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姜仪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所知道的苏如瑷一直是平静而克制的。哪怕她面对的是齐添香的奚落嘲讽,是朱红绾发黑发臭的尸体,也从未失过态。眼前这红着眼睛的样子陌生而狰狞,让人生畏。
“王后说人是我杀的,”苏如瑷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住因为提到自己的父兄而激动起来的情绪,缓缓道:“请问王后可是查到了什么证据?我与梁公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怨仇,本宫怎么会知晓!从内务府出去之后,你便说你遇到了刺客,可是王宫之内守
卫森严,若真有刺客,怎么会所有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莫不是王妃担心自己犯下的命案被查出来,于是贼喊捉贼,与贵妃一起演戏给大家看?”
听到此处,白如是也从惊愕中醒悟过来。这又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害,杀人一事一旦坐实,徐姜仪不仅有了在王宫内对苏如瑷动手的理由,还可以顺便将自己也拖下水,又是一招一石二鸟。
“王后娘娘慎言,”白如是抬起头,“王妃是被王宫里巡查的侍卫送回来的,昏迷之中还吐了不少血出来,这是许多人亲眼看见了的。再者说,御医也来请过脉,证实了她
的确被武功高强之人震伤了内脏。若王后硬要说我们一起演戏,难不成这宫里的侍卫御医都跟着我们演戏?”
见她开口,徐姜仪轻蔑地一笑,阴阳怪气道:“那可说不准——上次你的婢女在宴席上给徐添香下毒,不也不了了之了吗?”
“王后娘娘!”白如是气极,面上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上却恨不得扬手给她一巴掌,“上次的事早就说清楚了,清浅是无辜的。”
“哦?那又是谁说清楚的呢?本宫记得,当时是湛王妃出面替你解围的吧!细想你们二人倒是有缘得很呢!”
听着徐姜仪一声盖过
一声的颠倒黑白,苏如瑷紧握着双拳,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都在飘向远处,越来越模糊。
“王妃!”
伴随着白如是的一声惊叫,苏如瑷栽倒在榻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傍晚,苏如瑷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似乎压着好几床被子。
铺在一旁的虎皮地毯上,白如是仅着一身薄衣,双臂抱着膝盖静静坐在上面,听到苏如瑷发出的细微声响,方才从臂窝中抬起头,凑过来道:“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苏如瑷摇摇头,颤抖着按住自己腕间的脉搏。
她感觉不好,前所未有的不好。
自幼年落入寒潭之日起,这寒症已经折磨她十年,以至于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彻骨的寒意和疼痛。如今令她害怕的,是来自腹部的疼痛。
自她有孕以来,苏府乃至湛王府的厄事一件连着一件,她陷身在一次次的危险之中,许多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要失去腹中的孩子了,可是这孩子都挺了过来。
但是这次不同,她的脉象微弱而沉细,是滑胎的征兆。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从她的体内剥离。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巨大的绝望将她裹挟住,她什么也抓不住。
(本章完)