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大婶在店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店门口聚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围着莘琉轩指指点点。
“我就说，她家东西卖的那么便宜，怎么可能嘛。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还是对面那家茼阁好，毕竟是十几年的老店了，肯定是有信誉才能开的久。”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莘琉轩的坏话。
“我现在就盼着莘琉轩赶紧倒闭，给我家那糟心的儿媳妇捡两件衣服呢回去穿穿，每年换季都要买衣服，我家是种地的又不是造钱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为莘琉轩辩驳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小，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小姐，出事了！”
一个伙计认出了流笙，急忙过来征求她的意见。
流笙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不断旋转腾挪的灵活肥胖身影。
“先把人请进去喝茶，别让她一直在外面大声嚷嚷，然后让掌柜到来福酒楼见我。”
一刻钟之后。
“王叔来了，坐吧。”
流笙眼神示意自己对面的凳子。
“您也是店里的老人了，怎么还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那大娘明显就是来闹事的，您竟然看不出来吗？”
王叔擦擦脸上的
汗，喘了口气后道。
“小的也知道她是来闹事的，可实在没见过如此难缠的人。对面的茼阁，以前咱们刚开店时就一直挤兑咱们。后来咱们稳定了，他们也没出什么幺蛾子，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谁知……”
流笙点点头，“说起来这事是我疏忽了。那件坏了的衣服带来了吗？拿给我瞧瞧。”
掌柜双手奉上被花大婶‘撑烂’的衣服。
“就是这件。”
“我记得这个款式。这种衣服在店里的售价应该算得上最低的那种了，可料子确是最结实的。”
流笙轻轻的抚摸着衣服上面细密的针脚。
“因为它针对的顾客就是这样常常下地干活的女人们，比它价格稍高一点的，适合小媳妇穿的那种，虽然没有这么结实，但摸上去要比这款舒服。我说的对吗？”
“小姐好眼力。小的在成衣店做了八年掌柜，也没有您这样的本领。”
“掌柜的折煞我了。您过来瞧这处撕烂的地方。”
流笙指了指衣服腰部被撑坏的地方。
“你看，无论人有多胖，这里都应该是上身比较瘦的地方，但偏偏烂的地方是从这里开始的。”
老掌柜拿起衣服仔细回想了
一下，“小胡适才也跟我说，这款衣服穿在那个大娘身上，并不算很紧绷，至少是不会影响她干活的，不然小胡也不会推荐这一款了。”
“这就对了。你瞧这处，切口如此整齐，不像是撑裂的，倒像——”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剪子剪下的！”
“就算我们能看出这是茼阁故意陷害，那我们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话大婶打一顿扔出去吧？”
掌柜的又为难了。
流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把花大婶带到暗室去。”
“是。”
掌柜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
当流笙到达暗室的时候，花大婶已经在冷冰冰的地上坐了一个时辰了。
她心里有点害怕，可仍在打肿脸充胖子，“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把老娘带到这老娘就怕你了！你这样私自囚禁人是犯法的！”
“可随意污蔑别人，对别人造成经济损失也是犯法的呢，大婶知道吗？”
想到东家说的，自己若是晚膳前还没回去一定会来莘琉轩讨说法的话，花大婶挺直了腰杆。
“有本事就动私刑，老娘还会怕你不成？”
“不不不，花大婶可是误
会我了。我怎么会打你呢？你可是我莘琉轩的大恩人呢！”
流笙笑眯眯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刚出来的雨前龙井，给大婶倒一杯。”
“不用！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花大婶对流笙怒目而视。
流笙了然笑笑，不再纠结于此事，“大婶，我一直觉得，您眼光特别好，您帮我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流笙说着示意喜鹊举起手里那件淡紫色的轻纱衣。
花大婶眼前一亮，她种了一辈子地，还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衣服，当即就直了眼。
流笙也没开口催她，静静的等着她回神。
良久，花大婶终于反应过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样子倒是不错。就不知耐不耐穿。”
“那您会买吗？”
花大婶看看那令人羡慕的细腰身，袖口的绣花，还有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色彩。
“自然不会！”
“这就对了。”
能认清现实实在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品德。
“这件衣服只适合未出阁的小姐们天热时穿，与您的年龄，气质，还有现在的季节都不相符。要是我也不会买它。”
小姐们的衣服都是当季的时兴样式，过时的衣物就算再好看，她
们也不会看一眼。
“唉，话扯远了。都怪大婶人太和善，和你说话简直是一种享受。我一见到你，就想多说两句。”
“你到底要说什么？”花大婶警惕性很高。
她可不想听流笙说话，这简直是一种煎熬。
更何况，她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买衣服都会买适合自己的。据我所知，大婶家里有三亩地，如果这件衣服穿在身上非常不合适，蹲下起身都很困难，你一定不会买它。既然穿着宽松，为什么还会撑烂呢？”
大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流笙说完拿起桌上的剪刀，在红衣服的另一边先用剪刀剪了一个小口，又用力撕裂。
“不知道大婶是不是这样‘撑烂’的呢？两边的口子都一模一样呢。要是衣服上再多几个这样的口子，不知道大婶还认不认得出自己做出的口子是哪个？”
“就算你知道我是故意的又能怎样？今天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你这店的声誉是全毁了！”
“那可不一定。”
流笙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一摇。
“欺人者，终有一日为他人所欺。如果茼阁的十年老店是这样做出来的，那莘琉轩一定会让他现出原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