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
监牢
死亡之气弥漫,细嗅,还隐隐有新鲜的血液气息。
媚骨香未解,可不知是不是体内已有抗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瑶月没有那么的难受,可仍是浑身软绵。
蜷缩着、卧在乱草上,明亮的双眸蒙上一层绝望的灰暗,眼睑无力地一闭一扬。
一脸平静无波,但内心平静不下来。
一路想得很多,想起所发的毒誓、想起夜苏尘逗开心的一幕、想起曾愚蠢的想与夜苏瀚合作的想法……
纷杂的画面过后,心里真正想的、印象最深刻的倔强地定格眼前。
那是夜苏尘逗开心的一幕。
火光跳跃的廊道,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将瑶月生生的拉开现实中。
微微挪动一下身子,能正视牢门。
转眼间,牢门前走来两个黑着脸的廷尉府狱卒。
在她平静的双眸中,锁打开,两个狱卒进门来。
他们也不说话,架着她就走。
七拐八拐,来到阴森可怖的刑讯大堂。
两个狱卒放开手,瑶月努力地站着不倒打量堂内,却禁不住风吹会倒,气压得喘不过气。
周遭的泥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残破的长案上、火台上也是千奇百怪的刑具。
那些刑具上
残留着新陈不一的斑斑血迹,无不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正对面的两幅云纹棕色厚重帷帘下部份合得不严,从缝隙里透出一缕淡淡的茶香与熏香味。
透过那条缝隙,内里可见一个黄花梨花案几,几沿有不易见的磕碰痕迹。
案前坐得有一人,那人的侧后面站着一个人。
从袍子来看,两人皆是男子。
瑶月猜想坐在案几前的人是夜苏瀚。
大费周章抓到她,居心叵测的夜苏瀚怎会放心,必亲审。
狱卒正欲将把瑶月绑上受刑架,她有气地无力地冲着帷帘道:“别费事了,我什么都招。”
来到这廷尉府监牢的人莫无一个是朝中大员,莫无一个口喊冤枉,未审就竭力辨白。
两个狱卒怔后恭敬地征询望向帷帘。
吞咽的功夫,帷帘被人挑开,疾步出来那个站着的人,却是一个精干老者。
着官袍,从官袍来看,瑶月知道正是廷尉。
借着那帷帘挑开的一瞬间,她还看见,那坐在案几前的人果真是夜苏瀚。
老者疑惑地道:“你真的什么都招?”
瑶月眼波平静如水,望老者,“是的,我什么都招。”
老者转身,征询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到帷帘上。
监牢里一下子万籁无声,死寂得吓人。
眨眼间,夜苏瀚起身挑帷帘出来。
瑶月眸光轻移,冰冷地锁住夜苏瀚,夜苏瀚,从你心存邪念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彻底失去与我合作的资格。
身在廷尉府监牢,一袭白衣的她仍仿似天人,媚骨香未解,她一定很难受,夜苏瀚双眼挟着迷光打量着瑶月,“小美姝,你若早识趣,也不会身在廷尉府了。”
瑶月一双冰眸挟一丝嘲弄世间微光,“夜苏瀚,你不就是怕夜苏尘危及到你的地位,想除去夜苏尘吗?”
老者脸色一变,低斥,“大胆!用刑!”
“你这样子聪明我越发的喜欢了!”夜苏瀚抬手,老者退一步,垂首,夜苏瀚猴急地搓会儿手,猥琐的笑着,“小美姝,是夜苏尘给你说的?”
瑶月瞧着夜苏瀚直想呕,强忍住恶心,冷笑着道:“我生于王室,自是知道弱肉强食,排异已巩固地位求荣华的道理。”
“这话说得好!”夜苏瀚挥一下手,老者疾步去帷帘后,转回时拿了竹简与笔。
瑶月双手颤抖接过竹简,夜苏瀚道:“你既然这般清楚,我也不废话了,画押吧!”
瑶月低眸看去,供状上正如她心中所想构陷夜苏尘窥
视王位,勾结驭狼族企图在清风亭谋害夜苏瀚。
夜苏尘还曾命她在夜里潜入王宫刺杀苏王,最令她惊诧的是,清风亭一案与王宫刺杀除去夜苏雨是帮凶,竟还有几位朝臣也是帮凶,其中有,右相南宫峰、镇国侯山伏。
一下子动这么多朝廷大员,这个夜苏瀚就是个草包。
青琉璃已逃走,那夜苏尘早洞悉夜苏瀚心思,他岂能罢休?
“夜苏瀚,上面这些人都是你登上王位的绊脚石吧?”
夜苏瀚盯着瑶月的心口,那里,有一缕春光溢出,“小美姝,你既然答应什么都招,又何必管那么多?”
瑶月手松,竹简掉落地下,她笑靥如花,苍白的唇一字一顿迸出,“我之前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之前之所以说要招,不过是想看看夜苏瀚构陷夜苏尘什么罪,还有什么人是夜苏瀚要除去的。
夜苏瀚食指轻抬瑶月下颌,色迷迷的目光毫不忌惮地盯住瑶月的粉唇,脑海里同时闪过她被绑在床榻上的画面。
都怪夜苏雨,不然,这一幕应在太子府进行。
“可你不知道,落到我的手里,由不得你。”
瑶月厌恶扭一下头,回望夜苏瀚时浑身散发出嘲弄,“我从死亡幽谷回来,
你觉得我会怕这里的刑具?”
曾听说此姝女是一员猛将,娇弱身子铁打的心,夜苏瀚思度间眼角余光瞟见长案上摊开的拔指甲的专用钳子,随之命令两个卫兵将瑶月绑在受刑架上。
“把她的十指指甲拔了,看她还不招。”
十指连心,一上来就用这刑……老者不敢违抗,让两个狱卒照夜苏瀚的吩咐办。
“夜苏瀚,我向天发誓,我若不死,你与王位永无缘,将死无葬身之地。”
夜苏瀚气得大喊道:“用刑用刑!”
老者横眼看去,夜苏瀚已经气极败坏,他赶紧示意两个狱卒动手。
十指指甲被钳子一一拔掉,瑶月十指血淋淋,痛得差点没晕过去,但如她所想,剧痛能使她更为的清醒,身体不再那么的软似一团棉。
老者低声劝道:“好呆你也曾是尊贵之身,就招了吧!”
胡王宫,夜苏尘也没命人动用过这种残酷的刑具,瑶月此时此刻陡然想起胡王宫受刑的情景。
两种情形一对比,她觉得就算是夜苏尘要她死都没做得那么的绝,再想起回苏王都途中的一幕幕,十指的疼倏地减弱,心疼得厉害。
“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我若吭一声,就不是胡国公主瑶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