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苏如瑷翻开名册，喊住桃儿，“去回禀王后娘娘一声，就说这份名单有缺漏，我先去内务府一趟，回来之后再去与娘娘详谈。”
“是。”已经跑到门口的桃儿毕恭毕敬地又折了回来，除了点头答应以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确认苏如瑷的确没有其他吩咐了才起身离开。
苏如瑷扬起嘴角，对她的转变很是满意。看来这桃儿还算机灵，至少识时务。
内务府的总管内侍名叫梁海，已经在宫中服侍了几十年了。托徐姜仪的福，苏如瑷入宫与梁海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做
事甚为稳妥，也知道他有在名册上洒夜光粉的习惯。
眼下梁海已经得知湛王妃驾到，正带着一众宫人候在外头。瞧见苏如瑷一个人步行至此，梁海神色有些吃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双膝跪地道：“老奴恭迎湛王妃殿下，给王妃娘娘请安。”
“梁总管请起。”苏如瑷在他身前站定，抬手示意他起身。
因为年纪太大的缘故，梁海的脊背已经挺不直了。束在头顶的长发白了一半，看上去斑驳苍老，但是干净整齐。
“梁总管今年高寿了？”屏退一众宫人之后，苏如瑷把玩
着手里的茶杯，忽然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梁海微怔了怔，半晌才低头道：“回禀王妃，老奴今年****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梁总管的身子倒是硬朗得很。——原来跟在先王身边伺候的李世英李总管，年纪应该与梁总管差不多吧？”
“李世英？”梁海脸色一变，声音也尖利了几分，“王妃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苏如瑷莞尔一笑，右手啪地一声将杯子重重扣在桌子上：“本妃问话，梁总管只要回答便是。”
“没……没错。”许是没见过苏如瑷
如此严厉的样子，梁海的脸上先是错愕，继而惊恐，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李世英与老奴同年，若是在世，今年也****了。”
“你们的关系很要好？”
“同在宫中为奴，哪有什么要好不要好。我们同年出生，又是同年入宫，相识数十年，不过是互相照应罢了。”
“互相照应罢了？”苏如瑷站起身子，清冷深邃的眸子居高看向梁海，“那梁总管可知道李世英有一个弟弟，前些日子被处死了？”
“被处死了？”梁海跌坐在地上，猛地抬起头：“为什么？
”
“自然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个中原委，恐怕梁总管比本妃清楚吧？”
“老奴懂了。”梁海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重新在苏如瑷面前跪好，“不知王妃今日，为何人而来？”
“梁总管放心，本妃不为任何人而来，我只求一个真相。”
“真相……”梁海摇了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当年世英也同王妃一样，执着于一个真相。老奴劝过他，也吓唬过他，到底还是没能拦住他，最后白白丢了性命。在宫里，难得胡涂。王妃确定自己还要听下去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