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卫君冉说完话就有一丝后悔,她和余卿卿好不容易维持的片刻温馨,被她的一句话搅得分崩离析。
卫君冉的每个决策对于鼎盛来说都攸关生死。所以她每做决定都带着自然而然的严肃。
可这不是母女的相处之道。
“卿卿,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卫君冉想要解释,可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余卿卿打断。
“您要知道,我完全可以不管鼎盛的死活。这跟我不存在根本利益冲突。”那么煽情的话,余卿卿不想从卫君冉那里听到。
对余卿卿来说,有没有鼎盛继承人这个身份,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她活好她自己就够了。现在的生活维持下去,就是她想要的活法。
由于余卿卿说话太快,牵动唇角的伤口裂开,直疼得她皱眉。抬手抹掉唇角的血,不给卫君冉说话的机会。
“您可以运筹帷幄、不折手段。我爸和您跟我之间仅剩的那点亲情,您都可以作为砝码。但您如果只是想要控制一台机器,恕我无能为力。”
或许余卿卿自己都没察觉,她是因为骨子里期盼着那份正常的母爱,与母亲平等轻松交谈的闲适。所以才对卫君冉抱有幻想。
没有期待,对方说什么,她又怎会在意呢?
二十几年没有交流的母女,还未寻求到共有的默契和相处方式。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卫君冉问,神情悲哀。
“呵,谁知道呢。”余卿卿别开脸,不去看卫君冉。低声咕哝了一句。“谁有给过我机会了解她吗?”
卫君冉没有说话,眼神专注地注视着余卿卿的侧脸。似乎也确实没有话可反驳。
双方再没有谁开口,陷入长久的僵持。而这场默默无声的对峙,最终以余卿卿的妥协告终。
余卿卿站得四肢都有些僵硬了,实在有点待不下去。索性拿起桌上的黑色信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怕多停留一秒,她就会忍不住回头确认卫君冉脸上的表情。
在拉开门的前一刻,余卿卿侧过脸来,“我只是去侦查雷区,并没有答应替你扫雷,更没答应继承鼎盛。”
实际上余卿卿犹豫再三,还有一个直接原因没有告诉卫君冉。她跟青葱的合同还在有效期,她可不想违反契约。
狂乱的雷鸣让未歇的风雨更是没有罢休的意思,一连串炸响的滚雷响彻天地。
看着余卿卿说不上潇洒但很固执的背影,卫君冉怔怔地有些晃神。那神情里,有些不甘、有些孤独、有些痛苦,有的都是那个干练雷厉风行的卫君冉绝不会露出的神情。
下到一楼余国然好端端地在大厅的粽皮沙发上坐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余卿卿看见父亲,一喜,已顾不上脸上的伤痛,“爸爸——”
听到女儿的声音余国然赶紧站起来,但看到余卿卿浮肿的脸和脸上的鲜红印记,一双眉分分合合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把抱住扑过来的余卿卿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爸,我们回家。”倒是余卿卿,体贴地不想让父亲忧心,将完好的那半边脸靠进父亲挽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她们母女之间的纷争看余卿卿的伤势就知道。
明明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替女儿遮风挡雨,可这个时候反倒让余卿卿来安慰他。余国然一时杂陈在心,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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