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乙宫内,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扑撒在华服女子的身上,女子身穿着齐胸的紫色襦裙,外面搭着一件折枝堆花的宝蓝色外袍,袍子上的刺绣精美,又是金线所制,彰显着女子华贵的身份。女子转头拿过旁边的修剪工具,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的盆景,摇晃之间,头上的步摇清脆作响。
“娘娘,难道您真的要帮着霍家那庶子,让皇上赐婚吗?”端着填漆茶盘的弋颜的站在一旁,看着还有心思修建花草的齐婉,不免是为她着急。
齐婉回宫才不久,虽然皇帝已经封她为昭仪,并且疼爱有加,可是最近皇上的心思很明显又偏向了更为年轻漂亮的嫔妃身上,她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皇上的心,而不是去管这些朝政之事,霍炎打着什么主意来请求齐婉,明眼人一瞧就知道。
齐婉剪下一枝残败的花蕊,将剪子放在了几案之上,另一边的宫女端来银盆给她润手,弋颜拿过身边的锦帕给齐婉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扶着齐婉站起了身。
齐婉走入殿内,才缓缓道:“本宫现在也没有答应他,更何况,赐婚而已,你心急什么。”
齐婉
瞟了一眼弋颜,弋颜低下了头,对着齐婉解释道:“奴婢只是想着娘娘进宫之时,已经遭到慕丞相的反对,要是被慕丞相知道娘娘私下联络朝臣,只怕……”
“只怕什么?”齐婉眉目一凌,弋颜觉察道她情绪的转变,立即跪下道:“是奴婢多嘴了。”
弋颜现在心里暗暗后悔不该说这样的话,她都能明白的道理,难道齐婉还能看不透吗?毕竟齐婉曾经服侍过两朝的君王,皇帝心思里想着什么她最清楚。
齐婉端起茶杯,含下里面的花茶漱了漱口,对着弋颜道:“先帝的时候,你也是伺候着我的,那时候你要谨慎的多。”
弋颜垂着头,跪在地上,知道了自己的失言,齐婉这才对着她道:“知道了错误,就要知道改正错误,起来吧。”
“谢娘娘。”弋颜站起身退到了一边,这次也不怪她多有失言之处,齐婉还是先帝的才人之时,她与齐婉便是口无遮拦的性子,只是见着有旁人在才会收敛许多,可是自从齐婉被萧城从尼姑庵接回来以后,就变得大不一样,对宫人也是严苛的紧,说话做事都务必要求谨慎周全,否则便是报了
宫中的管事宫女,打发到掖庭上去。
弋颜抿着唇看了一眼芙蓉红面的齐婉,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娘娘,现在皇上应该已经接见完大臣了。”
最近皇帝不常来清乙宫,整日待在御书房召见许美人陪侍,齐婉要是再不主动出击,加之她是先帝嫔妃这样需要遮掩的身份,如果不抢回皇帝的欢心,这宫里可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齐婉让弋颜将准备好的莲子羹带上,前去御书房探望皇帝,没想到刚到门前,便是冤家路窄的撞见了皇后,当日她在尼姑庵受尽折磨,可与这个皇后脱离不了干系。
之前她与萧城有了暧昧之后,便是皇后率先发现,只是她那时尚还是先帝的女人,皇后不能说,也不敢说,可是知道萧城有了意向想接齐婉回宫之后,她便是醋意大发,弄得好不安生。
但是尽管如此,齐婉亦是笑脸相迎的上去对着皇后请安,皇后陈莲端着架子没有让起,只是率先问道:“齐昭仪来这里做什么?”
齐婉半福着身子,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宫女手上的莲子羹回话道:“臣妾想着皇上忙于政务,必定劳累不已,所以带了一些
吃食过来。”
陈莲听后一笑,挥了挥袖子道:“那齐昭仪是来晚了。”
齐婉正是疑惑,等站直了身体,就听到御书房里面那年轻魅惑的嬉闹声,她是个聪明人,她明白,这是有佳人比她先行了一步。
陈莲看了看里面,转向齐婉道:“皇上有许美人伺候着,齐昭仪就不必忧心了。”
陈莲故意激着齐婉,想要在齐婉脸上看出嫉妒的神情,但是齐婉的脸上无悲无喜,神情十分淡然,回复着她的话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既然这样,臣妾也不去打扰皇上和许美人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陈莲甩手便是一声冷哼着走了出去,齐婉眉目一挑,对着陈莲的背影道:“恭送皇后娘娘。”
待到皇后走后,御书房外站着的一个小太监,便躬身上前,低声道:“昭仪,这许美人是皇后亲自带来的。”
齐婉听后冷笑,皇后还真是会下功夫,为了除掉她,不惜把别的女人送往萧城的床上。弋颜看着齐婉的神情,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先下去,自己扶着齐婉先走了。
弋颜怕齐婉伤心萧城的薄情,便出言安慰道:“娘
娘大可不必将许美人放在心上,她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齐婉昂着头,脸上带着嘲讽道:“本宫当然知道。男人这东西,最是长情,不管是到了冠年,还是不惑,甚至是耆艾之年,他们都喜欢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见着齐婉还有心情打趣,弋颜就知道齐婉没有受到许美人的影响,但是这件事情,却让齐婉重新省视了自己与萧城的关系。
萧城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贪恋她的肉体,遂对她念念不忘,不管大臣怎么反对都要接她回宫。起初她是感动的,一个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为天下人对抗,已是能传唱世间的佳话了,可是感动归感动,她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到嘴的肉是没有人会珍惜的,如果自己不成吃肉的人,那她永远都只有被人遗弃到角落的下场。
齐婉拍了拍弋颜的手,对着她轻声道:“你找人去告诉霍炎,他说的,我应了。”
弋颜听到这话,抬头时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她是真没想到齐婉会选择与外臣联手,但是她想着齐婉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便是点头应下,派人出宫给霍炎通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