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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宁死不妥协

  就在这时,陈锦廷抱着一大摞柴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奶奶,我把咱们家所有的绳子都拿来了,您看够不够啊?”陈锦廷一边跑一边喊,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秦小青本来就极为恼火,此刻听到陈锦廷的叫嚷声,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踹这小子两脚,顺便再抽他两嘴巴子。

  “陈锦廷,你就是个小白眼狼,亏我大姐平日里对你这么好,有啥吃的也不忘分你一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大姐的?”陈锦萱气红了眼,指着陈锦廷的鼻子痛骂道。

  “我娘说,你和大姐都是赔钱货,就应该把你们都卖了,卖了钱好留给我以后娶媳妇!”陈锦廷腾出一只手,胡乱抹了一把流下来的大串鼻涕,瓮声瓮气地说道。

  顾氏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孙氏,孙氏心虚地垂下眼帘,冲顾氏尴尬地笑了笑。

  “大嫂啊,你别听锦廷这臭小子胡说八道,咱们妯娌这么多年,我的为人大嫂你还不清楚么,这些话指不定是这臭小子从哪学来的,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娘,我哪有胡说,你还说大伯一家都是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陈锦廷吸了吸大鼻涕,指着陈锦萱她们娘几个,不服气的说道。

  孙氏差点气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自个儿精明一世,生的儿子却是个缺心眼的!

  “娘,你瞪我干啥?”陈锦廷撅了噘嘴,“我爹说,你每次去镇上回来都偷偷藏一小块碎银子在箱子里头,这些银子加起来都有好几两咧!爹还说,等你再攒够一两银子就送我去学堂!”

  陈锦廷看起来颇为得意,丝毫不知道自己轻易地就把自个儿老娘给卖了,把他老子娘的底给抖了个底朝天。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孙氏急忙呵斥一声,想要上前捂住

  陈锦廷的嘴巴,奈何陈锦廷这小子嘴巴太快,说话简直比吸拉大鼻涕还顺溜,还没等孙氏行动呢,就把这些话一下子给秃噜完了。

  孙氏极为心虚地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婆婆,见刘氏脸色铁青,心下顿时惊恐不已。

  “好你个孙氏,你个挨千刀的黑心婆娘,生孩子没**的烂货,你竟敢背着我偷藏私房钱!”

  “说,我每次让你去镇上卖针线活,你究竟私吞了老娘多少银子?”刘氏指着孙氏的鼻子尖声质问道,甚至连杀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孙氏是刘氏娘家那头的远房侄女,这个儿媳妇是她亲自挑选的,平日里看着也乖觉的很。刘氏对她很是信任,因此,每次顾氏娘俩做完的绣活,加上她们自己做的一些针线活,都是交由孙氏拿去镇上的店铺里去卖,卖完的银子再交到刘氏的手里。

  之前,刘氏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孙氏私底下会偷藏银两,只是这孙氏每次把钱交给她的时候表情都极为坦诚,而且每次都会主动提出让刘氏搜身,刘氏在对她搜过几次身且没有发现孙氏藏钱后,也就渐渐对她放下心来。

  “娘,我没有藏私房钱,箱子里那些都是我的嫁妆银子,不是卖针线活扣下的。”孙氏急忙辩解道。

  “哼,你有多少嫁妆我比你还清楚!”刘氏怒吼道,继而转头看向陈锦廷,“锦廷,去把你娘藏在箱子里的银子给我拿来,晚上奶奶给你做红烧肉吃!”

  “太好了,有肉吃喽!”陈锦廷一脸兴奋地嚷道,一把扔掉怀里的柴绳,看也不看自家老娘一眼,转身就往自家屋门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陈锦廷手里就攥着一个用粗布缝制的钱袋子跑了回来。

  原本,孙氏心里头还带有一丝侥幸,暗想,自家藏钱的箱子被自己上了锁,锦廷这混小子应该找不

  到藏钥匙的地方才对,可当她看到锦廷手里头的钱袋子瞬间就绝望了。

  好不容易偷偷攒了五六年的私房钱,就这么轻易的暴露了。

  这下可倒好,不仅彻底失去了刘氏对自己的信任,八成还被这死老婆子给记恨上了。

  想到这里,孙氏心里头暗暗怨怼起自家男人来,平时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喝了二两猫尿更是啥话都往外抖。

  刘氏不等陈锦廷跑到跟前,就刺溜一下往前窜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钱袋子,扯开布袋子上面的系绳,将里面的碎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掌心,两眼直勾勾的自顾自地数了起来。

  真是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啊,这一小袋碎银子足足有四两之多!

