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身子怎的抖得如此厉害?刚刚那股子嚣张劲儿哪去了?莫不是被猫叼走了吧!”
喜鹊为了不使他们看出破绽,勉强定了定神。
“几位公子欺负我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我呸!哈哈哈,本事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就是没本事,就欺负你怎么了?”
扛着大刀的黑衣壮汉往地下吐了口唾沫,他不是安阳口音,倒带点蛮夷的味道。
“叶小姐要想讲理,去找阎王爷说吧!勾栏院的姐儿们还等着伺候兄弟几个呢!”
“住手!”
这种出风头的事怎么好让小喜鹊一个人来,而少了她的主人呢?
流笙义无反顾的从黑暗处站出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你们的叶奶奶在这!”
流笙一撩衣摆,好似散发着光芒的上帝一般出现在被夜色浸染的树林里。
当然,只有喜鹊这么觉得。
“我还以为叶小姐打算拿个丫头糊弄我们,不准备出来了呢。”
紫衣面具男向前走几步。
“我堂堂巾帼英雄,又怎会如那宵小之徒一般,只会半夜杀人。喜鹊,你这个丢人的丫头,有多远给本小姐滚多远。”
流笙给喜鹊打个手势,示意她快走。
面
具男轻佻的挑起流笙的下巴,“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伶牙俐齿,怪不得我那瘸子弟弟能看上你。”
喜鹊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偷偷往后挪着身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
面具男一个石子打在喜鹊膝盖上,登时一声脆响,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瞧着喜鹊受伤,流笙心里燃起怒火,她握紧双拳,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
“公子找的人既然是我叶流笙,那我跟你走就是了,何必为难一个小丫鬟?”
面具男轻轻磨砂着流笙的下巴,好像在抚摸一块稀世美玉。
“叶小姐,我们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怪就怪你治好了韶雪寒的腿,要怪就怪他喜欢你。所以你,比、须、死。”
面具男说完这句话就突然后退,黑衣人们集体冲上来,刚开始流笙还能勉强抵挡几下,后来她越来越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提刀大汉拿着刀直直的冲过来,流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得绝望的闭上眼。
——电光火石间,喜鹊忽然冲上来。
流笙不知道她的腿为何又能动了,只知道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为自己挡下了马上要刺进她胸口的那致命一刀。
喜鹊尚且带有温度的血喷在流笙的脸上,她只来得及接住喜鹊下滑的身子。
提刀大汉一击不成又拿起刀指向流笙,流笙赶忙推开喜鹊。
就在她以为任务就要这样终止的时候,忽然咚的一声,眼前的大汉圆睁着双目倒地。
接着又是咚咚咚几声,大片的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
流笙眉头一皱,抬眼向前看,竟是韶雪寒和梁九功。
在月光的印衬下,韶雪寒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
只见他仗剑而起,起落间如行云流水,剑势凌厉,挥舞间甚至还带起一道紫色的剑气,威势惊人。
杀人这样残忍的动作,在他做起来,竟然自带一股绝世风华。
眼皮越来越困,瞧着面具男遁走,流笙提着的心稍稍一放,竟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大哥?”
韶雪寒看着前面紫衣男子的背影,疑惑出声。
那人身子明显一顿,却未停下脚步。
“主子!”梁九功也追了过来。
“刚刚可是大皇子?”
他是宫里的老人,也算看着大皇子长大,虽几年未见,但那种熟悉感却骗不了人。
“应该是他。”
“这便奇怪了,大皇子一直无心皇位,怎会亲自来
刺杀叶小姐……莫非,南蜀?”
“要加快回去的速度了。”
韶雪寒望着远处昏迷不醒的流笙,眸色渐渐沉下来。
再醒来是在叶府。
韶雪寒坐在她床边,淡淡的垂下眸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喜鹊呢?”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几天,喜鹊帮她挡的那一刀恰在胸口上,不知道有没有大碍。
“医治的及时,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娘呢,她知不知道我受伤的事?”
流笙挣扎着起身。
“叶夫人那边我帮你瞒着,只说你们回来的晚,遇到了劫匪,财物损失了大半,你和喜鹊只是受到了惊吓,需要好生修养几天。你爹也在国子监帮你告了假。”
“韶雪寒,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咳,咳,你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刚起来,身子还很虚弱,一激动便剧烈咳嗽起来。
韶雪寒犹豫片刻,终还是把流笙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你看见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我的兄长。”
韶雪寒顿了顿继续道,“他因为瞎了一只眼,所以出行时总是戴着面具。他来安阳的原因我尚不清楚……大约,是怨恨你治好了
我的腿,才会对你痛下杀手。”
流笙嗅着韶雪寒身上的香气,轻轻的闭上眼睛。
“照你这么说,在他眼里,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呢,怕是轻易脱身了……所以韶雪寒,你打算怎么办?”
韶雪寒闻言,环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南蜀吧。”
“你父母这边,我会托人照顾。”
……
流笙本以为喜鹊醒来后第一件事是扯着自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明显她不能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喜鹊。
那一日她正在睡午觉,喜鹊忽然疯疯癫癫的跑进来,摸着她的脸颊哭泣道。
“我苦命的小姐啊,你说那些歹人在你胸上捅一刀也就罢了,穿上衣服谁也看不出来,只恐怕未来姑爷会有些嫌弃你。”
“但是如今,你脑袋都歪了,以后要怎么办?难道日日要把衣服反着穿吗?”
“其实反着穿也未尝不可,可现在还行,但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胸长在后面该有多恐怖啊,你嫁不出去,叶府可养不起你……”
流笙真想一口老血喷在喜鹊身上,她不就落了个枕,怎么在喜鹊眼里,就跟即将命不久矣了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