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疗伤

  呼~

  一帮人拼了命的逃离甬道,然后或站着或坐着,大口的呼吸着,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惊恐和后怕。

  之前地下山崩地动,张启山等人只能无奈退回。

  哪知道原本还没任何动静的甬道内,异变骤生,弓弩、箭阵、流沙、火焰,纷纷而来。

  短短两百米的路程,简直如同修罗场一般,几乎眨眼间就带走了十多条性命。

  吴老狗手下十多个伙计,活着走出来的只有两个。

  张启山的亲兵同样折损严重,活着出来的,连同他们在内只有六七个。

  而且就算是他们,也是个个带伤。

  尤其是张日山,为了护住张启山,胸口和左肩各中了一箭。

  都是贯通伤。

  特别是左肩那里,箭头将骨头穿透,血水从中不断涌出,连衣服都被染的通红。

  这样的重伤,饶是他也有些难以承受,一张脸惨白如纸,几乎见不到半点血色。

  “怎么样,要不要先把箭拔出来?”看着副官的样子,张启山脸色铁青,沉声问道。

  张日山只是摇摇头,“没事佛爷,这点伤我还撑的住。”

  “撑什么撑,这箭矢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必须得立刻拔出,要不然锈毒侵入血液,凶险更大。”

  说话间,张启山从衣角下撕下一块,揉成团递过去。

  张日山一下就懂了,也没多说什么,接过后直接咬住,又伸手脱下衬衫。

  顿时,赤洛的身上露出一副巨大的麒麟纹身,从胸口处一直蔓延到背后,看着极度震撼。

  看到这,其他人目光里都是涌动一丝凝重。

  尤其是吴老狗和齐铁嘴。

  张家人身上的刺青,他们早有耳闻,眼下还是头一次见到完整的画面。

  至于不清楚其中缘由的伙计,眼神里则满是惊惧。

  张日山身上两道伤口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近半米长的箭矢,从前胸穿透,贯通后背。

  尤其那箭头处还被打制成三棱锥形,造成的伤势更是恐怖,后背处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猩红的血水沿着箭渗透到寒光涌动的箭头上,慢慢滴落。

  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撑不住晕死过去了。

  但张日山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谁身上还有酒?”张启山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询问道。

  从长沙城出发的时候,为了御寒,随身都带了烈酒,如今正好能用得上。

  闻言,一帮人都是赶紧检查了下各自的背包。

  “佛爷,我这还有半瓶。”

  说话的是吴老狗手下一个伙计。

  握着酒瓶,他满身还带着被火熏过的痕迹,脸上带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其他人。

  张启山只是点点头,接过酒水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下喷在张日山左肩伤口处。

  灼热的酒精,一进入伤口,瞬间将原本已经慢慢开始结痂的血肉撕开。

  张日山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伤口处席卷全身。

  但他仍旧是一声不吭,只是拼命的咬着布条,额头上青筋暴起,看得让人揪心无比。

  “忍着!”

  张启山沉声道。

  随即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

  动作快如闪电,接连两下,将箭头和箭尾分别斩断。

  这期间张日山脸色更是苍白,额头上冷汗如雨一般渗出,双眼内血丝密布,但嘴角仍旧是扯着一抹笑意。

  将箭头箭尾切断后。

  张启山看了副官一眼,后者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抹决然。

  见状,他叉开左手,手指按住箭头的伤口处,右手则是紧紧抓住箭杆,手腕骤然发力。

  贯通他身体中的长箭,瞬间被拔出。血水嘭的洒落。

  这下,即便是张日山,喉咙里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一张脸因为巨痛都扭曲起来,整个人身体也颤抖的厉害。

  而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只觉得头皮发炸。胆子小的,如齐铁嘴,脸色苍白,早已扭过头去,根本不敢再继续观看。

  就算是吴老狗这种老江湖,见惯了生死,眼下也是满脸震撼。

  这比三国时代关公削骨剔毒,也不遑多让了。

  “日山,还撑得住吗?”

  拔下那支长箭后,张启山已经迅速用烈酒消过毒的布条,为他包扎好伤口。

  张日山也是个狠人,这样的剧痛竟然也生生咬牙坚持了下来。

  听到张启山问起,并未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但细看的话就会察觉到,他嘴唇都已经被咬破,血水从嘴角不断渗出。

  “再忍忍,第二支也必须拔出来。”

  张启山又何尝忍心。

  但眼下情势如此,如果箭矢一直留在体内,等到伤口化脓,张日山绝对撑不过今晚。

  痛苦只是一时,但人没了一切就真的成了泡影。

  话音落下。

  张启山再次硬起心肠,咬了咬牙,借着之前的法子,将第二支箭矢头尾两端切断,然后又发力将它生生拔了出来。

  两处狰狞的伤口,彻底崩开,痛苦如浪潮一般的席卷,疯狂的肆虐着张日山的身体和精神。

  其再也没能撑住,整个人双眼一合直接昏死过去。

  “佛爷?”

  “副官没事吧?”

  见状,众人都是一阵惊呼。

  “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等睡醒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过来。”

  张启山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拿水壶冲洗了下手掌。

  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听到几个人问起,他摇摇头,示意张副官没事。

  “副官真汉子,这样的伤我估计早都扛不住了。”

  从张日山身上收回目光,吴老狗一脸惊叹的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张家的每一个人,从七八岁开始就会受到严苛无比的训练,受伤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一行人重新回去休息。

  放松下来后,之前奔命的疲倦顿时涌上来,更多的却是死里逃生的后怕。

  吴老狗却没休息的心思,目光在四周搜寻了下,又起身走到那甬道口处,拧着眉头望向深处。

  “忘了个人。”

  “许兄弟呢?”

  他这话一出,齐铁嘴和张启山都是面面相觑。

  气氛一下凝重的刹那,那条漆黑的甬道深处,忽然想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