  刘氏仔细的将银子重新装进钱袋子里,然后二话不说的揣进了自己的怀兜里。

  “奶奶,你什么给我做红烧肉吃啊?我都饿了……”陈锦廷眼巴巴地瞅着刘氏,问道。

  “吃,吃,吃个屁吃,回家吃你老娘去!”刘氏转身就翻脸,两眼几乎喷火的看着陈锦廷怒吼道。

  陈锦廷愣愣地瞅着刘氏,好似被这一吼给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巴撅了撅,却不敢再说话了。

  刘氏再次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顺道压了压心里的兴奋,这才舔脸再次迎向周大娘。

  “大妹子,耽搁你这么长时间真是过意不去,你看,锦绣她爹都同意你把孩子带走了,要不,现在你就把锦绣这丫头送到李府去?”

  说完了,似乎又觉得不妥,紧接着又讪笑着补充道:“咳,我也是怕李府等的着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顺便在这吃了晌午饭再走。”

  周大娘看着刘氏脸上那虚伪的笑容,顿觉好笑。

  别说她本就没有品尝刘氏做的粗茶淡饭的打算,单说刘氏那一毛不拔的性子,就算勉强吃了她的饭,回头自

  个儿心里也指不定多膈应呢!

  秦小青暗自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老婆子意外得了自己二儿媳妇的那几两银子,会好心的放过自己,却没想到这老虔婆真真的钻到钱眼里去了,竟不放过一丝捞钱的机会。

  “人我带走也行,不过,这**的银子嘛……”周大娘眼珠转了转,瞥了眼刘氏才接着说道:“却只有原来的一半!”

  “什么,一下子就少了十两?我这孙女要签的可是死契!”刘氏尖声叫道,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你这孙女性子太过蛮横无礼,就算带去李府,也要先好好调教一番,当然不能按照原先的价钱来定了。”周大娘将手里的帕子收了起来,老神在在的说道。

  “十八两!”刘氏咬了咬牙,说道。

  周大娘只是略微扯了扯嘴角,却没再说话。

  “十五两,不能再少了!”刘氏拧着眉,一脸肉痛的说道,“大妹子,你这是在割我的肉啊!”

  “我要你这身老肉干什么!”周大娘觑了刘氏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加!我时间不多,府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你还是赶紧决定的好!”

  秦小青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杀起价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死老婆子当她是货物么?

  包子娘是个不靠谱的,死鬼爹又狠心的不闻不问,其他人又都在一旁冷眼旁观,你叫她一个身材瘦削、身上统共没有二两肉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办法来抵抗?

  这一刻,秦小青差点就生出认命的念头来。

  可是,当她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紧紧扯着她的衣摆一直不曾松手的弟弟妹妹,秦小青就不忍心撇下他们姐弟,留他们在陈家继续吃苦受罪。

  秦小青突然就坚定了留下来的信念,只有留下来,才有办法改变现状,提高

  自己的生活水平。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秦小青深吸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都是你们逼我的!”

  瞄准了角度,秦小青用足了力气,吼完一嗓子之后,猛地向床头的一处尖角处撞了上去。

  众人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就见陈家大丫头瘫软在地,额角处血流如注,不一会鲜血就布满了大半张小脸。

  “绣儿,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娘啊!”顾氏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待缓了口气,顾氏踉踉跄跄地向秦小青奔了过去。

  “绣儿,都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啊!是娘对不起您们姐弟啊!”

  顾氏不禁泪流满面,双手哆哆嗦嗦地捧起秦小青的脸颊,心如刀绞。

  “呸,真是晦气,一群吃白饭的**!”刘氏冲着秦小青的方向啐了一口。

  原本还在装晕的秦小青,在听到刘氏的话后,差点破功,忍不住在心底把刘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老大家的,还不赶紧打水来将你闺女洗吧洗吧,把伤口处理干净了,等破了相就不值钱了!”刘氏不耐烦地催促着兀自哭泣的顾氏。

  “娘,除非我死,否则您休想把绣儿给卖了!”顾氏一把搂紧秦小青,抬头冲着刘氏大声嚷道,满脸倔强。

  陈元辅颇为意外的看了眼顾氏,这还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夫人这么强势的一面,虽心生不悦,确也没有立即喝止。

  “刘氏,不是我不念及咱姐妹的情分,你也瞧见了,这寻死觅活的丫头老身可不敢带走,我还有要紧的事赶回李府,告辞了!”周大娘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任凭身后的刘氏如何呼唤、呐喊,周大娘都不予理会。

  秦小青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她是留下来了,虽然伤口比较疼,但是她真心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