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见遥停下手中汤勺,凝神问道:“那婉儿妹妹岂不是见不得那些花儿了?”
想到此处,陆婉儿不觉黯然了一下。
随即语调平缓地说道:“是啊,小的时候总是很羡慕那些可以欣赏花的人,总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陆婉儿的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抹悲色。
苏莲衣若有所思地望着陆婉儿:“听闻婉儿妹妹喜欢蹴踘?”
仿佛没有察觉到苏莲衣的试探,陆婉儿笑着连连点头:“是啊,从前很喜欢的,虽说女子习武的少,但对蹴踘喜欢的却不少。”
“提起蹴踘就想起了之前,婉儿妹妹似乎还伤了脚?”孙见遥听苏莲衣提起了蹴踘便明白了苏莲衣在怀疑什么。
所以她故作担忧的问了一嘴。
“是啊…”陆婉儿神色如常地回答着:“就因那次蹴踘,脚伤了好几月呢。”
苏莲衣微微挑眉,唇边的笑意还是淡淡地定着,眼中怀疑之色却是越发的浓稠:“婉儿妹妹如此喜欢蹴踘,不知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也是如此吗?”
微风吹动窗前的风铃,在那里“叮叮”作响。
陆婉儿有一瞬的怔愣,没有躲过逃过苏莲衣的眼睛,只见她嘴角边浮起一个笑容,缓缓说道:“婉儿没有姐姐妹妹,只有两位兄长。”
苏莲衣的侧脸被窗外的暖阳余光洒下了一层光晕,她的嘴角仍旧上扬着,但却总让人有种摸不清她此刻在想什么的感觉。
“原来陆家只有婉儿妹妹一个女儿啊。”苏莲衣微微一笑,仿若无意般说着。
“那就怪不得陆家二公子会这般疼爱你这个唯一的妹妹了。”苏莲衣将“唯一”二字的音调,说得极重。
陆婉儿温顺的垂首,手中拿着汤勺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合着碗里的参汤,也不知她是想起了什么来,还是因为听到苏莲衣的话。
只见她拿着汤勺的手微微发紧。
苏莲衣微微挑了一下眉头,转目与孙见遥四目相对了一眼。
片刻后,许是陆婉儿发觉了那疼痛劲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柔顺笑容:“是啊,从小到大,两位兄长都很是宠让着我,阿耶阿娘也都偏爱于我。”
苏莲衣微微颔首:“看出来了,只是婉儿妹妹如此正常美好的人,怎得能传出跛脚的流言呢?”
陆婉儿的目光游离了一下,嘴角的笑也是幽幽暗暗,但口气和语调却是温和到了极致:“此事说来也怨不得别人,我自小就身子骨弱,每每到了换季的时候就要病上一场,这也是为什么我总也是不出门的原因。”
“伤了脚之后一直卧病在榻,有一整月没有下地行走,后来脚好了一些,出门在府中慢慢地走着,哪曾想竟会被心思坏的下人传出我成了跛脚。”
说着,陆婉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嘴长在别人身上,哪里由得了我做主呢,索性左耳听,右耳出就是了。”
孙见遥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安慰着拍了拍陆婉儿手背,切切道:“你这样想就对了,那些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左右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陆婉儿嘴角含着朦胧而酸楚的笑意:“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到底还是会在意的不是……?”
“婉儿妹妹如此良善的女子,能娶到你是那个男子的福气,若是真心相待,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陆婉儿愣了一下,盈盈的看着孙见遥,说道:“想不到孙姐姐竟有如此通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