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情误

  哼——,这女子果真不简单。牧格星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为了和他争魔界之首的位子,从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牧格星再次醒来时,已是五日后。想动一下手臂,却发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舔着。

  许艸儿正垫着他的手睡沉了。因这几天一直没日没夜地照顾他,又是发烧又是出冷汗。这么一个魔界连个治病救人的都没有。索性她便没日没夜地给他换水、擦伤、喂水。

  牧格星轻轻单手半支撑着,目光柔和照拂过女孩娇小可爱的脸庞。

  “艸儿。”他轻唤着。

  许艸儿迷星着双眼,头脑还一片混沌发胀。见人终于醒过来了。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顾不得擦,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还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还以为她把他给害死了……只觉得怀中的少年身体微发抖,又轻轻咳嗽了几声,她赶忙松开他。

  “你的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你都睡了几天几夜,什么药都喂不下,所以我都只喂你水喝。——还有你这里一点都比不上外面,连个郎中都没有。你现在还感觉到疼吗?你爹怎么能那么对你呢?况且又不是你的错。其实我还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其实那天我也没有看的太清楚。可能”

  牧格星见她手忙脚乱的忙活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瓶瓶罐罐。

  “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是我托你殿外和云川大哥要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凶凶的。但是见你受伤我就跟他们要了些药,他们就大大方方给我了。”

  “云川大哥?”牧格星抬眉一挑,什么时候这两人搭上关系了。

  “对啊,就是那天在大殿上你爹把你肋骨弄……,就是那天有一个叫什么三皇子想把我带走,是云川大哥拼死顽抗,我才没被他带走了。”

  “受伤了没?”

  “没呢,快告诉我,你现在伤口还疼吗?还疼的话,我再给你上点药。实在不行,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他看了看腹中整齐缠绕打结的白布,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目光炙热的仿佛可以要把她看进去,看了良久,终于低声道,“艸儿”

  “嗯?”

  “以后,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有魔人一半的血统,况且也只是受伤和断了一根肋骨而已。只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以他现在修炼的魔力,其实大可不必太担心。只要忍过那非人煎熬般重新撕裂长骨的时段,不用去管它,等成了疤,也就没什么了。

  他问得那般虔诚,那般宁静,又是那般温柔,仿佛周围的一切所有都不存在。

  许艸儿竟有些看呆,她还是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不过转念一下,他不会是发烧发糊涂了吧?爷爷说过这烧坏了脑子就容易胡言乱语,一定不能再刺激到了,否则更得加重。

  但她感觉他说的这话又过于太真,笑容平和,专注得把她完全包围。

  他目光闪动,深邃寒潭的眸底似乎翻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情愫,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洞察分毫。他早已习惯活在打打杀杀的麻木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过得畅快淋漓些。

  但现在不同,他第一次有了这样一个念想:想把一个人一直留在身边。看她哭,看她笑,看她闹。这一切就好像在他的整个十几年的年华里扑满了一整片的花海。

  无声无息,却也刚刚好。

  见女孩一动不动,他启唇微笑,“你既然偷了我的令牌,地图不打算要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把令牌还给我。”

  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牧格星轻笑道。

  “这令牌没什么用。你要是想去看你弟,等有空我带你去。”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艸儿激动地又一把抱住他,刚要松开,却又被他一把扣按,窝在她的细脖间,喃喃道。

  “艸儿,不要离开我。”

  他现在还病着,好不容易才醒。就先顺着他的心意说下去,指不定哪天他一高兴就烦自己了,赶她离开也说不定。再说离开不离开他也没说明白呀,现在不离开,不代表以后不走呀!

  她点点头,牧格星紧紧的抱住她,紧得恨不得想将对方都揉进自己的胸膛。这一情景,让刚进来的牧云川一下子看呆了。

  他倒脸红心跳,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阿司。”

  牧格星终于把她松开,许艸儿差点没喘过气来。

  “他为什么叫你阿司?”

  “我跟云川从小一起长大。阿司是我母亲给我取的乳名。”

  “哦——,我想起来了难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叫你阿司,我就说嘛——,一个人还能有两个身份不成?”

  牧格星宠溺得揉揉她的头,许艸儿可被这一举动给吓傻了。现在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看来他这次生病,伤的不轻啊!

  “那个我先去上个茅房,你们聊你们聊。”

  牧云川简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笑得这般自在真实。

  “什么事情。”

  “你走的这段时间里,魔界所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是三皇子牧凡安排的。”

  牧格星抬头,眉宇间都是冷冽的厌恶。细微沙哑的声音显然伤还未完全好。

  “没有其他人?”

  “目前所调查出来的都只指向一个人。魔皇大怒。你又受了伤。不过幸好还有个小丫头在你身边照顾。接下来的事情要不就让我去办?还有——,我总觉得这次扶桑大会,总感觉背后故意有人安排,会不会是……许艸儿?”

  牧格星扶额片刻,等眼眸再次抬起看向云川时,又已恢复如常,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他们不是喜欢嚼舌根,暗地里做事吗?云川。你去暗营里挑几个魔人,送到他身边去,韬光养蓄,以待来日。——对了,去帮我弄点书册子籍来。”

  这么几个月下来,许艸儿妖果这事无人知道。这丫头虽然什么都不太懂,但还算聪明,找个时间好好教教她,天文地理总得知道点才好。

  “阿司,你不会是喜欢说这丫头了吧?”

  牧格星不说话。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想在魔界活下去,怕是有点困难。你知道的——,要是被魔皇知道你……而且你们迟迟不暖锦。总有一天传到魔皇和其他人耳朵里,恐怕她……”

  “知道又如何?母亲当年不就是被他活活掐死的吗?再说了,他不也在魔界偷养着人吗?暖锦这事我自有安排………你派人好好守着大殿,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云川,那把最高处的椅子,只能是我。”

  “好,我陪你。”

  牧云川看向他,血雨风腥对于还是少年的他们,就已经别无选择了。在魔界,你不动手,那就是相当于任人宰割。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那一抹来自少年坚定的眼神,从此再未消失。牧格星从来都知道自己只属于黑暗;但对她,艸儿,真的就像骄阳,一耀,再无别处。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么一晃而过。

  往日的少女就像是细缝里那簇唯一的嫩苗在暗地处受着阳光的照耀。雪白的肌肤像是裹在囊中的一块乳玉,眉宇间更是多了一味独特的妩媚,瘦削的身体也在时光里变得修长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