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呸,渣男。

  金山寺山门前,一队车马停驻,两边护卫跃下车马警戒,头辆马车上一位身穿锦缎华服的中年男子遥遥一拱手。

  “法觉大师,今日叨扰了。”

  “崔府君大驾光临自是蓬荜生辉,何来叨扰,请。”

  “请。”

  崔府君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进入山门,家眷紧随其后,排成一条长龙。

  “母亲可要歇息片刻?”台阶刚上了一半,崔府君便见老太太头上冒汗,一旁伺候的小斯正要搬出胡椅供老太太休息。

  老太太却摆手:“不必了,若是连这点险阻都无法克服,又有何脸面在佛祖前诚心祈祷。”

  说完,老太太继续咬牙坚持,崔府君无奈,只能尽力搀扶,不一会儿也累得是满头大汗。

  然而,老太太毕竟年迈,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路程时,已经是走不动了。

  不过不管崔府君跟小辈们怎么劝解,老太太就是不肯让人抬她上去,就连法觉主持劝说都毫无效果。

  这可把崔府君急得团团转,生怕老太太再走下去,有个三长两短。

  “阿弥陀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太太的诚心想必佛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又何必执着于剩余的台阶?”

  众人下意识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见一个唇红齿白,眉目异常清秀的少年和尚在众多和尚当中犹如鹤立鸡群。

  崔府君闻言大喜,赶紧劝道:“母亲,玄空小师傅所言极是,佛门讲究心诚则灵,就不必拘泥于外物了。”

  老太太看向玄空,双手合十:“那,老太婆就借小师傅吉言了。”

  伺候的小厮连忙抬过滑杆将老太太送了上去。

  大雄宝殿中,老太太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主持法觉大师亲自敲木鱼诵念经文。

  崔府家眷也就各自去赏花看景,大户人家的女眷是很少有机会外出游玩的,特别是那些年轻女眷,来寺院并不是她们信佛,而是找个借口,出来散散心。

  江流儿眼看着三五成群,身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从他身边走过,一时竟愣了神。

  甚至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吓得江流儿落荒而逃。

  一众小娘子却是笑得花枝乱颤。

  “这就是女人?果然可怕,师父说得没错,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江流儿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暗暗道。

  【不愧是唐僧,明明对女色很心动,可就是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怜女儿国国王、玉兔精、白鼠精、蝎子精都毁在了他身上,呸,渣男。】

  江流儿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吴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师弟你没事吧?”吴天关切的问。

  “没,没事。”江流儿不由暗暗腹诽:哼,装什么关心,你心里面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转念一想,江流儿又不由疑惑,女儿国国王是谁?还有玉兔精、白鼠精、蝎子精,一听就是妖怪,他怎么可能跟妖怪......

  还有什么是渣男?

  “师弟,崔府君出来了,咱们过去吧。”

  “啊,哦。”

  崔府君冲吴天拱手笑道:“刚刚多亏玄空小师傅劝解,今日却为何不见法明大师踪影?”

  吴天双手合十还礼:“崔府君谬赞了,老太太宅心仁厚,自然能得菩萨保佑。”

  “今日不巧,崔府君来晚一步,我师父昨日受邀去相国寺听了通主持讲禅,近期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如此就太遗憾了。”崔府君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吴天问道:“崔府君若是有要紧的事情,我可代为向师父写信禀明。”

  “不瞒玄空小师傅,二十年前,令师与我相过一面,曾言,我有二十年富贵,但是二十年富贵之后,会遭遇一次灭顶之灾,若是应对不好,有杀身灭族之祸,眼看二十年之期将满,却偏偏遇到法明大师出游,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崔府君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难怪师父选这个时间去相国寺听禅,合着就是为了躲他?】

  江流儿下意识的看向吴天,却见吴天右手不住的掐着法决,似乎正在推演着什么。

  崔府君突然又对吴天深深施了一礼:“玄空小师傅,我曾听法明大师说过,你早已继承他的衣钵,不如你替我看看,是否还有补救之法。”

  “府君说笑了,师父乃是得道高僧,小僧不曾学到师父一成本领,哪有什么补救之法。”吴天一副为难的模样。

  “小师傅又何必过谦,镇江谁人不知金山寺有位小活佛,佛法精深,还望玄空师傅慈悲为怀,救救我崔家满门两百八十七口性命,事后我崔家必定为菩萨重塑金身,修缮庙宇,决不食言。”崔府君急忙道。

  江流儿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他从小长在金山寺,还从未出过寺院,原本以为自己这位师兄也就是在寺庙中有一定威望,没想到在世俗也有如此声望。

  如此一来,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恐怕是很难让人相信,吴天已经入魔了。

  吴天见好就收,连忙将崔府君扶了起来,叹了口气。

  “府君,其实在山门前见到你时,我便看出你最近印堂发黑,眼窝深陷,恐怕近期必有灾祸,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大劫。”

  崔府君吓得胡子都颤了颤:“玄空师傅......”

  吴天摆摆手,闭上眼睛抬头看向天际,手指不断变幻着,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可惜年龄实在太小,看起来反倒是有些小大人般的可爱。

  【唉,这老和尚自己跑了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我,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这老和尚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吧,罢了罢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江流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这位师兄刚刚那副模样,完全就是在唬人。

  半晌,吴天才重新睁开眼:“崔府君可是在担忧朝中局势?”

  崔府君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一圈,随后又面露喜色道:“玄空师傅果然不凡,可是算到了什么?”

  吴天只是微微点头,却又没有继续往下说。

  崔府君连忙会意:“我再加纹银五百两添作香油钱,还望玄空师傅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