事宣扬出去。
见状宫人有些迟疑,她拿住那封信,担忧道:“皇上吐血一事,只有娘娘您一人知晓,这件事一旦宣扬开,皇上定会怀疑您的!”
闻言瑜妃不屑一笑,道:“侍候皇上的,不止本宫一人,皇上生性多疑,想来他也是知晓那寝殿中有许多线人的。如此一来,本宫所作所为,皇上哪怕是有疑惑,却也不会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闻言宫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依着瑜妃的意思,迅速将信传了出去。
瑜妃将这件事处理好后,她这才懒散地躺在美人榻上,任由宫人为她清洗手指。
“这双手,好好擦擦!”瑜妃想到今日被齐皇紧紧握住的手,心中便是一阵不适,她瞧着自己手腕的红痕,心中更是越发生气,忙让宫人为自己好好清洗。
而随着瑜妃将消息散出,宫外便是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齐皇这些年来,沉迷女色,身子骨越发不如从前了。如今又吐血了,这说明齐皇已是病重了,这让一些暗藏小心思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第二日朝堂上,众朝臣皆打探齐皇面色。见他面色惨白,便觉着那消息又准确了几分。
而齐皇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已是为时已晚了。他吐血病重一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了。
齐皇在寝殿中发了好大一通火,他不断敲打着桌面,一双眼眸阴沉的让人害怕。寝殿中的宫人们一个个垂下头去,身子不断瑟缩。
“来人呐!”齐皇瞧着眼前的宫女,只觉得一股暴戾的情绪从心中顿时升起,“将这些欺上瞒下的狗奴才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昨日吐血一事,只有这寝殿中侍候的宫人与瑜妃知晓,齐皇自然不会怀疑瑜妃,他如今只以为自己吐血消息泄露一事是这承德殿中的宫人们所为。
宫人们闻言皆俯身求饶,被这些声音扰得心烦意乱的齐皇,再加上这几日他多有劳累,便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齐皇只看见了在一旁默默垂泪的瑜妃,他心中对瑜妃越发怜惜,正欲安慰,却发现自己嗓子已是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瑜妃见他醒了,忙上前道:“皇上,太医说您今日操劳国事,需要多休息几日。”
闻言齐皇点了点头,但他此时心中焦急万分,如今他还有太多事没做,这一旦多休息几日,怕是承德殿都要易主了!
太子一派动作越发明显,再者自己这寝殿中也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如今自己若是不能主事,那些有谋反之心的人定会趁机生事!
这般想着,齐皇便沙哑着嗓子道:“宣贤亲王进宫!”
贤亲王入宫后不久,宫中又是一道圣旨传了下来,圣旨内容便是让慕离与慕宛如的亲事同时进行。
听了这个圣旨,不仅仅是世家贵族们,就连街边的平民老百姓都开始议论起来。
街边的凉茶铺子处,慕晴与裁衣做男装打扮,两人在面容上做了些修饰,慕晴一张光彩夺目的美艳脸庞总算是压下去了。
两人手中各持一杯茶,一面喝着茶,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听着身旁的极为身着普通的人在讨论齐皇那道旨意一事。
这时只听一旁的男子说道:“你们说,皇上的身子骨是不是撑不住了?”
闻言慕晴便是来了兴致,她坐直了身子,粗着嗓子问向那人:“此话怎讲?”
那人闻言瞧了慕晴一眼,随后面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慕晴虽说是做了装扮,可瞧上去,也与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太一样。她瞧上去,便像是哪家的贵公子一般。因而在这般破旧的凉茶铺子中见到了贵族子弟,着实是让人惊讶的。于是他顿了顿,似是缓了缓心神,这才道:“若是皇上身体欠佳,才会想让小辈们提前成婚。左右我这数十年来,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圣旨。”
此时另外一桌的一名长相十分粗犷的男子,此时也站起身来应和道:“这位兄台所言不假。皇上这几日身体欠佳,我听我那在宫中当侍卫的兄弟说,皇上前几日还吐血了。怕是时日不多了!”
闻言在座众人纷纷大惊,皇上病重,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左右看了看,随后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了。
此时那挑起话题的男子又大声道,他的声音压过了其他众人的声音,只听那人说道:“方才那位兄台一说,我便觉着,皇上这般着急恭亲王世子与安乐公主的亲事,怕是他担心自己与恭亲王时日不多了。如此看来,皇上的身子骨怕是不好了,”
闻言在座的人皆是点头,着急慕离婚事,这是因着恭亲王病情,他们这些人都是知晓得。可着急安乐公主婚事,这就让人不理解了。齐皇向来宠爱安乐公主,怕是还想留她几年的,如今这般着急她的婚事,除却身子越发不行,想要早些看见宠爱的女儿成婚,这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由了。
原本冷清的凉茶铺子一时间热闹起来,慕晴拉着裁衣,好不容易才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小姐,皇上这般做,真是因为他们所说的那样吗?”裁衣自诩自己也算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可方才那些人所说,她却是看不出来。
慕晴闻言赞赏地看了裁衣一眼,笑道:“他们所言,不过都是皇上想要的那样。如今这般言论,想来是皇上乐意看见的。”
虽说不知晓齐皇与贤亲王二人的动作,可慕晴也能从种种迹象中看出一二。齐皇这两道圣旨,绝不是它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
想到慕子程这段时间的种种异动,慕晴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看着地面,想到贤亲王与齐皇的作为,心中便是一冷。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一旦与权利沾染上了,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裁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隐约听明白了慕晴话中的意思。
慕晴见裁衣这副模样,不由低笑一声,笑道:“咱们快些回去吧!不然剪影该担心了。”
剪影这几日心情总是忽上忽下的,慕晴与裁衣担心她,自然不敢在外边待久了。此时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换好衣裳往贤亲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