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陈太师府上,只余大门前的四盏灯笼亮着,太师府中漆黑一片。
这时,一道黑影飞快略过围墙,直往陈太师卧房走去。
卧房中,陈太师正在酣睡,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他瞬间惊起。
“什么人?”陈太师从枕下拿出一把短剑,护在身前往门外走去。
“太师,是属下。”似乎察觉到了陈太师的警惕,来人忙发声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太师稍稍松懈了些,但手中的短剑仍不曾放下。他将房门打开,见到了一张被蒙的结结实实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陈太师见了来人一脸愕然,随后就是一脸凝重,“可是太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此人是慕子程亲信,如今慕子程尚在彭城,而亲信却夜深前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如此想着,陈太师面色越发凝重起来,忙将亲信请进了卧房。
慕子程亲信见状摇了摇头,他只蒋一封信放入了陈太师怀中,道:“太师尽快看看,早做打算。”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太师府。
陈太师闻言忙将房门锁上,原本黑黝黝的卧房中登时燃起了明亮的烛火。
透过烛光,陈太师将信上内容看清,他心中大惊,手一抖一旁的茶杯便被摔碎。这时外边巡夜的人见了陈太师卧房中燃起灯,又听见茶杯摔碎的声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出声问道:“大人?”
陈太师闻言手中一抖,忙将信纸折好,夹在了枕下,冷静道:“无事,不过是不小心将茶杯摔碎了。”
巡夜的人闻言便离开了,陈太师忙将烛火熄灭,回到了床上。
在太师府中恢复寂静后,一个黑影悄悄的离开了太师府……
承德殿中,齐皇面色凝重地看着来人。
“皇上,这是属下在陈太师卧房中找出的!”暗卫将一封信递给了齐皇,“陈太师对这封信很是看重,属下偷偷将其抄了下来。”
齐皇闻言赞赏地瞧了暗卫一眼,随后接过了信。他徐徐将信展开,看清信上内容后。他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怒道:“好一个太子!好一个太子啊!”
连道了两句,他面上怒意越发明显,足见他此时有多愤怒。
暗卫闻言忙低下头去,他是亲自将这封信抄下来的,信中内容他自然知晓。此时齐皇如此大怒,自然是因为知晓了自己一直以来看重的儿子对他竟抱有不臣之心!
齐皇将信上内容瞧了好几遍,又连连说了几声“好!”他此时一张脸上满是阴沉之色,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皇上,如今这情形……”暗卫见状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齐皇闻言只冷笑一声,若不是自己早已安排暗卫在太师府附近盯着,今日太子送来的这封信怕是不会到自己手中。而说不定太子此时已与太师府等众多大臣联合起来,将自己推翻了!
“这个逆子!逆子!”齐皇面色铁青,他手指不断颤抖,指着那封信,胸口起伏不断。
此时暗卫见状心中大惊,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他便瞧着齐皇面色一白,捂着胸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皇上!”暗卫大惊失色,忙飞身上前将齐皇扶住,此时见齐皇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分明是晕了过去。暗卫见状忙大声唤道:“快来人呐!”
今日深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齐皇在寝宫中晕了过去。
齐皇晕倒一事,在百官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一个个的,心中都在盘算着。
可第二日清早,齐皇便在太医的极力救治下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守在一旁的皇后忙扑了上来,她眼眶通红,面上满是焦急之色:“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皇后一向以为自己与齐皇虽算不上伉俪情深,可也好歹是相敬如宾,她想自己苦苦陪伴一夜后,总会将齐皇感动一番。
可不曾想齐皇见到她后,却厌恶地别过脸去,冷声道:“皇后陪了一夜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罢。”
闻言皇后面色大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皇,却对上了齐皇厌恶的目光。皇后往后退了两步,她心中愕然,这样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
而此时齐皇心中早已厌恶了皇后,他面色阴冷,毫不掩饰自己对皇后的厌恶。
皇后掩住心中的气愤,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她面色如常,笑道:“既然如此,臣妾便先告辞了。”
皇后前脚刚离开承德殿,便遇见了面色惨白的瑜妃。此时皇后心情不好,瞧着瑜妃那张哪怕病怏怏却仍掩不住她惊人美貌的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见四下并无什么值得重视之人,便冷哼一声,嘲讽道:“瑜妃,你这大病未愈,还是不要来皇上寝殿的好,若是将病气传给了皇上,你该当何罪?”
