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走到桌边坐稳后，静静等着姜少衡的气息平稳，才说道：“你约我此来，是想问孙见遥的事吧？”
姜少衡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半响，还是点了点头，他慢慢道：“你不该娶她。”
闻言，萧奕眉头微挑，他面上不动声色，道：“洗耳恭听。”
“她性情温和纯良，不适合和别人女子一起……”说到这里，姜少衡停了停，深吸口气，又道：“还望广平王殿下三思后行。”
萧奕目光平静的看着姜少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笑了一声，道：“本王知你心悦她，可她是本王的表妹，若她嫁进了广平王府，你觉得本王会待她不会吗？”
“我从不做最坏的猜想，广平王让胡建群推荐苏直挂帅出征，不就是想让他有去无回么？说到苏直，他还是殿下的姨丈呢，是不是苏直之后就是孙邑了？”
萧奕没说话，但他看姜少衡的目光逐渐变冷。
姜少衡走到萧奕对面坐下，抿了口茶，继续道：“苏家乃世代忠臣，你觉得苏直会这么轻易的就成为了乱臣贼子么？”
萧奕仍旧没说话，他瞧着面前神色如常的男子，放在桌下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姜少衡装作没看见他微冷的神色，继续道：“两国交战，必然要波及百姓，广平王殿下不是向来都心怀天下，忧国恤民的么，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巧立名目，不择手段了！”
萧奕抬眼看他，姜少衡神色从容如常，仿佛是在说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他端起茶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高贵：“你太抬举本王了，胡大人推荐苏侯爷挂帅出征，此是本王始料不及的事情，还有你方才说的什么有去无回，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继续道：“你也说了，他是本王的姨丈，哪怕本王的姨母早已不在，但他仍是长辈，本王有何理由对他那般心狠？”
听到这话，姜少衡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些许微妙的神色来：“萧湛！”
“呵呵……”听到姜少衡提起萧湛，萧奕嗤笑一声，却没有立即否认，而是目光高深莫测的看着姜少衡：“他还没到让本王忌惮的地步。”
“是么？”
看着姜少衡冷冽的眼神，萧奕的目光闪了闪。
萧奕端起茶盏，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神色：“本王实在是不太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东越此番来势汹汹，若广平王仍是这般称孤道寡，只怕这江山就将尽毁于殿下手中了。”
萧奕眉头紧锁，刚想说话，就被姜少衡给打断了。
姜少衡接着道：“立功，当立百世功，求利，当求千秋利，留名，当留万世名，在家国天下面前，殿下何必在意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呢。”
“华而不实？”萧奕玩弄着手中茶盏，看着窗外，平静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本王不娶孙见遥。”
“殿下既知道我与她有婚约在身，就不要再做自私自利的事情了。”
“况且！殿下也该知道，眼下南朝的敌人可不止东越一个。”
萧奕没说话，他在斟酌姜少衡的话语。
如果姜少衡所说为真，那岂不是……
萧奕抬头看向姜少衡，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不止东越一个？还有谁？你吗？”
姜少衡在萧奕凌厉的目光下，神色不动，平静道：“无可奉告。”
萧奕没有说话，但站在一边的随从却感觉到有肃杀之气从萧奕身上传来。
许久后，萧奕轻笑了一声：“方才你与本王说的那些话，望你也记着，所谓的儿女情长，不过黄粱梦一场。”
见萧奕松口，姜少衡的心里经不觉舒了口气，他放下茶杯，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殿下饮茶了。”
姜少衡不与他再多言，大步转身离开。
待姜少衡走后，萧奕起身，就一脚踹翻了放花瓶的架子。
站在一旁的随从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忍不住抖了抖。
砸了好大一会儿，萧奕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随从冷声道：“动向都本王看住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