瑜妃闻言只柔柔一笑,她一双眼眸向上挑起,眼中满是嚣张之色,一张脸惨白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只听她道:“皇后娘娘此话差矣,若是您能伴皇上,那嫔妾便不来了,可您不能伴皇上左右,那也只能让嫔妾前来代替了。”
说着瑜妃衣袖一甩,便往承德殿内走去,只余皇后一人在殿前生气。
“皇上。”瑜妃一进寝殿,便柔柔地唤道。
闻言齐皇一张脸霎时间柔和下来,他瞧着瑜妃,温声道:“你病未痊愈,为何不在昭阳殿休息。”
瑜妃摇了摇头,只柔声道:“皇上尚在病中,嫔妾如何能放心。就算是在昭阳殿养病,嫔妾这病怕也好不了。”
齐皇看向瑜妃,一双大手不断抚摸瑜妃的双手,他心中感动极了。这般女子,才是真正倾心自己的人,而不是皇后那般的蛇蝎女子!这般女子所生出的儿子,才是大齐的储君!
而今日皇后与齐皇两人间的事情,也迅速传遍了世族中。
此时太师府的密室中,陈太师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慕子程送来的信,将信上内容一一告知在座的几人。
闻言在座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虽说陈家如今算不上权臣,可好歹是皇后母族,绕是那些个世家大族也得礼让他们三分。如今若是助太子谋反,成功便是一步登天,可若是失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此时陈太师见几人犹豫不决的模样,重重的一拍桌子,中气十足道:“这些年,皇上对陈家的态度,难道你们真是不知吗?”
“皇上生性多疑,对咱们这些以前助他夺得帝位之人多有疑心。处处打压陈家,如今陈家只有我一人在太师之位,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无甚实权,一旦太子之位不保,你们的逍遥日子,怕也是到头了!更何况,一旦其他皇子登基,我们陈家,怕是难以维持了!”
闻言在座几人瞬间明悟过来,身为皇后母族,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与皇后牢牢绑在一起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有太子成功登基,他们才能获得好处。如此一想,他们连连称是,开始计划起来。
而在此时,几人密谈时,门外一道黑影迅速闪过。
半个时辰后,正在养病中的齐皇已知晓了陈家人的谈话内容,他重重一拍桌子,冷笑道:“朕竟是不知,在朕眼皮子地下竟还养着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着齐皇不顾宫人阻拦,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往皇后宫中走去。
而此时椒房殿中,里边的宫人们早已被一群身形魁梧的侍卫们控制住了。他们瑟瑟发抖地看着进来的齐皇,眼中满是惊恐。
皇后此时被两名侍卫围在寝殿中寸步难行,她将桌上的胭脂一股脑地甩到了侍卫身上,没有半点皇后应有的风范。她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限制本宫的行动!”
侍卫面色并无变化,依旧冷冰冰地限制着皇后。皇后见状气愤地跺了跺脚,却没有一个帮手,此时碧溪与云秀也早已被其余两个侍卫严加看管起来。
此时齐皇大步走了进来,他早在殿外便听见皇后的叫骂声了,此时他冷冷一笑,道:“朕给的胆子!”
闻言皇后面色一滞,不可置信地望向齐皇,喃喃道:“皇上,嫔妾对您……”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再来对朕说话!”齐皇将昨夜暗卫送来的信狠狠甩到了皇后脸上。
皇后不知齐皇如此恼怒的缘由,她神色有些莫名地拿起了信,而这一看,她脸色霎时间变了,“皇上……这……这定是有人要陷害太子啊!”
齐皇闻言冷哼一声,厉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是不承认!这封信,可是暗卫在太师府找到的!你认为,对朕忠心耿耿的暗卫会欺瞒于朕吗?”
皇后此时听了齐皇的话,心死如灰,她瘫坐在地上,珠钗散乱,哪还有平日里皇后雍容华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